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遇土匪》一二斤雪

28、奸情大爆发（下）

　　他铁青着脸，一手扶着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穆迦岳感觉不对劲，过去劝他坐一下，“领导，你腰很疼啊？坐一会儿再试试，如果真的撞伤了，我送您老去医院瞧瞧。”

　　屠非推开她，“你少乌鸦嘴。”

　　这哪里是斗气的时候，穆迦岳深明大义，不和他一般见识，“别硬撑了，如果有事，早治早好，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你后半生的和谐吧。”

　　她说得这么煞有介事，屠非脸全黑了，“要幸灾乐祸走远些。”

　　“我哪有啊。”她一再劝说下，总算把他扶到了床上，“你躺一下别动，我帮你揉揉，如果特别痛，你就叫出来。”

　　“哼！”

　　屠非憋着劲儿，臭着脸，趴在床上由着她给自己按摩，按着按着，他眯起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的后腰处是有一些淤青，穆迦岳见他睡去了，想必是伤得不太厉害。还好有惊无险，穆迦岳整个人都放轻松了，看着屠非睡觉时无害的睡颜，她难免嘴贱，“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这把年纪你就不行了，今后你的老婆还真是可怜。你看看你，这就是纵什么过度的下场，精力也不行了，腰力也不行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再是吼得凶，也就一只纸老虎……”

　　她碎碎念了半天，屠非都没有搭理，看来是真睡着了。“原来是真睡着了，现在我骂你你也不知道，你说这多没意思……你说，你这么不顶用，是不是在龚大美人面前办事的时候也这么不行？怪不得你怕我接她来，哼，原来是因为外强中干做不成事，你就怕她了对不对……”

　　屠非闭着眼睛听她呈口舌之快，也暂时忍住脾气不凶她。再等一会儿，他非得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老虎！

　　“其实，你是多想了。你做得不好又怎样，你身体不行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心里眼里只有她，她不会看重那些的。就算你完全不行了，她也不会离开你的。屠非，你看你，对她这么好，即使出差也舍不得放下她，来视察工作也带着她来，你这么心里看重她，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懂得珍惜的，有些人，你对她好一份，她就会加倍的回报你，你只要全心对她，她不会让你再失望的。”

　　她能说出这些话，自己都有些惊讶，她姥姥滴，她怎么变这么圣母了，什么都懒得去多想，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其实离开他，是一件很正确的事。“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你这么年轻就做到了董事长，龚音一定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让你操心，哪里像我……”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越说越来劲，屠非忍无可忍，她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她未必是完全把他给放下了，才能完全置身事外的善心大发，把自己当作一个看过场的观众，他的喜怒哀乐她从不关心，只是闲来无事发点评论，根本不带分毫纠结。

　　穆迦岳呵呵地笑出声，“故意说这些假惺惺的话，看你有没有什么反应，果然，你是没有睡着。既然是醒着的，让姐姐来教教你把，不要心软，尤其是对那种对不起你的贱人，千万别心软，不要因为她随口哄你几句就上当受骗，想想自己以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吧，你现在已经不是那种丢人的人了，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算是掏心掏肺出来，人家也不会稀罕的。”这么快的随机应变，她委实佩服了自己一把，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贱人，你这样说自己真是贴切。”屠非从床上撑起身子，扭动的过程中腰还是隐隐作痛。可哪里及得上他的心。

　　“我说自己是贱人，你就这么高兴了？你是不是得意得太早，你说一个喜欢上贱人的人，是什么人？”要做贱人就要贱到底，以前她都不愿自贬身价的，可看在对方是屠非的份上，掉价就掉价，宁愿让他生气不理她，也不能让他继续执迷。

　　“我知道自己犯贱，但现在不会了，你不是看到了，我有……”

　　穆迦岳抢断他的话，继续损他，“因为你有龚音了？你带着她来招摇，这是你还在记仇的证明，这样显得你很斤斤计较，也会让人有资本再取笑你，你还没放下。”

　　屠非怒地抓住她的手臂，“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你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够格让我回头！”

　　穆迦岳被他捏得生疼，却强忍着眼泪道：“你带了龚大美人来，这么大一号天仙，已经够你威风炫耀的了，像我这么庸俗的人，和天仙站一起，随便比一比都自惭形秽，你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全胜了，为什么还要表现得这么在意，让我可以仰起头接着嘲笑你。别这么舍不得。”别动摇我，我意志力也不是装出来这么坚定的，随便你勾勾小手指，我都可以屁颠屁颠跟你跑。

　　屠非当即一脚把她踹下床，“滚，现在马上滚！”

　　王八蛋，老娘这么用心劝你好，你还对老娘下狠手！穆迦岳摔得全身疼，强忍着爬起身，“很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扭头就朝着心仪已久的大门走。

　　屠非又急又怒地喊住她，“你……”哪来这么容易就走，她……留下来又怎么样？！

　　想不到，她像是气不够他，又转个身回头来道：“算了，你一个伤残人士，我和你计较这么多干嘛？而且你怎么说也是我的领导啊，万一你被逼急了，要开了我怎么办？也好办，老娘自己就不干了，今天我奚落了你，你不打击报复，你还算小肚鸡肠吗？你一定会整回来的，但老娘不给你机会了。”反正她今晚是没想走了，就守着他，让他气够了她忘记她吧。今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他就和龚天仙好好过，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上腐女的不归路，各自绝尘而去。

