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
这世上没有巧合，一切结果都经过精确的计算和设计。
*********
既然他们的院长正式的引见了，马尔福先生多少要放在心上。
这天晚上一群人在公共休息室，悠悠的聊着天。人并不多，主要是阿布和文森见见需要他们在必要的时候稍微“照看”一下的几个一年级孩子，所以里德尔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其实是稍有些突兀了，只是阿布实在是懒得单独再见他，索性把两件事和在一起办了——说不定这个里德尔能和他的同级培养些感情出来呢。
想到这，阿布看见几个一年级自顾自聊着天，根本不搭理那个黑发的少年，暗道这可能性实在是比较小。
不过，反正他的出发点是好的，结果不如人意又能怨谁呢？
——他也不怎么想搭理他呀。
“在霍格沃茨生活还适应吗？”阿布微微侧头，笑着问唯一的女孩子，罗拉·菲比安。
罗拉看着他灰蓝色眸子里的盈盈笑意，竟不自觉红了脸颊，映着她深金色的长卷发，显得可爱又明朗。
“多谢马尔福先生关心啦，”她的声音脆脆的，虽然有些羞涩但应对大方自然，偏偏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只是用下午茶不那么方便了。”
“哦，”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怎么在意道：“我们基本已不怎么用下午茶了。”
看着小姑娘似是有些失落的样子，文森接过话来道：“赶上下午有课的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稍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若是没有课，我们可以一起在公共休息室稍微用一下。”
看着菲比安家的丫头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文森心里暗笑，阿布也就是耐得做做表面功夫，实际上根本就是敷衍，完全不耐烦去考虑小姑娘的那点小心思。
罗拉接着又碎碎的说起霍格沃茨有趣的地方，说到血人巴罗时轻轻抚着胸口，一副实在难以忍受的样子。
阿布端茶静静的听着，虽然不怎么感兴趣，却也还算专心，偶尔对着罗拉笑一下，小姑娘就似得了鼓励似的，说得更欢了。
说到走廊上的盔甲时，男孩子们也兴致勃勃的加入进来，你一句我一句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霍格莫德，阿布和文森随即表示可以帮他们带东西。小贵族们虽然矜持的没有欢呼出声，但也开始在心里盘算该买些什么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文森条理清晰的向他们分析各科教授的风格和课上的注意事项，小蛇们纷纷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整个过程根本没有人同里德尔说话，阿布不时瞥他一眼，见他表情自然，完全看不出被刻意孤立的愤恨难过，只一双眼睛深邃的不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
过了半个月，周末，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再一次纷纷涌向了霍格莫德。
气温已经很低，周五下了一场大雪，整个村庄被白雪包裹，现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安静与宁谧。屋顶上，窗棂上都积了厚厚的雪，不时被风吹起一点雪沫。
然而来来往往的巫师们却使村庄显出一些生机，仿佛使一个模型活了过来。那街道即使被白雪覆盖也能使人感受到岁月的气息，有种不动声色的庄严，使人不自觉静默。
时光总是有这样的力量。
此时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阿布走进蜂蜜公爵的店里，看着这拥挤的景象不禁皱眉——凡是有地面的地方基本都踩着一双脚，柜台前的密度尤其大，还有不少人在大声喊着“跳跳蛙”、“黄油啤酒”之类的力图吸引店员的注意。
他有点难以想象自己怎么进去，正打算离开，老板看到了他，于是这个稍微有点胖的小老头忙从柜台深处艰难的挤出来，手里拿着商品目录，蹒跚着越过障碍来到他身边。
他的一双眼睛本就小，如今笑起来几乎看不见，他把印着商品目录的单子递给阿布，口气带着点恭敬和讨好的道：“小马尔福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
这样的人阿布见得甚多，早已习惯，不怎么在意道：“顺道。”
并不欲多说。
“您没和朋友一起来？要去里面坐坐吗？”
阿布想起因着下雪就不愿出来的文森稍有些无奈，自己一个人也就没什么兴致进去坐下，只拿起单子看着，道：“不了。”
他拿出魔杖在单子上敲着，漫不经心的问：“递到学校去？”
“那是自然。”
把甜品划掉几样，阿布将单子递还给老板，付了钱就转身离开。
老板在后面拿着单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
一个偏离主街道的小巷，一家不怎么显眼的店面，只等走近了，才会注意到那黑色的招牌悬在门旁，与黑色的门帘同一色调，显出那么一丝丝诡异气息。
门帘打开，一个高挑的少年闪出来，铂金色的头发是这四下无人的小巷中唯一的亮色。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微微低着头，快步向前走，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他刚才离开的那家店性质有点类似博克博金，但店主要低调得多，店里也少有厉害的东西，卖的多是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不过仍是违禁品罢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了。
他面前出现了一条蛇。
