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未能陪你到老》叶吱

1、我和他的故事

　　初恋很美好，只是死得早。
　　♀关于雪和猪蹄•我和他的故事1♀
　　唯一想起的，就是当初的铺天盖地的雪白。
　　雪，是什么样子的？
　　有人说是六角形的；有人说是菱形的；有人说，不管它是什么形状，都只是雪，多不多，少不少，反正终是要化为水的。我知道他们想说的是，它是什么样子的关你什么事。
　　我不爱幻想，只是爱钻牛角尖，大家被我问烦了，直接百度给我看：雪花，一种晶体，结构随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其又名未央花和六出，一种美丽的结晶体，它在飘落过程中成团攀联在一起，就形成雪片。单个雪花的大小通常在0.05——4.6毫米之间。雪花很轻，单个重量只有0.2——0.5克。无论雪花怎样轻小，怎样奇妙万千，它的结晶体都是有规律的六角形，所以古人有“草木之花多五出，独雪花六出”的说法，世界科学史著作中有记载是中国最早知道雪花的六角结构。
　　答案什么的，我根本就无所谓，只是想要看看所有人的表情：还有谁，能够容忍我近乎偏执的刁钻任性？
　　问到他时，已经是最后一个。前面的人已经把答案公布出来了，他大可直接给相同的回复。可是，他停下手中不断写着的笔，想了一下，抬头笑：“嗯……你等一下。”然后从笔盒里找出削好的铅笔，在纸上细细地画了起来。没让我等太久，他就将纸递给我：“呐、这个就是了。”一个Q猪头在白纸上看着正在吃棒棒糖的我。
　　路过的同学凑近看了一眼，立刻捧腹大笑，边笑边说：“你是故意的么？小心她等下爆你头！”我含住糖，直接夺过铅笔，在上面写：脑残自画像。刚好是画在便利贴上，撕下，贴在他额头上。在拿本练习册，敲了敲，念了句：“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脑残，跟我去游街去！”拖起他就往外走。大家瞠目结舌地看着比我高十多公分的他被我拖出去‘游街’，缓过神的赶紧跟上来。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在这层楼的每个班前晃了晃，楼下的看不清情况，也都挤上来凑热闹。
　　巡完我们所处的这层，我还意犹未尽地想要到楼上去。他郁闷地把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趁我整理的时候把便利贴扯下，贴在我的桌子上，用橡皮擦将铅笔字擦去，用自己的钢笔公公正正地写了一遍：这是猪蹄小姐的照片 this is Miss.ZhuTi’s photo.
　　刚写完，正准备逃跑时，就被回来的我抓了个正着：“脑残，你的‘t’到现在还写成那样啊！”他自叹命苦，任我对他的头一阵蹂躏。其实，他的字真的不错，只是我现在在气头上，不舒服得很，自然看什么都是扭曲的╮(╯_╰)╭。
　　上课、考试、甚至于和闺蜜去逛街，有时总会出其不意地听到一声吊儿郎当的“猪蹄”，刚开始一听到就暴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就像当初我叫他脑残的时候一样，适应了就无所谓了 。
　　我们走得再近，也不会都任何桃色事件传入大家耳中。不是掩饰得好，是真的没什么。他是风流自由的大少，我是刁蛮暴力的公主，水火不相容，暧昧的距离却是刚刚好。大家都是理智的人，叛逆期也都过去了，没必要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而且，
　　我们都有忘不掉的那个人。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对方心里的那些事；又偏偏都是小心眼的人，若是真的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会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真的是我不相信他吧！才会有这么多的理由、这么多的借口。
　　转变开始在换座位的时候。
　　我不负众望地调离了原来在他身后的那个位置，与他拉开了距离。没有不适没有阴郁，新的环境里大家依然很好相处，而且也都是老朋友了。我知道，这里面还有我自己的私心，若是再在那里呆着，也许真的会发生什么事。爱情没办法把握，朋友就好。
　　一切似乎并没怎么改变，打闹玩笑也时常发生，我总是在心里跟自己说：“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加油吧，为你的目标去奋斗！”还有一句，那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小时候，和他一起到北方去看雪，男孩子不怕冷，在风雪里玩了一天；而我早早地躲进房间里，蜷着身子，享受着舒适的暖气，嘲笑着他冻得通红的脸蛋。
　　他很不高兴，连三天都没理我，还以为是伤他自尊了，甜言蜜语哄着、好吃好喝供着，好说歹说再换回他的一句话：“你这只猪！”当时破天荒地什么都没说，依旧堆着笑哄他。
　　后来有一天，他的一个死党对我说，从那以后，他死都不去看雪了。我还是慢好几拍的什么都不知道。
　　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就可以修正过往。
　　♀最后一个冬天•我和他的故事2♀
　　长大是件很快的事情，不过转瞬，我们都已进入大学。不同的是，他在德国读他最喜欢的医学，而我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整日在化学实验室中埋头苦干。我们见面的时间，一年只有两次。
　　也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了，反正是在我们读博归来的那一年春节，父母一如既往地带着我四处串门。意料之中的，来到了他家。
