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来历与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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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他恍惚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睁大眼睛看清了宿舍的天花板后，他猛地坐起，然后一阵眩晕后又倒回到被窝里，转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又做那个奇怪的梦了，镜子里黑发黑眼的脸庞，陌生又熟悉，还有宿舍里四个人玩笑的情景。好几次了，都是同样的场景内容，像是随意留在脑海中的一幅图画，时间越久，细节就越模糊。他也再次确认，自己压力过重或者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做这个梦的几率就直线上升。
没时间去想这些了。新学期第一天，他起得比平时要早，明显状态欠佳，昨夜陪大少爷赶作业，怕不是都熬出黑眼圈来了。
打起精神上完早上的课，一抬头就看到某人一脸千恩万谢地站在教室门口，见他来了就连忙拖着他去吃饭。两人也没吃什么大餐，只是去便利店买了便当，然后去某座教学楼后面的绿地那里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凳坐着。
牧野往嘴里塞食物，时不时还要停下打个呵欠，顾不上说话，直到感觉大半饱了才开始回应林慕言一连的追问。
“其实也没什么，” 男生把有些过长的刘海拨弄到一边，想着该去剪头发了，一心两用之下，脱口而出地便是没有经过修饰的想法，“就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自己不告而别的好朋友约出来道歉，想着开诚布公以后说不定可以被原谅，结果被骂了变态...”
反应过来住嘴的牧野看向身边的人，看见林慕言伸出一只手摆着拒绝的姿势，一副吃不消的表情，“你等等，慢慢说，说清楚，那真的是你好朋友吗？确定不是自己识人不清？就算是你有错在先也不至于那样... 等下，你是怎么不告而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中间绝对有误会?吧？对吧？”
牧野只想捂脸。他执着于把事情说出来让心里松快一下，却忘记了这意味着要揭露自己的黑历史... 而且，说出来的话，面前这位朋友会不会也来一句“变态”？罢了...认识这么久了，还是对这大少爷有点信心吧。
“从头说起吧...我父母离婚了，父亲带着我哥哥不知去了哪里，我被判给了母亲。她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把我交给她的妹妹抚养。那个时候的我非常...呃...生气，所以嗯...决定...或者说...选择假装自己得了自闭症。然后母亲她，咳，提议在立海大附中的时候，我，呃，我...穿女生校服...”
“啥？！你刚说了啥？” 林慕言大惊之下口音都冒出来了。
纯白发色的男生放下筷子，这回真的抬起手捂住了脸，从指缝中漏出的声音里满是自暴自弃，“啊啊啊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啊！我也不想的！所以说为什么会有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人啊！关键是为什么他会答应啊！就算再讨厌母亲再想报复也总有其他不这么极端这么玉石俱焚的方式吧！？他怎么不在日记里多写点心路历程啊计划啊什么的？猜来猜去超级累的好吗！而且原本决定了要闹出个‘‘母逼子自闭还令其女装’的大丑闻出来的，结果碰上个女孩子就为了泡妞而继续女装了，说好的决心呢？可恶我真是要被气死了，这一堆烂摊子...”
牧野一下子收住话音，他突然意识到，有记忆后的自己女装跟人家谈恋爱，被人药倒拆穿，最后不得不转学，好像也是一堆烂摊子... 啊生活真让人绝望。他长长呼出口气，把手放下，然后就看到同伴一脸三观被刷新的表情。
“原来你是双性恋？” 林慕言喃喃道。
牧野当即想把筷子甩他脸上， “这是重点吗？！”
“是重点哦~” 墨绿发色的男生忽然眼睛一亮，语气也开始变得十足诡异，“女装就算了，你说不定还挺适合的，诶诶，把筷子放下，等我说完啊。那种报复心，那种多变，还有喜欢女生，你是这样的人吗？而且你虽然最开始是说‘我’，但后面开始用‘他’，这说明你潜意识里也不认同那是你吧？”
牧野愣住了，“这...这是因为我失忆了，之前的事情都是看日记才...” 连猜带蒙地推断出来，这么久了，他没有任何要恢复记忆的迹象。
“不觉得很奇怪么？” 林慕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说不上有多了解你，但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压根就不是会那样做的人。再说了，你根本就不喜欢女生吧，连这点都不一样...”
