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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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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一个令人烦躁的季节,就连空气里也有莫名其妙的动乱不安。江黔欷拎着包走在老胡同里,老胡同年数久远,古来青板砖上泛着青苔,赤着脚走在上面肯定凉爽无比。但她江黔欷却没这个胆,只得靠着墙边躲避着炙热的阳光。
远处传来了一两声犬吠和凌乱的脚步声。
江黔欷加快了脚步,远处的脚步声和犬吠声却愈加的清晰起来,胡同口传入里一批人。江黔欷抬头看了看,哦,那是人民的警察叔叔。
江黔欷打算溜开的时候,犬吠声却强烈起来。
“喂,干什么的?”警察叔叔问道
哎,拍电影吗?还是民国的那种?
江黔欷无奈的停住脚步,转身低头:“我…..我只是个过路的而已….”话音刚落,狗叫得更欢了。
四周一片静默。
蓦然间,平淡却出奇好听的声音传出来:“不是她,犯人应该在前面。”
江黔欷抬起头来,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眸子。
一瞬间,什么人群啊,距离啊,阳光啊都没了,余下的,就只有“离别已久”的小男女和一直撒欢叫着的大黑狗。
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呢?是该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匆匆离开,还是笑腼如花的同顾城说笑?江黔欷又一次懊恼的低下头。
穿着浅色制服的顾城随着众人从自己身旁跑去,那只刚才叫得无比欢快的大狗却不肯离去,最后,顾城平淡且霸气的把大黑狗拖走
“那个….”江黔欷张口喊道,可却发现没的可说。
顾城的脚步顿了对顿,回过头来看着江黔欷。
“哎,没事,没事。”江黔欷尴尬地说。
“小姐,这附近有逃犯,我劝您没事就赶紧回家,要不然发生点事烦了。”顾城当机立断道。
江黔欷呐呐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渐远。
其实吧,我是想问你:
你夏天打领带不热吗?
……江黔欷抓着白色皮包的手不自觉的暗暗发力,略长的指甲在手心勒出一道红痕。够了,江黔欷,你适而止吧!你和顾城已经在大学分手了,你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夜幕降临,顾城换下警服,穿着墨黑的休闲裤和白色的衬衫走出警局。
“汪汪!~”
大黑狗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扯着顾城的裤脚。
顾城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着大黑狗。“莫莫,松口。”
“汪汪汪!~ ”狗更加用力的扯着顾城的裤脚。
“松口。顾城不耐烦的提高音调,眸子里一片阴郁,看吧,这狗跟那女人一样,一会依赖自己依赖的要命,一会又毫不留情的翻脸不认人。
“嗷呜~”大黑狗终于在他威慑力十足的视线下不甘的松口,可又使坏似得抬起前爪帮自己的女主人报仇,顾城干净的裤子上留下了大黑狗的爪印。
顾城注视着爱狗的一系列动作,轻叹一声,蹲下身揉揉大黑狗的脑袋,“喏,莫莫你也看见了,今天你这么拼命的叫,江黔欷她也没看你一眼,也许她早把你忘了。”
大黑狗精明的眼珠转了转,情绪不再像刚才怎么激烈,它叫了一声,半蹲下来,把头往顾城身上蹭蹭,似乎在寻求安慰。
顾城拍拍爱狗的背,“得了,咱爷俩都一样,回家吧。”
一人一狗在路灯下的影子越拉越沉,地平线上消失了他们的身影。
江黔欷在一家民企上班,公司的规模不大,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五个人,民企的老板——于沐先生。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应是在门口置办了一台打卡机,于是,门口的打卡机处就发生了这样的故事。
“小欷,打卡呢”于沐说
“嗯。”
“嗯…打完卡,是不是该去工作了?”
“可是…机子吞卡了…”
“尼玛!开什么玩笑?!”于沐老板对着机子敲打。
“喂….你,你别这么暴力好不好…”
“老子买这台机子就算很给你面子了!你丫的竟敢给我坏掉!”于沐立刻把机子抱走“小欷,你等着,这破机子非把你卡吐出来不可!”
江黔欷欲言又止,看着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于老板升级为炸子鸡。
“小欷,平常心平常心。那块破鱼木就这样。”Mars小姐拍拍江黔欷的肩安慰道。
“朱姐,你就不怕于老板修机子修出故障来吗?”
“不怕不怕,他买保险了。还有,以后请叫我Mars姐”朱丽同学认真说。
江黔欷的嘴角抽了抽,其实她很想告诉朱丽同学Mars翻译成中文是火星......
15分钟未到。
于沐的办公室响起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于先生的怒吼:“丫不是说打卡机没问题么!丫不是说不会出现吞卡事件吗!丫不是说有质量保障吗!乃说!乃这样叫我情何以堪!!”
江黔欷掩面,双目幽邃的看向电脑。
“小欷,有人找你。”
“谁啊?”
Mars小姐拿手比划着“这么高,这么个身材…”
江黔欷配合着皱眉“……小矮人?……”
Mars小姐苦着脸“小欷,我打的手势有这么差吗?”
“算了,我自己去了。”
门口伫立着高挑的人影,并不陌生。要是在以前,江黔欷肯定很没出息的飞扑过去。
可惜,物是人非。
江黔欷努力保持着轻快的步子朝门口的人走去。
“顾...”
“江小姐,请问您以前是不是丢过一辆电动车?”顾城熟练的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照片。
“…是”江黔欷微微垂着头。
“是这样的,偷车贼已经捕到了,所以这车也带物归原主了。如果您有时间就去公安局把车取走吧。”顾城熟练的照片放入皮夹里。
“……好”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顾城瞄了一眼江黔欷,停顿了一两秒后转身。
江黔欷却抬起头来,仿佛是习惯性的去拉顾城的袖口,可顾城早已大步迈出三四布之远。江黔欷怔了怔,看着微微抬起的胳膊,又缩了回去,两臂规规矩矩的垂在两侧。明明可以的,她可以去抓住他,可又一次梦幻般的失之交臂。恍惚中,原来她也错过好多次时机。
江黔欷咬咬唇,僵硬的转身离开。那些自己想要忘记的东西,总是在脆弱的流年中不断飘荡,刷洗,冲击。最后直到心脏一片空白之时,再狠狠的刺入。很疼,疼得让人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