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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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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如果你总是回忆过去,说明你老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因为总想着明天要去哪里玩。
昨天我的母亲问我对陆礼民的看法,我给了她三个字——不知道。我以为可以交差了,她却好似不经意地提起严长峻准备将事业版图扩张至大陆,他希望留给他儿子一个更庞大的帝国。
我笑了:“与我何干!”
我的母亲有点恨女不成钢,语带责备:“你难道不知道陆氏家族在A城乃至大陆的影响力?只要抓住这条关系,你叔叔不知道要省多少力气。”
我还是在笑:“所以你们终于决定把我卖了?”
母亲不乐意了:“什么卖不卖的?不也是为了你好。陆礼民虽然有一个妻子,但是据说两人都分开十几年了,没感情的。况且他对你非常满意,只要你——”
“只要我跟了他,马上就小三扶正,马上就名门太太,马上就幸福大结局?”我不由一哂,话锋一转,“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你身边吗?”
我也不理踩她,径自说着:“一个我恨了二十多年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可怜?即便你当时难产死在床上,我也不会内疚。只是父亲临死的时候拜托我——要找到妈妈,不要怪她,我希望她过得好。你可知道他那时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唯一惦记的却只有你!今时今日,你却把他的女儿当做筹码为你的男人效忠,你让他情何以堪?!”
“我......”严夫人哑口无言了。
“我要睡了,您请回吧。”
然而过去就像你的影子总也过不去。
我忘不了父亲的眼睛,一直一直望着门外,盼望那迷路的人儿早归家。即便双手垂落,他依然执着。
他就是一个傻子。
幸而,我不是他。
我知道注定没有未来的事情要趁早结束。所以,彼端的A城,我只是给我们的分手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姐姐,你又掉头发了。”严博不知又从哪找出一根头发在质问我。
这回我可学乖了,不跟他辩论这是谁的头发,直接点头承认:“是啊。”
严博很好奇呀:“为什么姐姐总掉头发呢?”
“姐姐老了呗。”
“才不是!”严博歪着脑门想了想,“那个叔叔说,是姐姐的心太累了,所以掉头发。”
“哦?哪个叔叔?”
严博朝门口一指:“就是他啊。”
当真是冷风嗖嗖刮,阴魂不散。
其实如果不是母亲大人的话,我并不知道他尚有妻子,倘若知道,定不会跟他多言半句。不知为何,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只想讽刺他几句,于是:“陆先生可真是大闲人,三天两头往这边游山玩水,但这样将您妻子冷落家中,合适吗?”
却怎么也想不到,陆礼民云淡风轻地告诉我:“我的离婚手续已于上星期办妥。还有,这次过来是跟严先生谈生意。”
这个男人......太不招人喜欢了。
还好,小严博适时冒泡:“叔叔,您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可真让人哭笑不得。
吃过晚饭,刘管家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礼盒,说是匿名寄过来的,署名是严筝。
当我把盒子拆开,那片凋零之叶赫然入目。我依然记在拍卖会初见它时的震撼。在鲜嫩欲滴的年华里开败,又怎能不是血淋淋的《伤》?我是志在必得的,只可惜太多太多的过往在脑海中翻腾,等回过神,《伤》已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随附的书信这样写道:《伤》本是为我侄儿标得,他甚喜欢古藤的作品。然,愿转赠佳人,祝舅舅早日抱得美人归。
两种截然不同的笔锋,前者温和大气,后者却凌厉尖锐。“然,愿转赠佳人,祝舅舅早日抱得美人归。”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行字,竟莫名地有种寒入骨的熟悉感。
临睡之际,我第一次发觉陆礼民这个人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