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不解忧》即墨老酒

3、再会婆婆

　　一不留神就走到了。不是富裕人家住的地方，没有华美的建筑，但是一砖一瓦都让杜康想细细的摸一个遍。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丝气息都是心中最熟悉的，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遍的场景。
　　如今终于又再度回来了。
　　“是法儿回来了么？”屋子里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精神的很。
　　“是啊，婆婆过来看还有谁。”孙法朝着杜康眨了下眼睛。
　　“那一定是康儿啊，对不对？”婆婆不但声音精神，步伐更是矫健。果然人生拥有一个爱好和不断的美食是可以使人永远年轻的，二者合一就更完美不过了。
　　杜康咧嘴笑了一下，但是鼻子酸的厉害，他这时候是一定不能让自己哭的，一定得笑着，于是大脑空白，大咧咧的把手里的菜刀挥了出来。
　　本来是送礼物的场景，不过怎么看都有点惊悚。
　　“哎呦，莫不是闻到婆婆我没有做你最喜欢的扣肉，就生气的了啊。”婆婆笑语。
　　杜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动作，赶紧用布把菜刀包好后拿给婆婆。
　　杜康是不喜欢自己有太激烈情绪的人，更不喜欢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但他偏偏又是最容易动感情的一个，于是时常就陷入一种一遍要努力克制感情宣泄，一遍要继续做该做的事的状态。但就如同世界上大部分的时候，同时做两件事时，往往哪件都做不好。于是杜康现在的状态便是几乎空白的大脑配上奇怪纠结的表情。
　　“好漂亮的刀，你看人家大姑娘配上胭脂鲜花就绝顶好看，而我这老太婆配上这菜刀是不是也绝顶好看啊？”艾婆婆知道杜康一直以来的性格，于是便打打趣儿，顺便摆了个不搭调的妖娆动作来使气氛欢乐起来。
　　孙法就再一次笑的蹲地不起了。
　　有些人不是在哪里都可以笑的很尽兴开心的，只有在特定的，让自己感觉舒适有安全感的人前才会笑的肆无忌惮。
　　孙法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熟悉他的人总觉得他是冷冰冰，寡言少语，难以接近的，只有认识很多年他的人才能认识他内心那个不爱出门却异常可爱的小孩。怪也只怪他自己天生就喜欢摆出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是不是很美丽啊？”看到孙法这么捧场，艾婆婆的表演欲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舞着个菜刀就摆起各种动作。
　　“看，像不像钟馗？~”
　　“看，何仙姑~”
　　……
　　杜康也就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盘着腿欣赏了起来。虽然只是三个人刚刚才相聚，很多年前的幸福感，安心感瞬间就把杜康包围了起来。就想就这样一直坐在这儿，看着开心的婆婆和孙法，感受着自己打心底里的愉悦。
　　不知不觉便望着耍玩菜刀的艾婆婆出神了。
　　想起儿时的日子，经常和孙法在婆婆这里吃饭，然后玩些又无聊又浪费时间却又快乐无比的游戏。那时候喜欢和孙法打架，抢东西吃的老顽童艾公公也还在世。杜康也很怀念那些和艾公公聊天，一起看书的时光。
　　至于艾公公，当时是一名小官。在官场开始腐败时，便选择洁身自好，退了下来。没有多久，眼睛便瞎了。然每当人缺失一部分的时候，总会在其他部分补上来。艾公公记东西的能力非常的棒。于是他经常去街上听故事，听回来便更加动情的讲给杜康和孙法听。
　　“我一定是太美了吧，看我的小康儿都看呆了。来来来，看看我今天都做了什么！”艾婆婆玩够了，便把菜刀摆在外屋的木桌上，召唤杜康他们去里屋吃饭。
　　杜康这才回过神，刚朝里屋的方向转过身，一股浓香的味道便飘了出来。也对，刚才只顾着怀念和控制情绪了，连这样的香味都没有留意到。
　　“火山鸭！”孙法看见菜后马上按耐不住。
　　只间艾婆婆拿起放在一旁的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木棍，借了一点炉子里的火，待小棍燃起来了，然后轻轻往鸭身一点，整个鸭背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的烧了起来。虽然不一会儿火就灭了，但一股浓浓的酒香又神奇般的从鸭子身上飘了出来。
　　“吃鸭子了！我开吃了哦！”孙法无论吃多少次也是一样兴奋的模样。
　　杜康想说点什么打趣孙法，但是看见孙法饿狼状的样子便也只好笑笑，然后也坐了下来。
　　“吃没吃相！康儿尝尝我的云彩面。”艾婆婆推一碗面到杜康的面前。
　　这碗面外观上只能用朦胧这个词来形容。不知艾婆婆是怎么做到的，一团白色的似雾又似云的东西忽浓忽淡的飘在碗里，面的上边，覆盖着下面不知道该会是什么样貌的面。活像小仙境一般，让人不禁想象也许云雾底下正坐这几个仙人也不一定。
　　“吹口气~”艾婆婆看着一脸茫然的杜康饶有兴趣。孙法也停下来看着杜康，或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杜康的面。
　　杜康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云彩便缓缓消散了，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另一番境界。一碗包含有玉米粒，豌豆，胡萝卜，土豆等五颜六色配菜的汤面。
　　“看起来就让人很有胃口啊！”杜康搓搓手掌以示要开动了。
　　“好，快吃吧，我去窖里拿些我自己酿的好酒去！”
　　听见这句话，埋头苦吃的孙法眼睛又更加亮了起来。
　　“看，就说婆婆偏心你吧！都不给我酒喝！”孙法一边抱怨着，一边把筷子伸进了杜康的面里。
　　“你自己不也有一碗么！况且不给你酒喝还不是因为你一喝就醉啊！”
　　“别人碗里的饭才好吃么~”孙法贼笑着，从自己碗里捡了一块自己啃过的骨头放进杜康的碗里，“不信你尝尝啊！”
　　杜康一向是话不多的人，更别说是耗体力又耗神经的斗嘴，除非有特殊心情气氛配合才能斗两句，其他时候也就笑笑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