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不解忧》即墨老酒

5、莫名村庄

　　天一亮，杜康回屋取了能盖的东西给睡得不省人事的孙法盖上，向艾婆婆辞了行，便出发去小鱼谷。
　　每年这个节气的阳光都很好，不会热的连脱掉自己的全部衣服都依旧难耐，却也足够温暖，让人很是舒服。但是就算这样，两地之间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即使是走惯了各种路的杜康也会累，也会口渴难耐。
　　印象中记得路上是会遇到一家茶摊的，这么多年了不知还在不在，但是总算是个希望。于是杜康就怀了一路望梅止渴的心情和连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唯一茶摊的眼睛。
　　“都怪昨天酒喝多了。”杜康暗暗后悔。每次喝酒过后，第二天都会口渴的厉害。而往往这种时候，什么黄山毛尖，太平猴魁等好茶就开始不断在脑海里盘旋了。越想就越觉得那些茶是人间极品美味，越觉得这样就越渴望喝到，越渴望喝到就导致越渴。最终就这样无限的循环使杜康彻底奔溃掉。
　　就在杜康马上就要到达极限的时候的，前面仿佛看见了一个小村子。
　　“这种地方没道理会海市蜃楼吧……”杜康心中甚是疑惑，“之前从来没有个村子存在在这两地的中间啊，莫非是出行这几年才有的？果真这样的话……真是物是人非啊！”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感慨，突然，杜康看到了让自己无比开心的东西。
　　一个西瓜摊！
　　刚要像误入沙漠，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却已好多天没见过水一样的野兽一样的冲上去，突然两个人抢占了先机。
　　作为一个以算命为业，懂点相面，也相信相有心生的人，看到这两个人的面相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无论眉眼中还是现在正摆着的笑容中，总是让人能感受到一股世俗的邪气和俗气。
　　“搬走了哦！哈哈~真不平衡为什么你就这么好运！”其中一个人把这个西瓜摊上的西瓜全放进自己的背篓里，塞满了看看不甘心，又在脚下滚了几个，最后拿了一个硬塞在在怀里。
　　“是啊，这种好事总是要分享的嘛！”另一个人也像前一个人一样搬走了这个瓜摊上的很多西瓜。
　　瞬间，瓜摊变得相当贫瘠。看见剩下零星的几个西瓜，也许晚来一会儿的话，还会以为是这家瓜摊生意实在太好了。
　　杜康本来就很是奇怪，又不经意看到瓜农痛苦的表情，作为一个什么事都喜欢找到原因源头的人，好奇心马上就被勾了起来。
　　“刚那两个人是打劫的？”杜康小心的问。
　　“我朋友。”
　　“朋友？”
　　瓜农苦笑了一下，“是啊，朋友……姓‘利’的朋友，和姓‘害’的朋友”，见杜康依旧迷惑，“读书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世间绝大多数的朋友都是这种建立在这一个利字和这一个害子上的……”
　　其实杜康心里想的是这位大哥还真是遣词造句文绉绉的啊。
　　停顿了一下，瓜农继续说，“我们三个都是在这村里卖瓜的，也是唯一的三个。所以我们的关系就有些难说，有时候是彼此的仇家，因为抢了彼此的客人，但有时候却也是个伴，因为是有共同事儿可以说道的人。但是呢，我们的关系其实是用另外一种东西来维持的……”
　　瓜农边讲边无奈的摇头。杜康也注意到这个瓜农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一点都不像种田人，相反的还有无法掩饰的文酸气儿。自始至终都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文绉绉的感觉。
　　“我家瓜田今年收成好，挺值得高兴的事吧，但是消息传出去后，这两个人就跑来找我讨点意思。”
　　“意思？”
　　“意思是你这么好运，发了财，当然要照顾兄弟们了！但是谁不知道这哪里也和发财沾不上个关系，也许比他们多收成的就是那些瓜，现在还被全部拿走了。
　　于是呢，苦命的我就是白背了个好收成的名声，什么也没捞着，除了一肚子怨气。那两个人却会把这视作理所当然的事。不仅如此，看起来还需要我对他们没有搬走我所有的瓜而表示感激。”
