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不可追》雒子虚

4、故人逢

　　方卉最近发现老板变了，今早交文件给他签字的时候他居然还微笑的说了声不错。微笑啊！！！曾经在公司引起热烈讨论的老板从未露笑脸是不是因为他是面瘫的问题终于有了结论。老板原来是会笑的噢，并且还那么迷人，方卉又忍不住犯花痴了，其实不止她，公司大部分女员工都会对着老板犯花痴。现在公司又开始各种猜测老板会笑的原因。包括心碎组——老板恋爱了，和惊喜组——公司业绩再创新高。
　　顾子都全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微笑引起的轩然大波，他自己心里早就波澜壮阔了，只是因为雒绾绾那一句话。心里一想到她当时傻傻的表情，又忍不住乐了，她还记得我啊。真记得啊。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痴傻的笑。
　　李佳甜电话打来了，要他送她去机场接她表哥。顾子都想了想说把雒绾绾叫上吧，大家一起吃个饭，秦非他不好意思开口。然后又告诉秦非紧急事件，速来找我。等秦非气喘吁吁地赶到，顾子都说明原因，他都傻眼了。做暴怒状掐住顾子都的脖子说：“你当我不工作的啊，老爷子下午还开董事会呢。”顾子都不理他，他继续掐，顾子都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哦，秦非装作没听见。然后，两人就在办公室大打出手••••••再然后两人一起冲到镜子前梳头发整理衣服。
　　秦非嘟嚷着说：“你这么打一个帅哥是要遭天谴的。”顾子都不理他说你到时先接雒绾绾。“怎么，她也去啊。”“是啊，不然我怎么叫上你。”“喂喂喂，顾少爷，我好歹也是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少女的•••••••”话还没说完，顾子都就丢给他一把钥匙说你开我的车去，她喜欢凌志。
　　大家一起到了机场，站在出站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佳甜电话响了，只见一个高大的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像一颗挺拔的树，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彬彬有礼的样子。李佳甜走了过去挽着他的手说：“表哥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没？”
　　没有反应，李佳甜摇了摇表哥的手看着他期待他的回应。谁知雒绾绾走了过来，甜甜的说“知道你是今天回来，没想到这么巧。”“你又不肯来接我，怎么又来了？”“我不知道是你啊。我是陪朋友来。”“哈哈哈，看来命中注定你是要来接我的。”边说他边摘下墨镜，拥抱住雒绾绾，顾子都站一边怔住了，不是别人，正是王逸涵。
　　李佳甜的表哥居然是王逸涵！！！！而且看来他跟雒绾绾一直都有联系！！顾子都皱紧了眉头，冤家路窄。
　　大家到了一家环境优美的餐厅，各怀鬼胎的坐在一起，王逸涵显得很兴奋，说十分想念祖国的饭菜，然后说起自己在外求学的趣事，把雒绾绾逗得哈哈大笑。“你当初又不肯同我一起去。都准备了那么久。”王逸涵有些遗憾有些责怪的说。“嗯，怕自己不能适应，再说现在的学校也很好。”雒绾绾低头回答。
　　秦非心里很不爽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表哥，虽然原本就是为了给他接机。他清了清嗓子挥着手臂说：“当年我跟顾子都在国外的求学之路也十分的曲折啊，好在我们天资聪颖，什么问题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小问题啊，把那帮自以为是的外国学生都给镇住了，当时我们声名远播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逸涵打断了。“顾子都，不是听说你中途辍学回来了吗？”现场气氛瞬间僵住，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顾子都闲闲的喝了口茶，慢慢的说：“是中途回来了，因为那些很简单，没什么好学的。”
　　秦非立马笑言：“是啊，我学完都觉得太浪费时间了。”王逸涵脸色变了变，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转换话题问雒绾绾的学习情况。
