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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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tney，起来了，起来吃点东西。”
黎离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我不想理会，但是那声音越来越近，知道把我从周公怀里拽出来，把我的睡意全搅没。
睁开眼睛就开着她张欠扁的脸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真叫人怄气！
“我起不来了，今天要是没完成复习任务就赖你！”可恶，昨晚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拼命地做到了凌晨，我想要报仇至少要好好休息一个礼拜！
“好，赖我赖我，我这不是早起给您做早餐赔罪了么？赶紧起来，接下来还完不成任务可不是我的错了啊~”
“讨厌你！我昨晚都说不要不要了，你还要拼命做，现在浑身都酸。”
“嗯，我来帮您捏捏，捏捏就不算了。”说着伸手就要往我身上捏。
“不要.....”一手拍掉她的手，我非要问清楚不可，“你昨晚到底发什么疯啊？我真的被你弄得好累啊。”
“......如果......”黎离的手摩挲着我的脸，好久才开口说：“如果我说，我是吃醋了，你会信么？”
“吃醋？吃谁的醋啊？”我觉得我太冤枉了。
“你们家木木小姐啊，她跟你年纪一样，人又活泼讲话又幽默，恣意挥洒又有创意，她可以亲热地叫你伊一，你跟她在一起感觉整个人都活泼起来了。”黎离的样子，居然带上了一点落寞。
“你瞎想什么啊！！从我们一开始认识她就是这么叫我的，我跟木木都认识十多年了，要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啊！！”我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
“可是你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啊！”
“我认识她的时候我们就这么闹，那么多年我也就这么一个人可以闹闹了，我跟她在一起是很开心，可是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幸福啊你个笨蛋！！”我已经顾不得腰酸了，坐起身就箍住她的脑子前后晃，这个笨蛋，干脆把她晃傻了算了！
“黎离你给我听着，我莫唯伊喜欢的人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啊！你没事吃什么飞醋啊！就算是当年我们一起念初中的时候，木木喜欢的人也是我哥啊！！”
这个笨蛋气死我了！一想到因为那么荒谬的原因被她活活欺负了一晚上，我就想狠狠地咬她几口，可是又舍不得，只能气呼呼地瞪着她。
“好了，我错了好不好，为了赎罪我今天早上伺候你洗漱伺候你吃早餐好不好？”似乎是看出我真的生气了，黎离拿起我的手贴在唇上，然后凑到我的唇上说。
伸手紧紧抱着黎离，把头埋到她的肩膀前，我好半天才闷闷地跟他说：“该不安的人是我吧，你在不安什么啊，你那么美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舒服，那么幸福，好像不管多严重的事情都可以轻轻带过，很容易就解决掉一样，不需要生气，也不需要害怕。那么好的你，应该是我害怕你被别人抢走吧，你不是应该有恃无恐的么？！”
“哪有什么有恃无恐啊，抱着你，就想紧紧地把你揉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就害怕某一天醒来你又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好了！”我终于抬起头，“什么叫又？！原来你还记着我辞职没告诉你啊！不是都说了那是因为......”
“因为喜欢你，因为不想失去你，所以，很害怕抓不住你。”
我原来让你那么没有安全感么？拿过她的右手，与我的右手十指相扣，然后笑着跟她说：“现在不就抓住了么？现在开始紧紧抓住我不放手就可以了啊！”
“好~~”回答的尾音好像被我吃进了嘴里，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推倒在床上了，“等等，黎离，早餐啊......”
“现在想吃你......”
