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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出发 ...

  •   第二天起来打开手机已经是下午3点了,头晕目涨腰身酸软,胃空荡荡紧缩成一团,嘴里发臭的酒气却抵消了我半成的食欲。我把整个脸埋在枕头里面趴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洗漱,走出房间便见到对面闷油瓶那里的门是大开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靠在枕头旁,只有床单的几折皱痕才证明了他住在这里这个事实。他仿佛随时准备出发,随时准备消失,并自以为是地认为他的失踪是对别人的保护,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的影响。我以为之前青铜门前交付给我的鬼玺是他走出这个封闭怪圈的开始,谁知十年后记忆一清脑袋一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纯属白忙活。
      他究竟怎样才能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
      在楼上就听见下面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我下楼时踹了踹他,他翻了一个身子就把我的脚压在他的肚子下面,完了还嫌我脚没有毯子舒服,不满地哼唧了两声。我骂着娘想找个支撑物把脚给抽出来,往后一摸就把桌子上什么纸质物扫到了地上,手一滑整个人就摔在地板上,后背猛戳上桌子角,疼得我猛吸好几口冷气。几张纸片散落四周,我抓起一看,正是昨天晚上留给闷油瓶叫外卖的纸币,一分钱都没少。
      虽说我是吴家当家,但是我在外面的影响和手段远远不能和二叔相比,在面子上始终都要让着他两三分。我要是敢有太大的动作,二叔便有办法让我一个手指都动弹不得。同时我也不想引起二叔太大的注意,总带着后辈的乖顺和他打交道,所以他对我的一些小动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因此我的势力范围只能局限于少部分潜伏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他们优势就在于关键时刻可以帮我在各种明的暗的渠道上调查出有用的信息。上次我让王盟去查那些拿走鬼玺的人的来历,他就是联络这批人帮忙。其它生意上,我除了混口饭吃也没多少子儿,平时能省则省,能忽悠多几个钱就忽悠。这次闷油瓶拒绝拿我的钱好好让我郁闷了一把,养个闷油瓶的确贵,可他这样不肯花我钱也太见外了,他要我出手时我不会吝啬,只等他一句话我就立刻供着他这尊佛。
      转头又想想他那堪比周杰伦的出场费,我有些气短地把地上的钞票塞回口袋。按他那个收入,哪里用我养他,他养我都绰绰有余。
      好不容易把胖子挪开点位置把脚拿出来,我连拍带打终于把他从地上拖起。胖子醒了后还呆坐半晌,咂吧咂吧嘴不知在回味什么春梦。我给小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这边确定要加一个人,记得让他在云南的人弄多一份装备来。接着我换上衣服准备拉着胖子去买些干粮和药品。枪□□些军火物资运过去目标太大,我在那儿没有人手,交给小花准备是迫不得已。不过胖子对我们这边没办法控制大头的装备耿耿于怀,按他的话来说实质性的枪杆子都被人家握在手里,我们闹革命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的枪子崩头。于是他坚持要把军火搞到手。胖子尽管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他心思缜密,重要的事情不会露出马脚,交给他比给外人放心多了。况且我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梗着这件事的。人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留多一条后路总没有坏处。我也由着胖子去找他的门道。

      之后的两天闷油瓶仍是不知所踪,胖子白天出门解决他的革命资本问题,晚上回来就睡我给他在下面大厅打好的地铺。胖子一对比他和闷油瓶的房间等级当即跳起来说我偏心,闹着要睡闷油瓶的那房间。我跟胖子说我一方面害怕闷油瓶回来发现房间没了以为我要赶他走,另一方面又对他极差的睡品敬而远之,他连在客厅都能吵得我不安稳,要睡我对面我这几天就不用休息了。说完以上两点,为了表示关怀,我又表示会给他多加几层棉垫。他抱怨几句后,晚上该睡还睡,也没再挑剔什么。我给王盟放了两天假,关门停业,自己一个人在小铺子里面上网搜索关于怒山的信息。网上多是旅游团的广告和驴友的个人感悟,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很少。我了解到最基本的是那个地方和四姑娘山同属横断山脉,是怒江和澜沧江的分水岭,雪峰众多。
      又是雪山。
      说实话雪山给我留下的记忆并不好,特别是在我去了三次遇两次雪崩,剩下的一次患雪盲症还害闷油瓶手部受伤后,对雪山的崇敬之感已经渐渐被消磨成了疲惫和厌倦。这次去雪山又指不定多出什么事情,也许会要了我的命,也许会比这更残酷,可是我硬着头皮也要上。讲起还真是造孽。