　　她真是可以放狠话，他怎么老是被她唬得不知所措，“你还不滚！”

　　拜托，别用在这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别当她精神力太强大，可以时刻抑制住吃回头草的冲动。既然只能抑制不能消除，既然知道自己快抑制不住，不跑远点避祸端，还傻留下来干嘛？怕死得太慢吗？！“我就不走了，和你耗下去，反正就这一晚，老娘玩得起。”今晚她就当自己死了，反正明天能回魂！

　　屠非幽幽地看着她，有些哀怨又有些意图不明，“你真不怕，我把你做个什么？”

　　穆迦岳无所谓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鞭策’我，可领导，你现在腰疼不是？你还能怎么做？”

　　“你够狠！”屠非倒下头去，蒙住被子睡大觉，不再理她了。

　　穆迦岳被凉在那里，无声地开始落泪。

　　她的情绪崩溃得心安理得，没有他的目光跟随，眼泪也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唯一还忌讳的就是抽泣的声音，不能让他知道。

　　她掩住嘴，躲到洗手间里等哭够了才出来，这会儿，屠非好像真的睡熟了。她偷偷摸摸地走到他床边，一屁股摊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背对着她，从均匀的呼吸声可以判断出，他睡得很踏实。是因为她还在这里，他放心地睡着了；还是因为她刚才说，再也不会在他眼前出现了，他才觉得解脱了？

　　“我爱你。”神思恍惚中，这句话从她嘴里脱口而出。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又觉得，这么轻易说出这句话的人不会是自己，后来，竟觉得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过。得过且过地蒙混过去了。

　　一个可以忽悠别人，可当她开始忽悠自己的时候，注定不得好死。或许是侥幸心理吧，她就真当屠非是睡着了。所以，当他突然因她出口的话而翻身过来的时候，她竟像个孩子般地欢喜无知，胆敢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一个人可以保持谨慎，但不代表她可以一直机警。有的时候，她也会放松自己绷紧的弦，让自己歇口气。就像眼前。她控制不住自己去靠近他，在他床边假寐。为什么要这么可怜，明明他都是她的了，怎么现在摸一摸手都感觉这么不可思议，这么让她雀跃。她这一次，才确实地嘲笑起了自己，不懂珍惜，她嘴硬说什么没有那个义务，其实她是想说，她没有权利这么做。她张开嘴，无声地说着不能让他听到的话，“要你真心对待一个人，到底有多难，你知不知道？有多困难你才可以全心地去接受一个人，我知道，所以我羡慕她，我不恨她，我恨自己。怎么能想要去破坏，怎么能嫉妒，我不该再困扰你，就像我现在不应该还在这里。我应该把她给你接过来，让她来照顾你。可是我不想走，自私一把吧，就今晚让我看看你，以后都看不到了……屠非，我很想问你，会不会还想要我……算了，是我疯了……”

　　以前都是为了她做的，现在却会为了别人，一想到他会为了别人做那些事，你会那么心疼别人，她就受不了。这一年里，无论她会因为别的事多高兴，可一想到他看不到，她可以马上哭得要死不活。她随时可以爆发的脾气，都是因为看不到他。她没别的办法，如果不和人吵架，她一定早就憋疯了。

　　可是，她也只得在今晚和他说再见了，屠非，和别人好好过，让她后悔到死也别回头了。既然她要这么大义凛然地成全人家，为什么她还要杵在这里，说自己不搞破坏，就要拿出行动来呀？！说离开他自己会受不了，那多看一晚就能把问题都解决了吗？解决不了的，人都是有惰性的，现在不想走，只怕明天也不会走，那她发那些吃力不讨好的言，除了遭人嫌，就没有一点实际意义了。

　　走吧，当自己已经死了。和活着的人，不需要再联系。

　　突然有人从身后锁住她，穆迦岳瞬间吓得活过来……屠非，这个龟儿子他假睡！！！

　　穆迦岳立马将自己调整到外强中干的战斗状态，“做梦呢，乱抱什么，梦没有醒就去接着睡。”

　　“我要……”他说了含糊地答案，怕她听不懂，立即就开始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图。

　　穆迦岳如被雷击，悔悟不已，“呵，我说笑话呢，就是我自己自娱自乐，你别当真。”

　　屠非有一种被她深深愚弄的感觉，一会儿她可以装得这么可怜，一会儿又可以翻脸不认人，“别废话，要不留下，要不现在就给我滚。”

　　“好，我去给你找聂音来……”她怎么能突然抽风变柔弱了，一定要贯彻始终强硬到底，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你敢！”

　　穆迦岳又被他按到了床上，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立场坚定斗志强，要和他殊死搏斗，打死不干，可他是屠非……“你是想要做什么？我都说你做什么都是犯贱了！”

　　屠非死死盯着她，“你说的爱我，至少让我能感受到，然后你再说再见，我不会再拦你。”

　　你他妈的一个土匪，想要拐骗无知妇女发展一夜情的时候，不要表现得这么深情好不好？！这样很容易打磨人的斗志，让人顶不住的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但屠非已经看出了她的动摇，“因为得不到才让我更想你，因为你说要走却一直没走才给我机会抱住你，穆迦岳，给我，让后我让你走。”

　　穆迦岳一直自认为是严以律己，从不贸然犯错，除非是给自己的错误找到一个理由，“真心想要吗？”

　　“嗯。”

　　“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