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花惹草乱三国》小炮灰

36、夜半来袭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映红了眼前那个清瘦男子略显憔悴的面色。
　　顾清乔用水袋从架在火上的铁锅里舀了一些热水递到他面前道：“幸好我带了锅，不然就你这一副身子怎么能再喝那些冷水。”
　　“你这盾牌倒挺好用。”入了秋，这林间夜风更是沁凉入骨，郭嘉轻咳了一声，将身上单薄的外衣裹紧了一些。
　　顾清乔见状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树枝，疑问道：“你怎么随军出征了？”
　　“我只是说按照常理我不会随军的，可没有说这次不会。”郭嘉身上渐有暖意，脸色也略有些红润了。
　　“你身体不好，又为何要来，这一次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仗。”
　　看着那英姿飒爽的女子略带责怪的担心神色，郭嘉的眼角染上笑意道：“怎么，关心我么？”
　　“呵，你少臭美。我只是嫌弃你拖慢了我们的行军速度。”
　　“这样啊，真伤心，我原是为了你才随军出征的。”郭嘉一脸幽怨状。
　　顾清乔一愣，声音略为低柔道：“为了我？”
　　“哈哈，看把你开心的，我是怕你在军中捣乱，坏了主公大事，特意来看着你的。”郭嘉轻笑着喝了一口水，舒服地靠在树干之上。
　　“你。。”就知道这个家伙嘴里没句好话，顾清乔正欲回嘴，却听到远处一个兵士突然大叫：“何人！”
　　“大家出来，杀。”又听一声大喝，原本略为黑暗的树林里瞬间亮起了众多火把。借着火光，顾清乔看见不远处已经散落了一些尸体，一群红衣人挥舞着刀剑冲进了自己的骑兵休憩之地。郭嘉连忙大声呼道：“大家上马突围，莫要恋战。”
　　接着一阵混乱的马鸣和刀剑相击声，顾清乔一手扶起郭嘉将他推上了马，一手拔剑出鞘已经挑下几个靠近自己身边的敌军武器。
　　“乔儿，下杀手。不然我们走不了。”郭嘉看着顾清乔只是将冲上来的敌军武器挑落，却不下毒手，大声提醒道。突然，郭嘉一声轻呼，坐下骏马被人刺中，那马吃痛抬起前蹄竟将身上人甩下后狂奔出去。
　　“郭嘉。”顾清乔听到那一声惨鸣，心下一急竟将挡在面前的一众敌人齐齐断喉。紧接着纵身飞点树干，一剑将那欲下杀手的红衣士兵右手削断。那红衣士兵手中的剑已入郭嘉胸口，顿时那蓝色的衣裳上湮开一滩血花，触目惊心。顾清乔心中一紧，继而双眼闪现出凌厉杀气看向那红衣士兵，那红衣士兵被瞪得心慌，只觉咽喉一痛便永远失了知觉。
　　顾清乔红着眼睛将周围一群漏进来的红衣士兵全部杀光，才赶忙抽出身去看郭嘉，但见他脸色苍白，胸口衣裳已被鲜血濡湿，眼中不觉闪现泪花道：“怪我妇人之仁。”
　　这时已有十数个勇猛的曹营将士骑马前来，当首大汉手持大斧，容貌雄毅，英姿挺拔，找到顾清乔后便匆匆下马道：“兄弟们还在缠斗，他们人数众多，怕是撑不了太久，属下会掩护将军和督军速速离开。”
　　郭嘉痛得咬紧下唇问道：“他们大抵多少人？”
　　“两百人左右，后面好像还有支援。初初偷袭时大抵已杀了我方半数之众。剩下的兄弟虽然勇猛也抵不了太久。将军还是快跟我们走吧。”那大汉一脸急色，将自己的坐骑让了出来。
　　郭嘉听言一把抓住顾清乔道：“先别管我，以你的能力带领他们突围出去不难，若是带上我等到他们后援一到大家都走不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顾清乔一咬嘴唇，从怀里掏出兵符和文书递到那大汉面前道：“这些是主公的命令，你负责传送出去。你们几个扶军师上马，我掩护你们离开。”
　　那大汉却回道：“不行，军师伤成这样若还要奔逃，不等到了齐地便已经没命了。还请将军顾全大局，速速突围赶去送信再求支援，属下们愿意誓死奋战，保军师周全。”说着，那数十军士齐齐下马跪倒在地道：“请将军突围。”
　　“你们通通给我上马，一个人都不准留下来。”顾清乔一声大吼，但那数十军士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齐声道：“请将军上马。”
　　顾清乔长叹一声，右手一动已提剑到自己脖间道：“这是军令！若你们不肯将这军情送出，我也不会苟活连累你们性命！”
　　那当首大汉见状，急忙出手欲阻止，却只迫得顾清乔的剑更深了一分，白皙的脖颈间已有鲜血溢出。那大汉只好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砸，接过顾清乔手里的兵符和文书，顿声道：“将军定要挺住，属下一定会尽快带回援军。兄弟们，上马突围。”说完，一阵马鸣声骤起，十数人纵身上马，大吼着向着越来越近的红衣士兵奔去。
　　看他们远去，顾清乔轻出了一口气，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连弩递给郭嘉道：“若有人靠近你，你便以此箭射之。”
　　“乔儿。”郭嘉虚弱地接过连弩，看着那个以自己性命相陪的女子，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顾清乔却将那把沾有鲜血后更加寒光四射的青釭剑抓得更紧，眼神愈发坚毅决绝，缓缓道：“这把连弩，我也曾送给过一个故人。丢下他，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所以，我不会再丢下你，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生死相随，再不背弃。”
　　“生死相随，再不背弃。”郭嘉喃喃地重复，苍白的脸上又渐渐恢复了那恬淡安逸的笑容：“得你相待若此，嘉已此生无憾。”
　　顾清乔渐渐挺直的背影被月色照得愈发令人胆寒，她的嘴角却泛起浅浅的笑意：也许从此以后，我的双手将沾满鲜血，我的内心将永不得安宁，但是只要你不受到伤害，牺牲再多我也不管。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想与你死生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