      三天后的凌晨四点,外面还漆黑一片,只有我的铺子还亮着微弱的白炽灯光,与道路旁的路灯相应,寒得渗人,让我不由自主地有了临出发前的紧张感,不过我已经学会很好地隐藏这种感情了,深吸一口气便定住自己的心绪,静静等待。过了十分钟,外面机动车声轰鸣而至,在空荡的街上十分招摇。熄火,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停在店门口。随着车门被啪得一声响亮地合上,小花快步推开铺子门走进来。他的目光扫了扫正在翻看检查行李的胖子,询问我道:“你说要加的人,就是他?”
      胖子本来就对小花没什么好感,听到小花这明显露着轻视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回他道:“胖爷我怎么着都是个带把的,小姑娘家不在家里织麻,下地做什么?”
      小花笑了笑不置可否:“等到了地方,还不定是谁哭着喊着要回去呢。”然后他向门外打了一个响指,“这是我带来的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下子没看到人影,正纳闷着,一个穿着黑夹克黑长裤戴着黑墨镜的男人就钻了进来,像是将外面黑夜溢出的墨汁拖曳进房门一般。见到我嘻嘻一笑打了一个招呼,露出一口被烟渍染得微黄的牙。如果他的牙再白一点,此刻一定像极了一头饥饿的野狼。
      “小三爷,我们又见面了。”他把手插进口袋,耍酷似的斜倚着门框,跟我说着话视线却挪到了闷油瓶身上。“哑巴张也在呢。”
      闷油瓶低着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两天没见到闷油瓶,他瘦了整整一圈,本来就修长的身躯套着连帽衫显得更加细弱。他这身材都让多少小姑娘羡慕不已,居然还节食,不可理喻。我努力压制下想掀开他的衣服看一看是不是他的骨头上只剩下肌肉的冲动,一回头,就发现本来还在研究闷油瓶的黑眼镜歪着头开始研究起我,就像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一样嘴角泛起奇怪的笑容。这种笑容我只在我高中一抓住班上男生看黄色小电影的班主任脸上看到过。时隔多年,没想到还能再次在黑眼镜脸上见到。
      我回身抓起准备好的登山包掩饰刚才的失态,催促胖子赶紧把包都拉好拉链。黑眼镜见状识趣地没继续和我们进行眼神交流,拍了拍小花的肩道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出门在车旁默默地点起一根烟。
      “看样子你们也和他合作过,那我也省事不用互相介绍了,”小花让出门的一条道“上车吧。”
      我是最后出来的。亲自关上铺子的灯,锁好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下次回到我这熟悉的店铺时,我将会失去我的一些信仰,和许多非常重要的东西。

      两辆轿车把我们和小花的三个同行的伙计送到了火车站。去的途中小花坐的是另外一辆他的两个伙计和闷油瓶坐的车。我,胖子,和黑眼镜则是乘了另外一辆。胖子见到闷油瓶这明显避开我们的举动,朝我耳语道:“小哥还在为那事儿生气哪?也太不够义气了吧,我们仨不是在同一条战线的吗?他自己怎么先跟着敌对分子跑了?哦!我知道了,小哥他是在牺牲自己打入敌人内部!”胖子一拍大腿,眼中迸发出充满红色激情的悲怆。
      “去!净瞎说!”我推了胖子一把,瞄了瞄前排的黑眼镜和开车的伙计。伙计不发一言地专心开车,黑眼镜把手搭在半开的窗子外,指尖夹着半截刚才没抽完的烟,无所事事地平视着前方的路。
      “小哥他,自有打算。”我思索了半天,这样告诉胖子。胖子听后吐吐舌头,不再多问。他是拿闷油瓶当兄弟看的,即使知道闷油瓶肯定有他的理由,但闷油瓶的选择一定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反而是黑眼镜,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对我笑了笑,和小花的笑容如出一辙。
      他是不是也认识我们高中的那个班主任呢?这居然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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