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
古人有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总经理办公室外，我将那一句千古箴言改成：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依旧是等待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面，依然的我和黎离，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了善意的搭讪，也没有了让人舒心的微笑，有的，只是黎离和同事讨论的漠然身影。
不管承认与否，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有些事无需言明，直觉就是最好的解释。这样的观念或许太主观太自我，有时候却是避免受伤的好方法。
一如现在我感受到黎离的刻意冷漠后，就选择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总经理办公室把文件拿给Boss签字，然后离开。
我不知道黎离冷落我的原因是什么，我自认没有对她做过任何错事情，而且，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也希望她能跟我直说。
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心里不舒服，工作起来也特别不在状态，好几次看错薪酬基数，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仿佛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就要毁于一旦。只是越烦躁越容易出错，一出错就更难平静，就快要恶性循环了，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把工作推到一边，拿起公司的人力资源管理杂志来看，顺便收集资料。
终于熬到下班，我赶紧收拾东西，匆匆跟同事打完招呼就往家里跑。
各种负面情绪相继冒泡，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把它们压下去，好好梳理自己的情绪。
莫营说，当你很生气的时候，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出于爱还是出于恨，如果是出于爱，那么就选择其他的方法来表达，生气会让爱受伤，如果是出于恨，那么就该放下，恨会让自己受伤。
对于他难得的至理箴言，我一直牢记于心，也记得时常用来反省。
对于黎离，我一直都是以善意和欣赏的态度来对待的，所以一定不会有恨。若是一年前，我还可以说是因为气朋友的突然疏远，现在却是再也不能用来当借口了，我十分清楚现在的我对于朋友是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态度，一切权当随缘，已经不会为了一个朋友的疏远而动肝火了。
那么，是不是说，在某一个错误的节点上，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对黎离抱着的，就是不纯粹的心思。是不是说，因为喜欢女人，现在只要是同性，我的交往动机就是不纯的。是不是说，不管我认为我对自己的感情有多么的，我其实，也只是一个肮脏又无耻的变态。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糟糕的那个状态，我又要开始陷入自我厌弃的泥沼中，无数黑暗的藤萝又开始在心里蔓延，苦闷的感觉越积越厚，心脏，仿佛就要承受不住了。
很想找一个发泄口，很想摔东西，很想把自己灌醉什么都不用想。却记起来，自己曾经答应过莫营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再用激烈的手段来解决，也绝对不可以再把自己灌醉，那么，我该怎么办，莫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几乎是本能地拿起手机拨通莫营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的，是莫营历经磨练后沉稳的声音：“伊一，怎么了？”
而我却不想讲话，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希望可以借由他的力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莫营，莫营，我要怎么样才能够像你这样强大。
“伊一，说话，怎么了？”莫营的声音，听出了一些焦急。
“不想讲话，就想听你的声音。”百年不变的撒娇绝招。
电话那头，莫营好像叹了一口气，然后颇有点无奈的口气：“伊一，不高兴就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家人是永远不会抛下你的。”
“回家......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至少你可以知道，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你在外面，不论如何，二叔二婶都会担心的。”
“哥哥......”
“嗯？”
“我想听你唱歌......”
这回我可以确认了，莫营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你想听什么？”
“你以前经常给木木唱什么歌？”
“......莫唯伊，你要没事儿就赶紧洗洗睡，这周末乖乖滚回家！！”
然后，嘟一声，莫营就把我的电话给撂了。我对着电话，笑得像个白痴，也只有莫营，可以任由我高兴的挤兑，不高兴的时候要把他拖下水他也毫不介意。
木木一直说，我就是被宠坏了。这点我从来都不否认，以前改变不了的，到了现在也不想改变，那一点点的任性，已经是我仅剩的骄傲了，也只有那一点点的任性，还可以让我记起，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永远爱我。
所以，那些被我伤害了的宠坏了我的人，也应该由我来为他们抚平伤口。
总监办公室，总监看到我的辞职报告一脸惊愕，明显这件事情太突然，她有点措手不及。
“你才来不到3个月，各方面表现都很好，同事也很喜欢你，我不理解你突然要辞职的原因。”看总监的脸色，似乎很不高兴。
“十分抱歉，我知道是很突然，但是我计划复习备考出国留学，想现在开始看书。”对于总监的不高兴，我很能理解，所以尽量小心翼翼地解释。