“你跟你哥交换了身份！” 林家少爷一副推理成功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样，“你们是不是双胞胎，从小就喜欢这么玩，但你意外失忆，才会忘记身份互换的事？”
这人的脑洞简直有一个宇宙这么大！牧野叹为观止，但冷漠地否定了他的理论，“我们长得挺像的，但不是双胞胎。而且并没有什么身份互换，那本日记写的是我的...呃，我之前用过的名字，而且里面还提到了我哥——” 他说着说着，话音一顿，来东京后好不容易养出些许的血色瞬间从脸上消失殆尽。
他跟哥哥黑川優并没有互换身份，但他...他说不定，跟原本的牧野明交换了身份。
是啊，这样就全部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会反复做那个奇怪的梦，为什么一开始会中文但不会日语，为什么没有半点家人的记忆... 看日记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收衫谷主任的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还喜欢佐藤由佳时，他也有怀疑过，但并没有仔细往深了想，但林慕言说得对，不说性格相差这么大，性向完全相反，真的只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那么，原来的牧野去哪了？莫非去了中国？他难道也失忆了，要不然怎么都不回来找他呢？还是说...没有办法找？！他回想起自己最初看到五彩缤纷的头发和眼睛颜色感觉到的那股违和感，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喂！你没事吧！小旭！” 回过神来，他意识到林慕言不知何时扔下了便当，双手正抓着他的肩膀摇晃。
“没事。” 牧野...他肯定不叫牧野，他也有个中文名字的，但他不记得了...他拍拍同伴的手，示意对方松开，然后低下头，“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我大概...我应该不是...我跟原来的牧野...交换的是我们...” 这句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虽然已经尽量控制了，但他的声音还是有点抖。
“哦，这样啊。” 林慕言很快回应，没有犹豫紧张惊惶，听上去有点太平淡了。他忍不住抬头，见这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是挺科幻的，不过我的三观刚才已经被冲击了一遍，所以已经麻木了。再说了，这其实也没啥，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你啊，那个谁怎样又不关我事，而且听上去就不像是个好相与的，还是你好。”
“...哪怕我不让你抄作业？” 牧野忍不住来了句，但他的脸色和心情随着同伴的话语逐渐回复平静，只剩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
“对啊，你不让抄，但会陪我赶作业啊~” 林慕言咧嘴笑，语气一贯地轻佻，“以后也要互帮互助啊，哥们儿。”
“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帮助过我？” 男生不给面子地拆台，石榴色的眼睛里却含着明显的感激。
“这可就多了，我都帮你解过几次围了？请过几次饭？提供几次接送服务了？还有都记不清当过多少次知心大哥哥了，换了别人我可是要报酬的... 说到这个，这楼都歪哪儿去了，来，赶紧给哥哥说说，你那个奇葩朋友是怎么回事？”
虽然刚刚有惊无险地渡过一关，怎么高兴庆祝都不为过，但一想起阿遥，他就又想叹气了。“你这不都能推理出来了么，大侦探。我在立海大附中的时候一直都是女装，跟她结交相处，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告诉她我是男生。开学前我约她出来坦诚了这点，但明显没有得到原谅...也是，这种事，很难接受吧。”
“那也不至于那么骂你啊，” 林慕言疑惑了几秒，然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那个前男友...她以前以为你是女生，但现在知道了...所以不能接受的是这点？”
听到“前男友”的时候牧野身子一僵，接着点了点头，无奈道，“嗯。说到底还是我太想当然了，真以为身边的人都跟桑原还有你一样。再说这件事上也是我隐瞒在先，她不原谅我也是自然...”
“不是，她不是不原谅你的隐瞒，这种人...” 墨绿卷发的男生气得找不到词汇，“这种人不做朋友也罢！”
“说是这么说，” 牧野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她在我困扰的时候友善地接纳了我，还说过信任我，是我亏欠与她。虽然这次见面真的很让人失望，但我总觉得，那样格外地咄咄逼人很不像她，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是你把她想得太好了吧，有这种偏见的人不是没见识就是蠢，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关她毛事，还不留口德，别来往了，断绝关系也是她的损失。” 林慕言还在为他打抱不平。
牧野挺感动的，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我没有期望还能跟她好好相处，但她是柳生的妹妹，我就是觉得他会很难做。”
“柳生？那个一直给你发短信的人？莫非....” 林慕言好像想要说什么，又突然止住话音重新起了个头，“就当是他的考验吧。”
“什么考验不考验的...” 牧野直觉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深究，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刚刚被忽略过去的疑点，“等一下，你刚才说，不是，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不喜欢女生？”
林家少爷直接翻了个白眼，“校花在你们班，你注意过吗？” 他看了眼男生，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没有，对吧。虽然大概知道这说地是哪个人，但从来没在意过吧，而且我们聊天你也从来没提起过。”
“就因为这个？” 牧野有点无语，就凭这个...好吧，也有点道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生，但也就是纯粹对外表的欣赏，确实不会像一般男生那样讨论和关注“女神”，“不对，我是没提过她，但你也没提过啊！”
“这个啊...” 林慕言的眉间浮起些许郁色，“其实我们之前曾秘密地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分开的时候不是特别地...愉快。”
牧野也没想到竟然会问出个惊天八卦来，不过没什么用，他又没有谁能八卦这个的，“那个...我不介意投桃报李。”
“啊？” 墨绿发色的男生一脸疑问。
“就是，做一次知心大哥哥。” 牧野勉为其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小子到底是怎样才能把这种词汇挂在嘴边啊...
