《霁云之惜我往昔》惜筱虞

25、点秋江水白鹭沙鸥

　　那戴面具者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便转身轻轻的扫过我们，落在那死人的身上，略微停留，还是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说道：“刘及！”便见那方才向我们道出其主人身份的人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是！”那刘及踱步到我们面前，此刻他倒是温顺了许多，少了方才的狂妄道：“如今你落到我家主人手里，便是天佑我大明，为了显示我们三太子的仁慈，你可自行了断！当然，在你死之前，我会代太子解答你所有的疑惑！至于她吗，只消答应留在太子身边服侍，便可饶其性命。”
　　只见皇上并无半点的惊慌，只懒懒的道：“是吗？既然落到你们手里，那定然是必死无疑，只是三太子既许解朕之惑，只不要食言才好啊！”
　　“太子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你可有何话说的？”
　　“年遐龄现如今在何处？”皇上忽然正色道
　　“哈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年遐龄因不遵太子之命，即刻便已正法！”那刘及如今又恢复了他的那股狂妄之气，恶狠狠地道！
　　“正法？这还当真可笑得很，年遐龄是要拿朕来换取他家人的性命的，他定然不会将朕的藏身之所透露于你们，你既然没有得到朕之前，怎会那么轻易就杀了他呢？定然是你们行事狠毒，不遵承诺，让年遐龄发现了什么吧？他既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便想要偷偷的把朕放了，只不过没有料到黄雀在后罢了！想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年先生他便是早已看清了你们的阴谋诡计的！”说到此便斜睨着刘及，只见他的脸上已浮现出淡淡的杀气，仿佛秘密被人发现，欲处之而后快的狠毒！这便是被戳到了痛处，只见他往前一步走，眼见巴掌便要挥下，却被皇上生生的捉住！
　　“怎么！没料到朕会知道这些吧，那么你们又没有料到，黄雀之后还会有山鹰呢？”说完便狠狠的赏了刘及两个耳光，他只是晕头转向，仿佛皇上说的话太多他记不得并未反映过来，却见那所谓的三太子已疾步移了过来，他仿佛是要接他的手下，却忽然的转变方向朝皇上扑了过来，我凭着直觉想要护住皇上，却被他周身所绕之气逼得进不得半步，他便已经扼住了皇上的咽喉：“山鹰又如何，雏鹰还不是在我手上！让你的人出来吧！”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皇上怒吼一声，仿佛这声音已经被压抑的太久，忽然爆发时，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只见他话音刚落，便见那门又被打开，暗影里有一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不是裕亲王是谁？我忽然一阵激动，真的想要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再没有比此刻更想见到这醉鬼王爷的了！我热切的目光只随着他的步伐而动，一种生的气息在他的周身环绕，渐渐的蔓延，他仿佛就是转世的观世音，此刻我早已将他的不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泪眼朦胧的盯着他看！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热烈，他便朝我这边望了一眼，只一眼，我便从他的眼神里推测出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糟糕，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仿佛见到鬼般！随后又低头抿嘴偷笑，仿佛这鬼又变成了一个供人娱乐的小丑！我不禁一阵气恼，又升起了对他无边无际的厌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便把头扭向了别处。只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好熟悉的面孔，那个在梅花亭里挥舞着点心叫我小媳妇的少年，那个惹我生气又不放心把我从悬崖边救下，背我回府的少年，那个仿佛很快乐又痴情受伤的少年啊，此刻正在我的视线了，他看着我静静的没有半点的诧异与厌恶，满满的盛着的都是关心与问候，若不是有人在此，他此刻定然是冲过来拥着我说：“傻丫头，受苦了！我们回家！”眼泪就是这般的不争气，像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赶紧的擦干眼泪生怕被他看见，转过身不再看他，怕自己如此窘迫的状况被他窥见，并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啦！只是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他！
　　我转过身，看到皇上那般信心自若的表情终于明白，他当真是把所以的一切都计划的妥妥帖帖，想来皇上从来不是一个轻率鲁莽的人，怎会无缘无故中了别人的圈套，还会毫无怨言的跟着我往火坑里跳？那么，他所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连我都算计在内吗？对于他，有什么好处？他不过是想在这地洞里等着朱三太子自投罗网，以自己为饵，虽然冒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可是那些中毒，那些相依为命都是假的吗？这些真真切切发生在前一秒的事情，忽然变得模糊而又虚假，我只觉得指尖一阵钻心的疼，一直疼到心里！皇上，他的感情，他对祖父的愧疚和对我的怜悯是真是假，我是真的再也分不清！被欺骗与利用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我不禁暗暗的在心里问：“祖父！你要我去原谅，你牺牲自己所要保护的明君，当真是值得原谅的吗？”
　　“到此等地步，你还要负隅顽抗吗？朱三太子？”皇上只轻轻一问，并无半点惊慌，如今除了朱三太子外，他带来的所有人已被欲亲王牢牢控制，绝无半点逃脱之理，他此刻若带有手下在外把风，恐怕也早已被洞外的官兵给捉了去！毕竟跟踪，是不适合带太多随从的！此刻他也只能是负隅顽抗，回天乏术了！
　　只见朱三天子仍旧不言不语，只一双眸子冷冽的射向众人，只听欲亲王一阵大吼：“放下皇上，饶你一条狗命，否者你若落到本王手里，定然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看你这身板，定然不是个酒肉之徒，到时便把你泡到那酒池里，然会在拿去喂狗！”我听到此，只得轻笑一声，连杀人还不忘酒，当真是没救了！我不经意抬头，便见朱三太子是用左手只是右手边已是空门大露，我轻轻暗挑眼眉，便见皇上手指一动，我即刻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牢牢躲在衣袖里的右手，与此同时皇上一翻手腕，已经把你所谓朱三太子的手臂捉住，侍卫们一拥而上，早已把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连拖带拽的带到皇上身边，恶狠狠的撕下他的面具，待我仔细瞧时，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惊恐的盯着众人，看起来也是怯懦不胜的样子，若不是那侍卫手里还握着他戴在脸上的面具，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便是那个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让人服服帖帖的为自己办事，就能把一个人吓到晕倒，就能让一个人自尽的神秘人。不！这绝不会是他，难道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蒸发了不成？我兀自惊异不已，一听到皇上的吩咐，便是即刻的拖出去拷问，若有半句虚言，立斩不赦！便知这疑问也并非我一人所有，遂也不再操心什么，只往那已吓得晕倒在地的小苞谷过去！只见他已熟睡，只是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额头不断的渗出汗珠，可见惊吓道不小，连梦里也是不得安宁！我只好摇着他的脑袋轻轻的唤他：“小苞谷，醒醒！......醒醒！”只见他猛的翻身坐起，只看了我一眼，便闭着眼睛痛苦的说道：“先生啊，是小苞谷没用，救不了你交代一定要救的人，反而搭了自己的性命！先生啊！......我对不起你啊！"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看的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我也禁不住支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道：“看清楚了，这里可是阴司吗？如若是，只怕这会子再没你哭的了，那牛头马面早把你架到油锅上，扔到到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