过分，刚才还一脸忧伤地患得患失的人一定是被附体的！
时间进入十二月，即使温暖如Y城，也是感觉到了冬天的寒意，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特别激烈，就连不怎么出门的我，在这个初冬的周末，也被黎离拖着来到百货大楼准备过冬的战斗衣。
“我最近也没虐待你啊，怎么衣服看上去都挺好看的，一穿到你身上就变得跟穿了个麻袋儿似的，莫大小姐你就不能长而点肉啊！”黎离一边牵着我走出一个专卖店朝下一家走，一边还不忘念叨。
“拜托，我之前买的衣服都是买小码的好吗！你拿中码的给我试当然会大啊！”又不是我的错！
“同学，你好歹165的人跟人155的抢小号，羞不羞啊！”
“穿着合适不就好了。”
“不行，惯的你，必须给我长点肉。”
“现在不都流行骨感么？”
“骨肉匀称才叫健康，喜欢一把骨头的那是狗！”黎离在前面带着我，头都不回地给时下流行来了当头棒喝。
我在后面吃吃地笑，不经意间一转头，就看到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的人。
田惠凡。
距离上一次分别，仿佛一世之久，但是当时她凄楚的模样却是生生地钉进了我的心里，午夜梦回，多少次，她就如梦魇般让我陷进痛苦的泥沼，纠结在无边的自责和绝望里。
“Britney，这件怎么样，店员说个款式偏小，所以中码的应该适合你。”茫然地看向黎离，她正摆着一件羽绒服在面前等着我的回答，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对我的宠爱。让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爱人，这样的幸福，我是不配拥有的！
“我去试试吧。”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我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黎离，你是不必担心的，因为我的身上背着肮脏，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呢，在知道曾经的莫唯伊有多么值得唾弃之后，你还会愿意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吗？
“Britney，吃饭啦。”
终于告别了那个仿佛长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我的商场，回到可以让我平静心绪的公寓，可是，书桌上的书，从我进来就是这一页，直到黎离叫我出去吃饭，我也没看进一个字。
2个人，6个菜，我的小饭桌都被摆满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你喂猪啊！”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是要把你当猪来养，要不然你都不会长肉。”黎离说着就把一碗汤放在我面前，“这个汤是我专门请教了风姨的，据说补气血，你常常看。”
如果是上午，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黎离的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我只觉得几天前试图安慰黎离的自己很可笑。
该担心的，从来都是我自己，我又拿什么去安慰别人呢？
“啊！”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汤，舌头被烫到的疼痛让我把一切都暂忘了，只记得张开嘴巴不断用手对着嘴巴扇风。
“怎么喝得怎么急啊，汤是我刚端出来的，你就不能吹吹了再喝啊！”黎离手忙脚乱地给我倒了杯水，“痛不痛，要不然我帮你去买点药吧。”
“不用了，没事，喝了水好多了，这是可惜了这汤，不能趁热喝了。”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黎离估计是被我的话气到了，瞪了我一会儿就拿我的碗再盛一碗汤晾着，然后往我的碗里夹菜，还不忘提醒我小心烫。
被汤这么一烫，舌头都麻麻的，我就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战战兢兢的吃完了一顿饭。
只是不想，临近睡觉的时候还出乱子。
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开了水就走到花洒下，只是没想到被冷水一浇，顿时冻得又是一声尖叫。
“怎么了？！”听到我的声音跑进浴室的黎离一连担忧。
“没事，我忘记等水热了再洗了。”
“......”黎离好像无语了，看我没事就转身出去了。
睡觉的时候，我一直躺着没睡，等着黎离问我，以她的聪明，不会没察觉到我的不在状态。只是，我可以完全告诉她么？这已经不是像上次吃木木的醋那么好解决的问题了。
“Britney，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吗？”许久，黎离像是那我没办法般，从后面抱着我轻声问。
“Lily”我转身紧紧抱着她，很久才下决心将从前的事情毫不隐瞒地告诉她，“我想告诉你，真正的莫唯伊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事？”
“听完后，如果你要分手，至少请你不要马上就走，明天早上，或者等我睡着后再离开，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在黎离的怀里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属于她的气味，也许明天醒来，这个温暖的怀抱就不属于我了。
