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难得

7、春末夏初

　　五月份，天气暖和起来，爱美的女孩子们已经开始穿短裙短裤，露出膝盖以下光洁的小腿。恋爱的人似乎也多起来，周末时公园里全是一对对的小情侣。这些情侣中不包括沈慈，尽管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她却觉得的好久没有见过乔天了。
　　乔天成绩虽好，考本市的大学没有什么难度，但也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和其他人一样过着最后的高中生活。三个人一起上下学时，乔天也会偶尔抱怨学业很重，或者抒发毕业的伤感。沈慈只是听着乔天和沈念聊学校里的事，或者对大学生活的向往，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自己的存在如此稀薄而多余。
　　这一切更多的是沈慈自己的揣测，她最近情绪很低沉，乔天和沈念很难激起她的兴趣。乔天什么也问不出来，只有和沈念更加努力的活跃气氛。
　　上午学校体检完，医生单独留下沈慈。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脸色严肃，沈慈下意识退后一步，双手背在身后。
　　“你最近又没有感觉到耳朵有些问题，比如耳鸣或者听力下降？”
　　“有一点吧……左耳朵里好像塞了棉花……”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多月之前吧……医生，我的耳朵怎么了？”沈慈觉得心就提在嗓子里，一不小心就跳出来。
　　“我不能确定，但是你最好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沈慈从医生那回来，整节课都平静不下来。她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十分不知所措。她很想找个人倾诉，但是找谁呢，又该说些什么呢？抱怨爸爸打了自己吗？又或者在心里怨恨谁吗？爸爸打自己的时候，也不是故意的吧。自己和家人确实不亲近，但也不至于要怨恨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算是幸福的生活着，没有怨恨谁的资格。
　　沈慈靠在墙上，抬头望着天空，天空真蓝啊，阳光也那么好。沈慈觉得天空亮的刺眼，眼睛都有些酸涩，她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在这种时候哭的话，可就太丢人了啊，她在心里默念着。

　　沈慈请了两节课的假，医院里人不多，格外安静，衬得小孩子的哭声更加突兀。她挂了号，然后听见护士念自己的名字。她左右看了一下，确定确实是在叫自己，才匆忙走进去。
　　对方是个面容温和的叔叔，声音平缓低沉，沈慈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回答医生的问题。医生又照了照她的耳朵，在她左耳轻轻说了句什么
　　“左耳受损，可能损伤了耳膜，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一个星期后来复诊。”医生的钢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沈慈看着那些字，觉得也不过如此啊。
　　从医院走出来，沈慈还不想回家，跟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走着。沈慈喜欢呆在人群中，即使是陌生人也使她莫名地感到安慰。她脑子里又想起乡下年迈的姥姥，想起小时候每当冬天，起床时姥姥用热热的湿毛巾给她擦脸。
　　沈慈只觉得被撞了一下，她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个人抢了自己的书包。那人早已经跑远了，她只有一个念头，我今天的作业还在里面呢。
　　回家的路上被人抢了书包，所以没办法写作业，这种话无论是谁都不会信的吧。

　　沈慈没有等姐姐和乔天，独自回了家，妈妈已经在家做饭。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姐姐呢？”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问。
　　“老师今天提前下课了，姐姐他们要留下来补习吧。”沈慈换上拖鞋，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
　　“你怎么没拿书包？”
　　沈慈愣了一下，平时妈妈根本没有问过这些，她迟疑了一下，说：“今天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所以就没拿书包。”
　　“没有作业也要复习啊，你本来就不聪明，学习再不努力，考不上重点高中的话只能去那些三流学校……”
　　“妈妈，我头疼，先回卧室了。”沈慈插嘴说道，她关上门，扑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沈慈，你好讨人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