　　瓜农越说火越大，“不止这一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而且针对的也不只是我，他俩彼此也是一样。其中一个有了任何芝麻粒大的好事，都会被另一个无比夸张的扩大，仿佛是遭遇了什么天大的喜事，然后从中尽可能的多占些便宜。”
　　杜康总算是明白了这事怎么一回事，“那你到不如加入，这样也许就达到一种平衡了吧。”杜康试图微微平息一下瓜农一肚子的怒气。
　　“不可能！不瞒你说，别看我是卖瓜的，却总觉得自己骨子里有一种不知打哪来的清高。也许清高这词用的不恰当，但是这种自己都厌恶的事，就是能获利，就算能是我的生活好一点，我也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于是，就因为你打破了这个平衡，反而变成了其中最倒霉的一个？”有时候不同方向的引导和深度的追问往往可以帮助别人更加了解到自己心里真正所想的是什么。
　　“唉……是啊……年轻人你不知道，很多时候真是不想再做了！再也不想看见这两个小人，让他们自己掐着去吧。但是现实呢，你明白的，家里总有需要养活的家人，抗在肩上的这些担子，不但一天一天的加重，而且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长长叹了一口气，“每天都感觉格外无力和无奈，一方面本来该我的东西全部被莫名的理由，冠冕堂皇的抢走，一方面自己又绝对不会让自己也进入这种无耻的圈子。于是平时得过且过，遇到这事再度发生，就如同现在，内心矛盾挣扎着愁眉苦脸了。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你说我这样做是错的么？为什么我是最悲惨的一个？为什么成千上完善良的人在受苦？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人享尽荣华富贵？你是算命先生对吧，我也问过我们镇的先生。先生说前世因，后世报。这辈子这么惨都是因为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下辈子必有果报，但是，这样是不是说这些人们积善因只为求下一世的为非作歹啊！”被自己说到生气的不行的瓜农一拳捣碎了面前的西瓜。
　　“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啊？~”本来忘记口渴的杜康看见被捣碎的西瓜就又瞬间口渴难耐了。
　　“这个西瓜我买了。”杜康坐在瓜农面前，给了瓜农一张银票，便把杂碎的西瓜捡过来。
　　吃了一口西瓜，马上恢复了所有精神，“我问你啊，如果一个人偷了你一个瓜，你会觉得他很混账吗？
　　“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好，那假如偷你瓜的是一个小孩，你会想要原谅他吗？”
　　“谁的孩子不会犯错啊。”
　　“嗯，那我要说的是，无论轮回也好，宿命也罢，你相不相信都没关系，没有人确定它一定是或一定不是。但是，每个人都需要一些东西来使自己活下去对吧，毕竟活着很难。而我要说的事并不是确实存在，但如果这样想会使你好过一点，你可以试着这么想想看。如果你相信宿命这一套的话，那你一定理解灵魂，那么我告诉你灵魂的岁数是不一样的你会明白吗？于是呢，转世经历短一点的灵魂就像小孩，是会犯很多错误，他们也大多以索取世人为主，而转世经历长一点的灵魂呢就会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就会以给予世人为主。而这些都是次要的，每个灵魂存在于这个世间，都是因为还有没有完成的夙愿，还有要做的事儿。于是，也许并不用在乎其他，只有修养自己的品性，完成今生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才最重要吧。当然，这只是希望能安慰到你的说辞。不过，总而言之，好人总是有好报的~”杜康唠唠叨叨的讲出了一大串自己也最近才在思考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这样的说辞除了最后的一句“好人有好报”，其他的到底能被明白多少。其实，自己也只是朦朦胧胧也只感悟到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