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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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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愕的看着他,“殿下,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念一个人,她一直一直存在于这个记忆。”他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只是。。。始终闭着眼睛,仿佛开始了回忆。“她说她没有名字,我就叫她溪云,我希望她能像溪边的云彩一样自由,我希望她可以开心的笑,放纵的哭。”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有什么东西自心口开始蔓延?是什么?记忆?她的记忆里,有着母亲无休止的责打,有着无休止的饥饿,有着所有人的嘲笑,还。。。有着那个,所谓的父亲的诅咒。她的记忆,早已被她深深的埋葬起来,但她的记忆却又怎么也埋葬不了,因为,记忆里还有他。那个在她悲伤时安慰他的人,那个会在春天为他飘雪逗她开心的人,那个笑着对她说一切都会好的人,那个。。。那个甘愿为她背负永世诅咒的人。有什么东西开始膨胀,由心开始,膨胀到几乎承受不了了,连鼻子都跟着膨胀了,好酸。
他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被安静包围。
很久很久以后,一声叹息声从他嘴里发出。“那么久那么久的记忆了,可是却偏偏怎么也忘不掉,天亮了是吗?看,无论黑夜有多长,白天总还是会到来。你该回去了云妃娘娘。”一缕阳光从窗□□入,照射在窗边的人儿身上,他的侧脸显现出来异样的白。
“你病了吗?”等她醒觉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的手已经覆在了他的额头上,她的视线被他软软的左手吸引,他的左臂无力的垂在轮椅的扶手上。“你的手?你。。。你还好吗?”
他把轮椅往后退开,她一个不经意摔倒在了地上。
“云妃娘娘,我再说一遍,你该回去了。”
“丰,我,我想留在你身边。”
“放弃琉璃珠,离开皇宫,你做的到吗?”
“丰。。。”
“我叫玉靖。”
“丰。。。”
“离开,好吗?如今你只是个普通人了,你可以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生活了,过往的一切,全都将他遗忘了吧。”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蹲下,吻上了他的唇。。。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一丝苦笑自唇边荡漾开来,“你又何必呢?如今,这具躯体残破不堪,如今,这具残破的躯体唯一的用处便是。。。”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便是承载那些记忆。”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就是你。”
“老实回答我,琉璃珠,你还想要吗?”
她顿了一下,“是。”
“要来干嘛?报复?”
“不是,那本就是我们岢释王朝的宝贝,我只想物归原主,或许那样,加注在我身上的诅咒就会解除了。”
“我累了,你走吧。”他把头低了下来。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离我远一点,回去。”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对不起,如果。。。”话还未说完,又如来时一样,突然的晕眩感让她沦落于黑暗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她猛的坐起身来,是在做梦吗昨晚?她以为,和他的相逢会是轰轰烈烈的,她以为和他的相逢会是绝望的,因为,她以为他已经是魔了。但事实上,和他的相逢竟是如此的平淡,原来,那个由心开始蔓延的东西,叫记忆。他的身体残疾了,仅此而已吗?几百年来,他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嘭的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只见小宫女慌乱的神情:“云。。。云妃娘娘,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昨。。。昨晚您上哪儿去了?”
满地的碎片,碎片里还冒着些许白烟,“你是来为我换茶水的吗?昨晚我逛了好久,很晚才回来。”
“可是,可是玉儿整夜都守在这儿,并未见娘娘回来啊。”
“我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了。”她蹲下身去收拾起碎片。
“啊不,不,娘娘,让奴婢来。”
“我饿了,你去帮我准备些吃的来。这儿一会儿再说。”
“尊。。。尊命。”
小宫女慌忙的走了出去,她苦笑了一下,这样拙劣的说法也只有那单纯的小宫女才信了。看来,昨晚并不是一场梦罗,唉,琴声。。。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琴声,是他故意的,他故意引我过去的,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如果是他故意用琴声来引我过去,那么起码,他还想着我。
一个又一个的恶梦让翼丰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正在小憩。一路上,听到淡水城里又发生了命案,翼丰的心里及其烦乱。索性睁开眼睛,拨开车帘,观望随着马车移动的风景。
“老大,你又心情不好啊?”
。。。。。。
“又不理人了。”
。。。。。。
“老大,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哦。”
“什么话?”
“你真没情趣!”