　　沉默很久的李佳甜突然闲闲说道：“涵哥哥，你跟他们俩都认识哦，那么，雒绾绾，你和顾子都也是认识的吗？”王逸涵没注意到李佳甜的情绪转变，爽快的说道：“是啊，我们以前是同学，只是绾绾后来转学了。当年绾绾跟顾子都可是死对头呢。哈哈哈。”说完温柔的看着雒绾绾。
　　还是那次春游，太阳一如顾子都的心情，一点点下沉。大家又排好对准备回去了。顾子都又在看雒绾绾站在哪里，只是不再那么明目张胆，偷偷的。怕惊扰到她，只是想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低声给她道歉。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她的影子，直到队伍出发了，才看到王逸涵牵着雒绾绾的衣袖急冲冲的两人小跑过来。没有红领巾，却格外的刺眼。
　　回到教室，顾子都一直阴沉着脸，雒绾绾回到座位上也不理他。老师吩咐雒绾绾和王逸涵先管理下班级秩序，带领大家看书报。王逸涵搬来了书报交给雒绾绾分发给同学，到顾子都时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站起来推翻了她手中的书报。一阵喧哗之后，三个人对峙着，教室里静默得可怕，大家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胆小的女生都开始发抖，一时大家都不敢去报告老师，顾子都的小兄弟们则跃跃欲试的等待打一场架。王逸涵也捏紧了拳头，顾子都冷冷的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雒绾绾。
　　而就在这一刻，雒绾绾慢慢蹲下来，平静的捡起书本，要同学各回各位，再发给大家，全然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全然没有顾子都这个人，被轻视的感觉再次刺痛了顾子都，后面一整节课，他都大吵大闹，跟别人嘻嘻哈哈。可是雒绾绾不像平时那样“凶悍”的管制他，只是在值日本上记上了他的名字。
　　快放学的时候老师来了，听了同学的报告，把顾子都狠狠教训了一通，雒绾绾突然站起来，清晰而坚定的说道：“老师，我想换座位。”全然不理会顾子都受伤而惊愕的神情。同学们一阵哗然，王逸涵适时站起来说：“报告老师，顾子都总是欺负雒绾绾。不应该安排他们坐在一起。”老师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顾子都带着自己的小兄弟，堵住了雒绾绾，他的小兄弟推搡着她。她又像没看到这个人似的，扒开人群。继续往前走，顾子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吼道：“你什么意思吧！！你是想跟王逸涵走一起吧，怕我挡着你们的好事！”雒绾绾头也不回的说：“我换不换位置，与你无关，这是我的自由。”顾子都一天积压的怒火都爆发了，冲动之下一脚往前踢，而这时雒绾绾正好被彭亚勇推了一把，这一脚就扎扎实实踢在了她身上。
　　雒绾绾蹲在地上脸色惨白，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着，顾子都完全慌了，他恨自己怎么总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他给她道歉，语无伦次的，他想帮她擦擦眼泪手伸在半空却不敢再往前，直到老师赶来，把雒绾绾送回家，他都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假如这是为了自尊和爱，雒绾绾你会原谅我吗？
　　当天晚上，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顾爸爸在门外骂着：“当初你闹着求我要老师给你安排跟雒绾绾同桌，说想好好学习，你这个混小子，这下好，还打人了，你个不争气的！”顾子都趴在桌上写了好多好多对不起，泪水把字迹打湿，变成一片一片的悲伤。
　　吃完饭顾子都送李佳甜和王逸涵，到家的时候李佳甜留了一步等王逸涵进门，然后望着顾子都说：“你没有话跟我说么？好像有个故事你没跟我讲？”顾子都沉默了许久，慢慢的说：“只是以前同学而已，没什么好说的。”李佳甜原本还想追究一下，但想了想忍住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心思转了转然后说：“嗯，我多心了。”然后对他挥手说再见，心里慢慢的有了些计划。