林慕言哈哈大笑起来，郁色散尽，边笑边去拍身边男生的肩膀，“哈哈哈我知道了，不过等下次吧，现在我们还有没解决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牧野心里一紧，原先退去的惊慌又有冒头的趋势，不过同伴接下来的话让这惊慌完全变成了惊讶。
“我觉得，当时那个牧野，假装的不是自闭症，是抑郁症。” 林慕言此时的神色有些严肃，“因为家里有人有，这方面我比别人知道得多些。自闭症因为是先天性的，很难假装，倒是抑郁症，很多都是环境因素和外界刺激引发的，所以更有可能。” 他科普了一番，转而又放松了表情，“不过，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吧。”
牧野摇头，“不，这个很重要。” 他郑重道谢，“谢谢你告诉我这其中的分别。”
“嗯。” 男生舒展了眉眼，“不过，总觉得有点讨厌之前那个牧野了。”
唉，那个孩子确实挺偏激的，但...都是有故事的人啊。牧野看了看林慕言，第一次发现这位少爷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严肃的话题到此结束，午休也结束了，两人各自回去上课，不过约好了晚上再一起吃饭。
下午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牧野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挨到下课后，他掏出手机，却发现自从昨晚收到短信之后，柳生就没有再试图跟他联系了。深吸一口气后，他点开那封短信，然后瞪大了眼睛再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明天放学后，我在冰帝的南门等你。”
牧野心情略复杂。要是自己昨天接了柳生的电话，他是不是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地跑到东京来了。他不禁想起上一次他们在平安夜见面的情景，心说若是每次见面都是这么让人纠结，要不干脆就别见面了...至少别是柳生来见他，公平起见，原本该换他去神奈川的，虽然他还是一点也不想回那个伤心地。
放学后，纯白发色的男生站在校门口，手里拎着个袋子。
“那是什么？” 他身边响起一个好奇的声音。
“林慕言同学，” 牧野无奈道，“我不是给你发过短信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这不是好奇你突然放我鸽子的原因嘛。” 墨绿卷发的男生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短信没给我答案，我就亲自过来问了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好八卦。” 牧野觉得更无奈了。他只是直觉如果自己说了原因，这家伙肯定会凑热闹，所以就没提具体的，结果还是没逃过，“我在等柳生，待会儿肯定会很尴尬，你确定你还要呆在这儿？”
“要。” 某人答得斩钉截铁。牧野叹了口气，随他了，于是他又追问袋子里是什么，牧野正要回答，却听见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跟林慕言一起回头看去。
柳生提着书包站在那里，一身的外校校服分外显眼。他先是看向林慕言，但随即转向牧野，说了声“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会，我刚—” 牧野话音未落就是一愣，只见身边的男生上前半步，伸出右手，“幸会，我是林慕言。” 他姿态自然，面上带着微笑，似乎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失礼的地方。
“柳生比吕士。” 戴着遮光眼镜的男生伸手与他握了握，很是礼貌。
然后那位大少爷就带着他浮于表面的微笑站那儿了，既没有继续说话，也看不出有离开的打算，完全忽略了同伴赶人的强烈视线。
牧野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在成功把那两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后，一时有点卡壳。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三秒，他崩溃地在心中呐喊我准备好应对的可不是这种尴尬喂，然后因为还是没想到该说什么，干脆一抬手把提着的袋子递到柳生面前。
柳生有些意外地接过，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放松了一点。接着，出乎牧野意料地，他直接把围巾从袋子里拿出来，围在脖子上，“谢谢你替我保管。”
牧野正要说不客气，就感觉手臂被拉了一下，两次被打断后他的无奈已经开始朝生气转化了，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林慕言一脸难以置信，“这个围巾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保管？”
牧野觉得这大少爷给自己加的戏已经够多了，忍不住侧身去推他的肩膀，“之后再跟你解释行了吧，一边去一边去。“
“这是圣诞节的时候我不小心落下的。” 柳生突然开口解释。
林慕言被推得转开的身子一下子又转了回来，语气惊悚，“你竟然私会野男人，还不告诉我！“
牧野被气笑的同时有些庆幸他刚才那句用的是中文，“你当你是我爸啊管这么宽，玩够没，玩够就快点滚去吃饭！“
墨绿发色的男生举双手投降，顺着他的力道走开，不过临走前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来一句“记得睁大眼睛看清楚，有事打我电话。”
所以说，他这是来给自己撑场子的？顿悟的牧野有一点点感动，但更多的还是窘迫。他转向面前的男生，换回日语，“不好意思，那家伙平时也差不多这么讨厌。”
柳生抿了抿唇，没直接回应，而是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裹和一个盒子，“这些是...”
