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未来还有多远》截雨

4、第四章

　　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逆风疾驶着，跡部认真地开着车，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那颗泪痣却似乎道尽了他心底所有的哀伤。

　　怎么可能让别人住进那里？那是我们的家啊。

　　手塚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现在他们所居住地那栋别墅是跡部最挂心的一栋，那是他以手塚的名义买下的，是他送给他的家。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想要痛哭，直到眼泪变干，无论抱紧谁，一定都是一样……”《想诗》的旋律在此刻响起。

　　那是手塚的声音，是他如此熟悉的声音，是每日每夜萦绕在他耳边的声音。可是此刻听来，却让他心中不由得疼痛起来，愈演愈烈。

　　“喂，跡部董事长，你在哪里？”跡部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手塚落焦急的声音，“大家都对你的迟到甚为不满呢。”

　　跡部笑了：“啊哈？大家？我看是那几只老狐狸吧。”那些老头时不时地就想抓一些他的把柄，把它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赶下来。“放心吧，本大爷马上就到了。”

　　十分钟后，跡部到了冰帝企业的大厦门口。桦地，手塚落都在门口迎接他。跡部一下车，一声响指，桦地就接受了指令上了车，帮他把车开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你终于来了。”手塚落焦急的心情得到了暂时的缓解，脸部的表情不由得放松了。她看了看，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困惑的神色。“国光呢？”

　　跡部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他今天有点事，没来。”是啊，手塚常常陪他一起来公司，即使他不上班，他也会陪他来开例会。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比较器重手塚，只有手塚落知道他们正真的关系。

　　手塚落没有过多的询问。她是爱着手塚的，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并不是能给他幸福的人。她只是一个一年前被手塚捡回家的可怜人。那时的她没有名字，没有记忆，她对自己一无所知。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又怎么给手塚想要的幸福呢。有时候她会想，也许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她是为什么存在于此呢？爱上手塚后，她才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是希望手塚能够幸福。

　　他给她名字，他让她住在他的家，把她当成妹妹，他把她介绍给跡部，然后她在这里上班，见证他与跡部的一切，参与他的生命。这样就足够了，其余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而毫无意义。

　　跡部走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阳光的折射使他的身影熠熠生辉。手塚落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如果时间再走得慢一些，又或是再快一些，对于我们的命运是否也会产生比现在更好的影响？

　　“叮——”电梯门打开了，他们走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等待着它到达那个“战场”。

　　会议室里有些许喧闹，虽然大多数人保持缄默，但是仍有人在不停地质疑跡部这个年轻董事长的责任心。直到开门声响起，跡部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空间才暂时安静下来。

　　手塚落将会议资料发放到各个分公司代表手中，并为跡部倒上了一杯热咖啡。

　　“下面……”跡部刚一开口就被打断。“跡部董事长，我想你还是解释一下这么重要的会议却迟到的原因吧？！”本来就反对他当董事长的反对派在这个人的带头下又开始议论纷纷，指责起跡部来。顿时，会议室又喧闹起来。“哒！”跡部一个响指封住了所有人的口。“要开声讨会的话等会儿本大爷奉陪。现在，开会！”不容违抗的王者命令，回忆终于顺利召开了。

　　“发到各位手中的是各个分公司下一步的经营目标，具体方法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我的指标。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瞬间，整个会议室都齐刷刷地阅读着手中的资料。不可否认的，跡部对市场的判断能力以及决策力是绝对优秀的。每个人手中拿到的议案都是对目前公司的情况以及将来的发展最好的决策。

　　“x国代表，有话就说吧。”跡部的观察力可不一般，虽然隶属X国分公司的代表竭力掩饰着脸上的难色，但依然没逃过跡部的眼睛。

　　“董事长，最近X国经济不是特别景气，这个指示恐怕……”

　　“X国经济近来萧条，的确是真实情况，这个指示也许比较高，我可以同意2~3个百分点的下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办得到。”