刚上大学的我，没有现在的谨慎和小心翼翼，莫家的孩子，从小就拥有让许多人羡慕的生活，加上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自然被当成掌上明珠捧着长大。
从小受尽宠爱，18岁踏进大学时，我已经在莫氏开始身为莫家的成年的孩子应该接受的训练，所以对于学校里的学生会和社团，我几乎是带着嘲弄的心情，像看着一群天真无知的小P孩在完过家家一样。我不会对人吹嘘我们莫家有多了不起，我有多了不起，因为我不需要，从小的家教告诉我，那是暴发户才会做的事情。
目中无人地过着我的大学生活，却也没有多被排挤多孤独。我一向认为只要有资本，我就可以选择我想要的方式过着我的生活，上课的时候，老师的案例讨论在那些空口说白话的同学长颠颠的说完却是半点不得要领没有实质性的解决问题的时候，我都能结合我在莫氏接触到的实际案例对那些发言进行补充。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尊重别人，我也会问题问老师，只是这些问题别的同学都听不懂，而老师却很有兴趣跟我一同探讨，因为在问问题之前，我想过了可能遇到的问题和我自己的解决方案，这样问问题是永远不会被人厌烦同时也是效率最高的。
所以说，其实很多老师都很喜欢我，而且我从来不吝啬于将我学到的知识与别人分享，跟同学的关系也处得很好。
我想，如果一直这样，我就一直这么如鱼得水地过完我的大学四年，我现在依旧是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骄傲的莫唯伊。
和田惠凡的关系突然有转变，是因为一场雨。
大二下学期的一个中午，刚下课就下气了大雨，碰巧我早上出来看见没下雨就犯懒没带雨伞，看着瓢泼而下的大雨，我正烦恼着如果冒雨跑回去的话书和笔记本怎么办。
“唯伊，你没有带伞吗？”旁边有一个很温柔的声音，我砖头过去看，是我的室友，田惠凡。
“嗯，早上看见没下雨就没带，正烦着要怎么回去呢。”
“我带了伞，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回去吧。”
“好，那谢谢你了。”
田惠凡的回答，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雨下得很大，我们走得并不快，一路上，我想着要找什么话题聊，就问起了她喜欢看什么书。田惠凡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不太喜欢说话，为数不多的爱好，读书就是其中之一。
“最近在看《出埃及记》，不过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要杀犹太人，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不是么？”
以她那么温柔的性格会看那么大气的书我倒是没想到，本来还想会不会是什么校园言情的。
“这个要设计到欧洲千年的历史问题了，不是但看一本书就能看懂的。但是，但凡涉及到了利益的问题，矛盾就会被无线地激化，况且犹太人实在太聪明，就算在今天，太聪明太外露都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那么多年前呢。”
我说完看着她，却无意中看到她的右边肩膀都被雨淋湿了，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把大部分的伞都往我这边挡了。
一个善良女孩，又不单只是善良那么简单。这是我真正将田惠凡记住后，对她的第一印象。
后来，因为喜欢她的性格，我渐渐跟她走的很近，对她越来越了解，也开始越来越喜欢她。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们一起到街上闲逛，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感受着本不属于中国，现在却越来越浓厚的节日气息。
一个商场为了吸引客流，在一楼弄了一颗很高很大的圣诞树，工作人员给进商场的每个人发了一张卡片，说是写下圣诞心愿，挂在树上，让圣诞老人帮我们实现。
我对于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不信的，田惠凡却拉着我要我跟她一起写，我无奈之下就草草地写下天天开心，田惠凡却写得很认真，我偷偷看过去，还不忘逗她：“写什么啊，写那么认真？”
她转过头来，却是羞红了脸，因为卡片上写着：“我喜欢唯伊，希望她永远幸福。”
如果她没有红着脸，我还可以认为那个喜欢，只是对同伴的喜欢，只是眼下，我是再笨也不会不明白了。
田惠凡慌张地把卡片收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是一个人走出了商场。
我走在她后面，被这么一闹，也没有了逛街的心情，拉着他打车回了学校。
“莫唯伊，对不起。”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田惠凡在下车后又走了很长时间才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像快哭了。
“喜欢我就要道歉么？”
“可是......”她把头压得很低，像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我知道你会觉得很变态，如果你不想再跟我说话，或者不想在看到我的话，我......”