“...就是纪念品，” 男生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抬起手指示意了一下包裹，“碰巧看见了...啊，明信片我也记得的。” 出于某种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奇怪心理，他把那个盒子跟着一起放进去了，还特意用围巾挡住，想着对方回去以后才会发现，结果未能如愿，“另外一个...” 他停顿了一秒，略微模糊地解释，“原本要给她的。我不想留着。”
“谢谢。”
“不客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柳生听上去好像跟一贯的淡然声线有点不太一样，不过比起这个，他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了，随即提议道，“去我房间坐坐吧。”
他边说边转身，右手的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春季的气温已回暖，但对方的手依然有些冰凉。手套倒真是买对了，他不禁想。
“牧野！我... 不管阿遥说了什么，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从来都没有... ”
男生回头，石榴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满是惊讶。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目睹柳生比吕士语无伦次找不到词汇的样子。手腕上的力道一度收紧，之后又放松，从紧握变成虚虚圈住。他看不见镜片后对方的眼睛，视线便在他紧蹙的眉头上一扫而过，然后撇了撇嘴，“我知道有什么用。”
不等柳生说话，牧野继续嘟囔着，语气和神色里都透出些委屈来，“其实没必要专门警告我离你远点的，反正我很快就要出国了。”
手腕上又是一紧，他原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一定会继续保持联系”之类的宽慰，不料听到的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我也是。”
“什么叫——”
“我也... 牧野，很抱歉一直都没跟你说，你申请的那几所大学我也申请了。” 深棕色眼瞳的男生打断他，语速飞快，似乎是一鼓作气的姿态。
牧野完全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等等，我是开——” 玩笑才会说你要不要也留学的。然而，这次他还是没能说完。
“我研究过了，XX大学还有XXX大学的医学预科都挺不错的。虽然医学院很难考，但只要能进，就可以学到最先进的... ” 柳生急急地解释道，“而且，我也想去国外开开眼界。”
“这样啊，” 牧野缓缓呼出一口气，刚才没来得及感受的激动和喜悦逐渐浮上来，“真是、真是太好了！” 他虽然早已做好只身闯荡新世界的心理准备，但有朋友陪伴，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面前的男生也松了口气，语气终于恢复了平静，“所以你收到通知书一定要记得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你也是！” 牧野连连点头，然后笑着又摇了摇头，“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真实的感觉...哎，怎样都好，先庆祝一下再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一阵响铃声盖住了柳生的回答，他松开男生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头按掉了铃声。他再次抬头看向牧野，声音里有未曾掩饰的叹息，“看来要等到下次了，抱歉。”
“没关系，” 牧野的回复里一开始明显有几分故作轻快，不过说到后面又变得高兴了起来，“以后机会多着那。”
“嗯。” 戴眼镜的男生也勾起嘴角。
目送柳生比吕士离开后，牧野随意解决了晚餐，然后喜滋滋地跑去找林慕言。后者听他说完，没头没尾地感叹了句“这不仅是合格了吧”，他疑惑地追问，某少爷却笑而不语。他白了这故弄玄虚的家伙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等回到宿舍，回复完柳生报告顺利到家的短信，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之前遗漏的细节，——他那张半开玩笑问柳生要不要也留学的跨洋明信片才寄出来没两天，又没用昂贵的快递，所以柳生实际上还没有看到那句话。
不过想想也是，他不可能是看到明信片才产生的想法，因为他跟自己几乎是同步地，都申请完学校了。他不是被他说动，而是自发想要去留学的。
某种意义上，这莫非是自己倒霉了那么久的补偿？牧野拿起换洗衣物的时候忍不住哼起了歌，脚步也变轻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来历与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