　　被董事长如此信任自己的发言鼓励了，顿时信心倍增地给了跡部肯定的回答。之后会议按照一贯的程序进行着。

　　“散会。”跡部一声令下，分公司代表们纷纷起身，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等等，好像有人要开声讨会。”跡部好笑地望着那几只老狐狸，寒气逼人。

　　各分公司代表无奈地看着那些反对派成员，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几只老狐狸气得脸都绿了，本来以为今天抓住了跡部这小子的把柄，可以动摇一下他的地位，谁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可以把公司事务处理得一丝不苟，他的迟到不但没有影响例会的进程，今天反而是见解独特地提出了好几个令人意外的企划案。如果他们再抓住迟到那点小事来说事，就显得他们太过纠缠不清了。“不必了。”

　　“噢？本大爷今天可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那几只老狐狸脸色越发难看了。“算了，既然你们不想开了，那就散吧。”

　　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个。要是平时，还会有手塚在他身边吧。可是，今天，谁都不在了。

　　这样，也许，更好。

　　如果他还在他身边，那些无法扳倒他的反对派就会去伤害他，来削弱跡部的实力。也许，他选择离开是对的。

　　手塚，我听到了，当我准备离开不二公寓的门口，转身的瞬间，我听到了，你说分手。如此清晰，如此决绝，那一刻，我没有回头，就那样离开了。我不敢回头，我想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信心去面对一件事。

　　分手，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如果后悔有让时间倒退的功能，那么时间的流逝就不会显得那样的残酷了。

　　直到现在，跡部才明白，手塚国光对自己有多重要。如果他没有离开，他也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把那么多的心思不自觉地放在了他的身上。原以为他不过是自己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原来，不是。虽然他是比较喜欢刚强好胜的人，但为什么，只有这个男人变得如此重要。

　　一切，陷入混沌。

　　“跡部，你没事吧。”

　　看着手塚落一脸的担心，跡部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没事，你走吧。”

　　虽然仍有些不安，手塚落还是离开了。感情这种事，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

　　“想要痛哭，直到眼泪变干，无论抱紧谁，一定都是一样……”手塚落走后，跡部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名字久久地闪烁着——“不二周助”。

　　夜晚，在“丝扣”一个并不起眼的雅座上坐着两个出色的男子。

　　不二从大大的画夹中拿出一幅一小时前刚完成的水彩画，递给坐在对面正饮着威士忌的跡部。

　　“动作很快啊。上次是五年前，也是一幅画。”五年前的那幅画，是他逆着光站在那辆名贵跑车旁的场景，而今天画中有两个人——手塚和他。

　　跡部背对着手塚正走向他的车子。手塚的头低着，头发遮住了大半的光亮，微弱的光线中，他的表情似乎过于复杂。跡部永远记得，就是在这幅画定格的这个时间里，手塚说了分手这样尖锐的词语。当时他没有回头，当时他眼中的眼神有那么复杂吗？而不二，这个此刻正微笑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为何又偏偏挑了这个时刻，把它定格于画中？

　　“你似乎不会把自己画进画中。”跡部并不会把自己所有的疑问和盘托出。

　　不二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芥末寿司：“我只是不喜欢被框住。”不知想起了什么，不二的笑竟微微加深了，“昨晚手塚喝醉了。”

　　跡部脸色有刹那的苍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手塚了，这个平常好胜，坚强的人，一旦醉酒后就会变得非常妩媚还很主动。

　　不二饶有兴趣地看着跡部神色的变化。“他喊着你的名字。景吾，景吾地叫着，非常可爱呢。”

　　很明显地，跡部松了一口气。他很庆幸手塚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微微不满的心情，那样子的手中本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二，你是真心的。”

　　“是的。”不二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如果说跡部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君主的霸气，那么不二，就是那些童话故事中完美的王子。

　　“那么佐伯虎次郎呢。”

　　跡部的话似乎刺激到了不二心中某个不可触碰的领域，他难得地睁开了双眼，澄净透明的蓝色双眸中盛满了复杂的情感。

　　两个人，互相直视着，似是王子与君主的对决。他们间的气氛在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一触即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