　　南方没有北方包饺子的习惯，更多的食品早在年前就已准备好，所以大家还是各做各的事。向叔叔阿姨拜完年，乐滋滋地拿着红包，蹦跳上楼找他。果真不出我所料，他在书房里。但走进去，本应听到的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并未响起。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他坐在书桌边，细细地翻看着一本书。他身上穿着我最喜欢的蓝色衬衣，银框的平光眼镜后一双桃花眼专注地看着书。“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又把他搞得措手不及：“阿飘你怎么来了？”
　　我来到他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抢过桌上对杯其中的一个。果不其然，里面盛着他最喜欢的琥爵咖啡，嬉笑着喝了一口下去后回答：“老爹他们说要来拜年，把我拉来了。”
　　他从抽屉里取了张书签，放入正在看的这页，轻轻盖上书本，拿走另一只咖啡已经喝完的杯子，转身到小客厅去煮咖啡。不一会儿，又端着冒着白烟的杯子进来，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次回来，我就不再走了，已经联系好医院，春节过后我就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外科医生了。”“是吗？那祝贺你终于梦想成真了！法国的一家香水公司录取我了，将来可能会一直呆在法国。不过，若是在中国开了分公司，我也就会回来了。”我看着杯子上手拉手的两个小人，回道。这对杯子是光棍节的时候，我们去游乐场玩射击游戏赢的。一直放在他这。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烟火缤纷，玻璃上他的表情高深莫测。良久，他提议：“很久没有和你联机PK了，‘极速’出了新版本，试一下吧！”《极速狂飙》是我们最喜欢的一款游戏，从前一有时间，就会联机打得昏天暗地。
　　“好啊！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我欣然应允，快速将笔记本与台式的网络调整好，打开游戏，我们一盘接一盘地玩着，房间里的音响播着炒热氛围的背景音乐。
　　“咚咚”门被敲响了，阿姨温柔地笑着：“蓝蓝、宵，到顶楼来，我们要放烟花了。”
　　对视一眼，一起关掉了游戏，穿起外套上楼。烟花的确很美，各种各样的，令大家目眩。天很冷，但却因为没有雪，显得那么的压抑。
　　回到书房内，我拿起自己刚才喝的那只杯子走进卫生间，洗净擦干后装入背包，正要开门，他眼疾手快地拦住我：“为什么？”
　　“习琦宵，放手吧！”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要离开了。”
　　他眼里有一种被打击后的不可置信：“你不是还会回来的吗？”
　　我推开他，面对着门，平淡地说：“我爸妈已经办好了移民手续，生意也都陆续转到了法国……也许会再回来，不过也许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吧。”他只是紧紧地拥住我，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离开。可是这样纠缠着，却什么也不做，又有什么用呢？
　　沉默了很久，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我轻轻地拉开他的手，道了声“再见。”便义无反顾地开门，看到面前站着的他的妹妹，她还在上小学。我低下头，摸摸她的头发：“怡怡，要听爸爸妈妈和哥哥的话，姐姐会给你带礼物的哟~乖哦~”
　　她乖乖地点头，无比认真地说：“姐姐，妈妈说摸头会长不高的。”
　　翻了个白眼，好吧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孩纸却是一个呆一个腹黑：“啊拉？那姐姐不摸了，去找哥哥吧。”把她往前推了推，自己绕过她，下楼离去。
　　叔叔阿姨都是很热情的人，把我们送到了小区外才离开。我在车上，扭头看向小区的大门，他意料之中地追了出来，抱着一只巨大的玩偶熊，那是有一次他生日时我送给他的礼物。“怎么了？”母亲看我没回答她之前的话，便转过头来问。
　　连忙转过身，不再看向后面：“没什么。刚才看到一点白白的东西飘下来，还以为下雪了呢。”
　　父亲边开车边回：“傻孩子，我们这怎么会下雪呢？那只是烟花的碎屑而已。”
　　对啊，怎么可能，明明什么都只是不可能。
　　初中的同学说要聚会，大家吃完饭后，去唱K。三个月多没见到他了，身上依旧是我最爱的来苏水味，眼睛里却已没有了曾经的浪荡，更多的是淡定、从容。到场的同学大都已成双入对，单身的就我们几个，闲得无聊的众人便张罗着要给我们做媒。他淡淡一笑，并未多说，只是点了一首林宥嘉的《心酸》。缓慢地唱着，伴着干净的男声，大家依旧闹的闹，聊的聊，真正在听的，似乎只有我一个。
　　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一曲终了，他看着我，微笑了下，坐到角落。屏幕上出现了我点的歌《是不是爱情》，明明是很轻快的节奏，但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歌词里的，是对过去做的了断。
　　其实，我和他的心里都很清楚，我们心中的那个人，就是彼此；曾经发生的那么多事，也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时间，却不会给你回头的余地，转瞬即离。
　　不知道曾经是谁说过了一句无心之言：初恋那么美好，何必让生活将它破碎。于是，我们之间青梅竹马的初恋，也永远地被封存在记忆中。透过坚冰，看到当初的美好。
　　这就是生活带给我们的绝望以及……希望。
　　さようなら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