活动的。
这样的天气，雪地上突兀的出现了这样一条蛇，要说没有人做了什么，就让他一辈子都只能吃学校水准的伙食。
阿布一边脑子飞速转起来，猜测可能是什么人做的手脚，有什么目的，一边已经掏出了魔杖打算击晕了那条蛇带回去研究一下。
“嘶嘶——嘶——”
但他尚未来得及下手，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嘶声，而他身前的蛇竟应声而动，俯下身子，像是家养的宠物似的，乖顺的绕过他，向他身后爬去。
看到这样的事，阿布面色凝重的眯起了眼，盯着那蛇，转过身去——
竟看到了汤姆·里德尔。
仍穿着整洁的二手袍子，仍是那副俊秀的面容，此时竟透着些诡异，与学校平日里那个‘好学生’看起来直不似一个人。
那蛇早已爬到了他的脚下，此时乖顺的伏着，不再动弹了。
里德尔也不去理它，嘴角带着微微的笑，直看入阿布的眼睛里。
他沉着从容，完全不像十一二的少年，哪怕斯莱特林的孩子向来早熟，他也早熟的太夸张了些。
他站在那里，看到阿布用魔杖指着他，没有一丝慌乱，抬起空空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弯下身将那条蛇挽到了自己手上。
“这是你的宠物？”阿布左手掸了掸袍子，不明显按了一下，虽心里已有了猜测，但毕竟已经多年没有活的蛇佬腔出现，这种可能太令人震撼，由不得他不谨慎。
里德尔似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笑容里竟透出些自得：“不是训练的。”
阿布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个蛇佬腔咯？”
他们都明白蛇佬腔意味着什么——斯莱特林后裔，这在斯莱特林尤其意义重大。
“恐怕是这样。”
阿布愣了一下，连眼睛都微微睁大——泥巴种突然变成了尊贵的斯莱特林后裔，反差也太大了吧！
“呵”他眉毛一挑，道：“你以为你弄来一条蛇再嘶两声就是蛇佬腔了？多少年没人会说蛇语，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一瞬间阿布看到对面的人明显的恼怒了，他还以为他会跳起来朝他扑过来，他却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不如你随便弄条蛇来？”
“乌龙出洞”
阿布挥舞魔杖，一条青黑色的蛇从雪地里钻了出来朝里德尔扑去，但随即被他喝止。
瞧见阿布变了脸色，他勾勾嘴角，十足桀骜。
阿布沉吟良久，才道：“你父母是什么人？”
看见里德尔暴躁的想要开口，截断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八成也不知道。”
——面前这个人是孤儿院里出来的。
里德尔一手抚着蛇的鳞片，表情阴沉。
“还有一个问题，特地在这里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汤姆·里德尔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他素来知道对待什么人要用什么法子，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蛇语无法学习，只能通过血脉传递。想一想，如果大家知道，斯莱特林的血脉并未断绝，萨拉查·斯莱特林在这世上尚有传人……”
他的声音轻柔而蛊惑，几乎不用多说，萨拉查·斯莱特林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传说。
阿布内心仿佛感受到一阵悸动，这是他们无法抹去的情结，几乎无法抵抗的诱惑。
但是作为一个马尔福，他自小立在顶端，虽对斯莱特林充满了景仰，但内心需求却不那么大，所以他还能回过神来，笑着问一句：“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他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温和了。
里德尔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果断道：“斯莱特林的后裔需要得到他应得的尊重。”
字字铿锵，理直气壮。
阿布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他笑得从容，又道：“这是自然的。不过，为什么是我呢 ？你为什么单单告诉我呢？”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们这样尊重斯莱特林。而且，很多人是如此的愚昧，即使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他好像很为难似的，“我还是个学生，只想好好念书。”
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却纯属胡扯。他羽翼未丰，贸然将这种事掀出去，不知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若能得到马尔福的认可，想必每个斯莱特林都需慎重。
聪明人说话从不必直说，阿布很配合的道：“里德尔先生，本想邀你去喝一杯的，不过，恐怕你不怎么方便出现在霍格莫德，我们回学校再见吧。”
斯莱特林向来尊重强者，阿布能看出，这个里德尔日后必成大器。既然他的血脉无可指摘，自然值得他的尊重。
*********
当晚阿布就将此事写信告诉了父亲，他呆在寝室，在灯光下把玩着一颗精致小巧骷髅——他今天从那家店里买来的小玩意，当时就装在他的袍子里，可以记录声音。
骷髅口中传出“嘶嘶——”声，桌子上一条青色小蛇老实的不可思议。
他在霍格沃茨呆了两年多，也没发现什么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
今天那条蛇，可不是随便一条咒语就能变出的品种，恐怕是禁林出来的。
这个汤姆·里德尔，倒真能折腾。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