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云，只随风舞》某女郎

21、我想自由，一切都结束在今天

　　翌日一早，淤馨站在公司楼下，电梯门一次次打开合上，她只盯着大厅门口不动。终于等到要等的人，抬步走过去，在四目相触的瞬间，他选择与她擦身而过，眼里再也没有留恋，平静的如一潭深水。

　　淤馨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真的要结婚了。越过她几步，智习风转身折回，面容带笑的告诉她，“等会儿来我办公室。”没有得到淤馨的回答，智习风也不在意，微笑离开。

　　在智习风办公室门口，踌躇久久后，推门而入，第二次来他办公室，第一次为了古琰，这一次为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求他不要结婚，还是告诉他她爱他。如果自己不顾一切，无视恩怨，扔掉自尊，让他为她守住身心，他会同意吗，还是会嘲弄的送她一巴掌，叫她滚。

　　智习风背靠软椅，双臂交叉，眉头轻皱，薄唇微抿，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看淤馨推门进来，“等你很久了，坐吧。”
　　在智习风对面坐下，淤馨等智习风开口，告诉她他要结婚。
　　智习风抬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扔到淤馨面前。
　　“打开看看，我们今天就来做个了断。”
　　淤馨没有动。
　　“怎么，要我帮你打开？还是…你害怕了，后悔了？”
　　淤馨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个信封全部带走。智习风起身走到淤馨背后，双臂搭在办公桌边缘，将淤馨困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呼气，呢喃道：“乖，打开看看，然后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淤馨努力把力气聚积到双手，缓缓拿起信封，打开，拿出请柬，闭着眼翻开，再快速合上，塞进去，扔到看不见的地方。虽然早已做了准备，但还是没有勇气面对。

　　“看见了？告诉我里面写了什么？”
　　“习风，不要逼我。”
　　“逼你，你确定看见写什么了吗？”智习风捡起信封，重新放在淤馨面前，“乖，再看看，看仔细了，告诉我，你的想法。”
　　重新打开，请柬已经很旧，淡绿的封面上，画着两个大头娃娃，小一点的女孩扎个马尾，双手一边一杯咖啡，高的男孩，短发刚越过耳际，侧身亲吻女孩的脸颊，右手碟子里放一块蛋糕，好不温馨的画面。

　　淤馨的心狠狠窒了一秒，这是她亲手设计，亲手画的，记得当时他们在图书馆，实在很无聊，她就随手乱画，画完还一本正经的叫智习风看，说等将来他们结婚的时候，要亲自设计他们的请柬，要在抹茶绿色的封面上画这个图。智习风嫌恶的瞪他一眼，说哪里有人用绿色的结婚请柬。淤馨伤心的撇撇嘴不再理他。假装嫌恶，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她说结婚，她想嫁给他呢，那一刻，他好想背着她绕地球跑一圈。所以，即使没有，他也要为她开创一个先例。

　　十指颤抖，眼泪不知何时已模糊了双眼，他是不是还在乎她，还爱她呢，原来她不是孤军奋战，原来他一直都在她背后，只等她一个回头。

　　“怎么样，很感动？”智习风冷笑出声，“别急，还有呢。”智习风伸手从裤子右口袋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紫色盒子，和向李微熏求婚时的一模一样，递给淤馨。
　　淤馨打开，很简单的铂金圈，却在内侧嵌了半圈钻石，空着的半圈刻着“X&X”，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吗？所有的痛算什么，眼泪算什么，自尊又算什么，都抵不过他对她念念不忘。是啊，她让他等太久了，现在，她回来了，他还要不要她啊？
　　“习风，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啊。”淤馨抱住智习风，那么紧，这辈子都不愿再放开，眼泪顺着脸颊，聚在嘴角，滑进她嘴里，终于那三个字，她说给他听了，还不晚吧。

　　智习风伸手仅仅回抱住淤馨，那三个字，他终于听到了，那三个字就像穿过几十亿光年后，终于传到他耳朵里，心里。纠结的心，从今往后，应该可以呼吸顺畅，今天他可以彻底放手了。久违了三年的拥抱，怀念了三年的亲吻，他想在烟花散尽前的最后一秒，再亲吻她，拥抱她一次。轻轻的，深深的，两人相拥相吻，泪水混杂着最后的甜蜜。

　　无论多么不舍得，智习风还是狠心挣开淤馨，转身“还有最后一个。”从右侧抽屉拿出另一份浅绿色信封，“给你的，还有，快要订婚了，到时候来吧。”

　　智习风的这番话，就像晴天霹雳，劈得淤馨大脑闷闷作响，却依旧清楚地听到世界崩塌的声音。她还是晚了，他还是要结婚。在她扔掉恩怨，扔掉尊严，扔掉一切之后，还是留不住他的人，他的心。

　　“我们就结束在今天吧，我们都自由了。”智习风怜爱的抹去淤馨脸颊的泪水，若她泪流，湿的总是他的脸；若她悲戚，苦的总是他的心。他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即使回去也早已不同，他只是不愿再相互折磨。他们之间，如同指间的烟渍，明明还是那双手，明明温暖依旧，再次牵起，却觉烫心、烫手，那个印记见证了太多的苦痛伤害。

　　“习风，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我好痛，好痛，你知道吗？”淤馨低头抵住智习风的肩，哭泣着捶打他，这一刻，她脆弱的如日光下的蒲公英，即使微风拂过，也会随风而逝。智习风想抓紧她，放在手心，护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伸出去的手还是在半空搁浅，他们早已遍体鳞伤，再也经不起岁月的洗礼，那么，还是选择隔街对望吧。

　　“淤馨，我们伤得太重，早已力不从心。你不是说过吗，我们都是太阳的孩子，所以都会好起来，相信我，再过不久，你就会不痛。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的脚步连着你的心，就像你的脚步连着我的心，等我走完全世界每个角落，你的心就会痊愈，我的也会不痛，那时，即使只是擦肩而过，甚至只如陌生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不是你要的吗，那么，我成全你。我们带给互相的伤害，让时间来治愈，你做不了的决定，我来帮你做。
　　“你走吧，顺便带走这些，不要等我生气。”智习风把请柬和信封一同塞到淤馨手里，推她出办公室，关紧门。听说，曾经他离开以后，有那么个人在她生命里、心里住了很久，听说她的胸口有谁的名字刺青，她都为另一个他去刺青了，他的心对她很小，只要想到她的心以前还有人住过，他就会嫉妒，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折磨她到发疯她，忍不住将她掐死在他怀里。她说她爱他，可是，虽然还爱，却已不是全部，如果不是全部，那他宁愿不要。

　　淤馨满脸泪水，手捧信封、戒指，不明白智习风为什么会这么决绝，她很确定他还在乎她，却不明白为什么要放手。现在他们两厢情愿，还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脑袋好痛，痛得她想拆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