“以前没听你说过啊，是突然决定的吗？”总监这个问题，果然问得老道啊。
不管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会得到什么好评价。如果回答是，那只能证明我做事没有计划性，太随心所欲；如果回答不是，那就是说，我之前就没打算在公司呆太长时间，对自己和工作不负责。
“继续深造是我一直都有打算的，只是最近越来越感觉自己所学不够，需要再充充电，现在我还能勉强应付工作，怕是不久以后就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想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准备明年的雅思考试，因为现在开始复习，还有时间，希望总监您谅解。”
小心翼翼地观察总监的脸色，发现没有变得更差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我希望善始善终，当初是怀着期盼又高兴的心情进到这家公司的，到离开时，我不希望造成别人的不快。
“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我也只能同意了。只是离职的程序你还是要走的，工作也要交接清楚。”
“这个我一定会的。这段时间，谢谢总监的关照了！”很诚心地给了总监一个感激的微笑，我走出办公室，开始我在这家公司最后几天的工作。
3个月的时间，经我接手的事情其实不是很多，所以交接起来没有太麻烦，到周五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离职了。在这几天里，我和黎离连一次照面都没有。
16：37，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要离开这家公司了，黎离，应该不知道吧。总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离开，我点开公司的OA，想在离开前，告诉黎离，我辞职了，这段时间，很高兴认识她。可是，OA上，她的头像是暗的，今天是要跟总经理出去么？原来到最后，竟连句再见都没有。
17：01，告别同事，我提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呆了3个月，曾经带给我平静、光明和快乐的公司，坐上回家的车。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原来那个一看就让人温暖的样子。昨晚打电话回来说我今晚要回家，妈妈一直哭了很久，现在回到家，她看到我还是不停地抹眼泪，估计这两天要挨爸爸的训了。
房间的摆设一如我离开之前，所有的一切纤尘不染得仿佛我一直都住在这里，想起之前一个同事说，你不在家的时候，父母还是会每天帮你打扫房间，所有的摆设都维持原貌，想像你还在家里的时候的样子，明明那么想念你，你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们却总告诉你家里一切都好，不要太记挂，没事就不用来回奔波了，太累。是否我不在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是这样过的，妈妈，你是不是对着我的空房间流了很多的眼泪？
呆呆坐在床上，思及我实在亏欠父母太多，想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错太多，已无从做起。
“房间我每隔几天都过来收拾打扫，想着你一回来就可以直接睡在这里了，现在看来，我果然没做错。”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坐在我旁边，笑着对我说。
眼泪，再也止不住，不知道该怎么擦，也不想擦，就只能由着它模糊了视线，却死咬着嘴唇，就怕一开口，便止不住要痛哭。
“傻伊一啊......”妈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胸口的震动，一直传到了我的心里，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安心。
终于可以，在妈妈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外面发生的种种，我给他们带来的伤害，仿佛都在隔挡在妈妈的怀抱之外。不管发生什么，到头来，为自己抚平伤痛的，还是自己的亲人。
“二位别哭了好吗？大家都在下面等着你们吃饭呢，妈你别抱那么紧小心磕到骨头，瞧莫唯伊瘦的，以前就跟只小猫似的，现在都能跟小鸡比了。”莫尔那煞风景身影和天杀的声音一起出现的门口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就抓了个枕头丢过去。
“我错了，您是老鹰还不行吗？”莫尔走进来把枕头放在床上，笑得一脸无赖：“快点下去吧，难得今晚二哥下厨的。”
莫营之前说过我回家他要亲自下厨当是为我接风，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把大伯和伯母都招来，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叔和林姨都出现了，这样一排场，我所有的愁情烦绪都化成了一句话：“我压力好大啊！！”
“伊一啊，快来坐啊，Moore说你瘦了很多要给你好好补补呢，赶紧坐下来吃饭啊。”永远年轻永远能把岁月甩在身后的林姨亲切地招呼我过去坐，我诚惶诚恐地坐在妈妈身边，希望妈妈可以帮我挡掉三叔身上那永远过低的气压和过重的寒气。
妈妈笑着拍拍我的头，我撒娇地冲她眨眨眼，就帮她盛了碗汤，或许是我太久没有帮妈妈盛过汤，或许是我做得太熟练了，妈妈好久才反应过来，拿起汤匙慢慢地把汤喝下去。
“姐，你在外面这些时间倒是学乖了不少啊，看，把妈妈都吓坏了。”对于莫尔那欠调\教的论调，我再次条件反射，给了他一个眼刀。“只是威胁我的毛病还是没改啊，被你一瞪我都吓得吃不下饭了。”
一再提醒自己是“戴罪之身”，现在不宜动肝火，尤其三叔在的时候，这才压下了扁自己亲弟弟的冲动，乖乖扒饭。
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没有变，爸妈还是那么疼我，莫营还是我的好哥哥，莫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因为之前的不幸而天翻地覆，那么，我是不是还可以从这里，我的家，从我的家人身上，找寻可以照亮自己、温暖自己的光和热？
目光触及莫营，他似乎在笑着跟我说：“伊一，你可以的。”
或许，我真的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