　　回到家，王逸涵正好冲好茶，问她要不要喝，她接过茶杯说：“这个世界真小，大家居然都是旧相识，我觉得好有缘啊，表哥，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好吗？”
　　秦非开着车，雒绾绾偏着头看窗外的风景，她好像不太爱说话，大多时候是沉静着的，气定神闲，神情飘渺，带有着那么点飘飘欲仙而又不可侵犯的味道。秦非在人前是个爱热闹的话痨，现在这种气氛让他也有些觉得紧张，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雒绾绾，你们三个是同学吗？”“嗯，是，一段时间，后来我转学了。”
　　王逸涵说：“这个故事不太美哦，因为绾绾后来被顾子都气得转学了。你啊，少跟那种公子哥来往。”
　　打人事件过后，雒绾绾和顾子都就形同陌路，顾子都也没有勇气找她。每天上课就是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发呆，后来就开始认真上语文课，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作文能和她一样被当做范文读，这样，或许，就离她近了一点吧。
　　那个六一，或许在那届学生中都会留有深刻印象。学校组织去游乐场，在海盗船面前，大家都兴奋的尖叫，想挑战一下。
　　老师将学生分为两批，顾子都在第一批，第一轮下来，胆小的女生全吓哭了，第二批的女生被她们吓得脸色发白，大家坐在上面，还没开始就带着哭腔喊妈妈，顾子都看到雒绾绾坐在第一排紧紧咬着嘴唇，那个位置格外惊险，她一定会害怕。顾子都冲过去想坐在她身边保护她，此时海盗船启动了，老师的惊呼声，彻骨的痛疼，她焦虑的脸是他最后模糊的意识。雒•••绾•••绾••••你是在担心我吗？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了，手臂骨折，妈妈哭红了眼，爸爸也一脸担心。他模模糊糊的想，雒绾绾，你是不是又被我吓坏了呢？可是这次，你要是知道我只是想保护你，不顾一切的，你会不会有点喜欢我呢？
　　顾子都在医院住了两个月都没有见到雒绾绾，等他回校却得知雒绾绾转校了。彭亚勇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手里还提着满袋想给她的零食，他想好了开场白，他要变成一个温和的人，要哄她请求她的原谅，要死皮赖脸的说我是病人哦，你就迁就下我吧。然后就可以看到她的笑颜。
　　顾子都回忆着，那时候的雒绾绾很爱笑，眼睛和嘴角都弯成甜蜜的弧度，也很爱说话，不像现在的她，大多时候是沉默着。雒绾绾离开的时候连告别都没有给他，也许他对于她而言一直就什么都不是，就像一堆废弃的散沙，风一吹，就散了，只是会迷了他的眼，让他流着眼泪对着空气笑一声你走好，再见。顾子都想到这里心又疼了，抓紧了方向盘，然后掉转了方向。
　　秦非听完雒绾绾淡淡的说完这个有些心惊的流血事件，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那么，你当时为什么要转学呢？”这一点是秦非最想不明白的。
　　“雒绾绾走了？为什么？”李佳甜不解，王逸涵喝了一口茶，“大家都不知道，我想，是因为她开始害怕顾子都了吧，总是有那么偏激的行为。”
　　雒绾绾低着头，眉峰蹙动，然后抬起头，像全然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似的说：“秦非，谢谢你送我，你看，寝室就快到了。”秦非也不强人所难，顺势说：“嗯，下次再来接你玩，只是我的车不是凌志，顾子都说你喜欢凌志，哈哈哈。”雒绾绾像没听见似的对他摇手说：“再见，秦非。”
　　秦非慢慢驶出学校，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影，顾子都，他来干嘛？秦非把车停到一边。顾子都飞驰进学校，下车，然后去了雒绾绾的寝室方向。
　　“宿管阿姨，我给六楼的雒绾绾同学修电脑，她好像忘记这个事了，你能让我去叫她吗？”宿管阿姨看着突然冒出的一个美男子，立马笑脸相迎，宿管阿姨也是有少女情怀的啊！！宿管阿姨马上热情的说：“没事，你去吧去吧。”路过的同学听到这么热情洋溢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黑脸巫婆也有春天？春风也温暖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