“恩?”翼丰转过脸去看那个少年。
李玉笑的一脸灿烂,“说句实话,我感觉你就好像是少了一魂一魄,有点呆板。”
翼丰皱了下眉,转脸又看窗外。
李玉收起笑容小声的说道:“诺,又这样,真没情趣。还有啊,你老做恶梦,搞不好,你真的天生残疾呢。”
“喂老大,我听说缺少魂魄的人特别容易被妖魔附身,你老做恶梦,搞不好就是被妖魔附身了呢。”
翼丰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那个少年,“附身?”
“恩恩,老大要不要去找个道士看看。”
“不必,快要到京城了吧?”
“恩,这里离京城不远了。”
“那么,你到底要找什么?”
李玉迅速把脸转向窗外,“老大你阴魂不散,说了保密了我。”
颠簸的马车朝着繁华的京城前进着,春末夏初的艳阳高高的挂在天空,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夏蝉的鸣叫。
她朝着昨晚记忆中的方向走着,想见他,这是她现在所想做的事。白天的皇宫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影。她朝着皇宫的西面快步走着,她决定,倘若他愿意,她和他一起离开,然后快乐的生活,哪怕只有这一世,她也要和他相守。人也好,魔也罢,他就是他,她心底最深处的人。仿佛已经走了好久好久,却怎么也找不到残月斋了,怎么回事?她在皇宫西侧不断徘徊着,怎么回事?庭院呢?她不断的往西走,不断的走,一直的走,却仿佛怎么也找不到庭院了,残月斋呢?一瞬间,她慌乱了,只知道往西走,暮的,一个声音让她浑身一怔。
“爱妃要去哪儿啊?”
她转身对上了一双似乎永远微醉,永远迷离的眼睛。“陛下。。。”
“爱妃为何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啊?”
“臣妾,臣妾来。。。随便走走。”
“哦。。。爱妃昨晚去哪儿了?”
“臣妾,一直都在宫里。”
他走过去,将她圈在怀里,“那为何昨晚本文来宣你侍寝的时候,你的贴身丫鬟说你不在呢?”
“陛下。。。”
“我还当你生气了呢。”他吻上她的唇,闭上眼极力的吸取着她的味道。
“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知道吗?”
“什么感觉?”她的两颊微微泛着红晕。
“好像,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陛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觉了。”他的额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额头。
她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这个人,为何今天会如此温柔?后宫的战争永远都是激烈的,或许没有战场上的厮杀来的赤裸裸,但绝对来的更阴暗,两者同等血腥。这个人,总是霸道的说得到总比失去好,这个人总是不把女人当回事,之前也听说过,倘若忤逆了他,那么结果只有死。这个人,为何此时看来,如此温柔?
“蝶儿,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陛下,以后。。。请叫我云儿,臣妾是有名字的。”
“你又忤逆我,可为何,我竟然感觉不到生气?蝶儿,蝶儿,有时,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总是感到很饿,很渴,无论有多少女人,总也不能满足,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他的话让她浑身一怔,那种感觉。。。
“蝶儿,我总在做恶梦,所以,无论睡多久,总也不能睡醒。”
她看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那么迷离眼睛。“陛下,陛下日里万机,该是太过劳累了。”
“蝶儿,你说,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是万民的福祉,陛下当好好保重才是,又何出此言呢?”
“蝶儿,那么你说,你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沉默了,百年前,她无奈的活着,为了诅咒,如今呢?她是为何而活呢?
“为了琉璃珠,你想要对吗?”他在她额上烙下轻轻的一吻,又说道:“那是个诅咒,谁得到,谁就会倒霉,那不是神的礼物,那是神的诅咒。”
她慌乱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不是的,倘若不是你们贪婪,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或许你认为神没有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没有赐予你们琉璃珠,还会发生那种事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暮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你为何会知道。。。?”
“因为,皇室受到了诅咒。”
“诅咒?”微风吹来,虽然天已渐热,但此时吹来的风竟让她觉得。。。有点冷。
“皇室子孙都活不过三十岁,命薄的一岁,命厚的最多二十九岁。三十年间,无论有多少皇子皇女,都会逐一死去。”
“怎么。。。可能。。。”
“所以,皇室的人每天都面对着死亡,都触摸死亡,和死亡争夺生命。呵呵,或许,我明天就会死,也或许,今天。”他轻轻的笑了笑,“所有呢,蝶儿你说,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宫灯被点亮,又是夜晚了。皇宫的角落,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给人朦胧的感觉。
“你知道我为何会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好久了吗?”
她摇了摇头。
“因为,你曾经出现过在我的梦境里。”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她欲转身离开,但,视线却被门匾上的三个字牢牢吸引。残月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