“惠凡，我们交往吧。”她的话，被我彻底地堵截在这脱口而出的告白中。
像是听不懂我说什么般，她直愣愣地看着我，好久才很小心地问：“你是说真的吗？”
“你不愿意吗？”
“愿意！”那一刻，田惠凡的眼睛比夏夜的星星还要闪亮。
这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女孩。我对自己说。
只是我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交往的时候，似乎一直是田惠凡一直在包容我，包括我放假不能陪她要到莫氏见习，包括我各种大小姐脾气，我唯一为惠凡改变的，似乎就是跟旁边的同学讲话多了点。田惠凡喜欢善待身边的人，所以，我愿意为了她跟身边的人很好相处。
跟田惠凡的关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隐瞒，我一直认为我要爱谁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没有半点关系。同寝室的室友也没有说什么，偶尔还会拿我们来开玩笑，反正无伤大雅，我也由着她们。
这样开心地过了半年多，直到毕业前夕，所有的暴风雨才在一夜之间齐齐压来。
学校的论坛忽然风一样转载着一个帖子，将近一万条评论很快就将帖子顶到了最顶端。
那是我和田惠凡接吻的照片。
那时接近毕业论文答辩的时间，帖子被转载得太疯狂，连学校的领导都被惊动了，惊动的结果是，我和田惠凡的论文答辩可能要被无限期推迟。
多次沟通无果的情况下，我只好求三叔帮忙，身为莫氏的主席，他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解决。于是很快，我们就得到了如期参加论文答辩的通知，而论坛上的帖子也被删除，三叔追查发帖的人，发现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我一个室友有一次撞见我和田惠凡接吻，一时起玩心就拍了下来，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她和朋友聊天满嘴跑火车就把我和田惠凡是事连带照片一起抖给了她的同学，于是就被有心人趁她不注意给存过去了。
事到如今，好像谁也没有错，那么错的就是我了，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太疏于防范，是我太骄傲才会有人讨厌我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
我不怕，因为我有莫家，可是，田惠凡不可以。
我永远记得这件事最终惊动了她的父母时，她父亲痛苦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和她妈妈疯狂地撕扯田惠凡哀喊的场景。
可是，至始至终，田惠凡都没有让她的父母伤害我分毫，即使是一句责怪的话。
论文答辩那天，我没有参加，那篇我和田惠凡一起在图书馆写的论文，那些我陪她练习的介绍，一并被我用莫家的权势，踩在了脚下。
我不愿意看到那些所谓的灵魂的工作者丑恶的嘴脸，那样会让我觉得那么多年的学习都是笑话。
那天，我站在离教室很远的地方，看着田惠凡答辩，如我所料的，她被老师百般刁难。只是我连出面跟她说声加油都不可以了，因为，那会令她的答辩更加困难重重。
离开学校那天，田惠凡在我要上车之前才跑下来见我，没有责怪，没有埋怨，只是轻声跟我说：“唯伊，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
唯伊，唯一，田惠凡每次这么叫我我都可以感受到我在她心中的份量，只是，我没有实现我当初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好好珍惜她，甚至让她为了我，从此陷入万丈深渊。
我可以走，她却不可以，她要面对的，比我残酷何止千万倍，只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要我帮忙，除却论文答辩是三叔做主一起要求的。
那么善良的女孩，我却没有办法轻巧地说一句对不起来请求她的原谅，我不会面对她所要面对的困境，没有要面对她所要面对的非议，没有要面对她所要面对的举步维艰，又有什么资格来请求她的原谅。
“唯伊，我们到底有什么错！”在我打开车门即将上车的瞬间，田惠凡想终于受不了了似的大声问我，我看向她，残阳下，她第一次流下眼泪，肩膀不停地颤抖，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上失声痛哭。
“惠凡，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上车前，我只能给她这样的一个回答，却是答非所问。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错。难道，爱也错了吗？
事情闹得太大，连莫氏的合作伙伴和商家都得到了消息，我不知道家人是用了多少的办法下来多大的功夫才把这件事情平息，因为，我已经淘到了英国。
每天抛在酒吧里买醉，动不动就砸了酒吧里的东西闹事，英国的绅士估计怎么也想不明白，以温婉出名的中国女人中怎么会有我这么一个暴力的异类。
莫营找到我时，我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干了，他把我接回国，我却怎么也不愿回家，只好在B城租了间公寓，每天带着我去看心理医生。
也许是不忍心看着莫营每天要忙莫氏的事情要忙学业还要陪着我，一个月之后我答应莫营不再虐待自己，我开始正常地作息、饮食，并开始看书，制作简历，开始出门求职。
这就是我的过去，我不知道听完这些后黎离还会不会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今晚过后等待我的是不是一个又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Britney......”
“Lily，睡吧。”
如果你要离开，请让我最后再在你里怀抱中做一个温暖的美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