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爱我吗》Liyas

9、九

　　你相不相信命中注定呢？有些人，你曾经发了疯地想去认识，后来你们会自然就相识了，没有谁的刻意安排，我们应该不是命中注定，如果我没有追赶，可能我们就一直都相遇不了，我曾经以为，你走遍了天南海北，绕了地球一圈，终于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以为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结果我天真而固执地过了这五个年头，你始终还是像当年一样，骄傲的在我的视线之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那天晚上去找你的时候就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舍不得，但我一直都得不到，如何不舍得。我向学校申请了出国交换的机会，因为我的条件还不够，我甚至愿意接受自费，我等着学校的通知，每天每天会盯着手机看很多次，然后晚上疲惫的回到寝室，我很多次都忍不住哭出来，那天在上课的时候，我看着老师放的笔记，我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方便筷子的木屑扎到我的手，我握着筷子红了眼睛，别人问我，我说菜很难吃。你没有办法理解我的想法，因为你舍不得从你的世界里走出来看别人一眼，你就像所有聪明人一样，幸运落在你的头上是理所应当，而我却笨拙的一次次试着让你看到我，然后像这样，自己默默擦眼泪。
　　学校通知我申请没有被批下来那天，我没有感到失望或者有一点点的伤心，我只是觉得我在安排自己的一切的时候，老天也在为我安排，我抵挡不了这种力量，所有关于我们的事情，有了一种奇怪的开始，就只能继续下去，我给了开头，却不能随意控制结尾。
　　我在年前的一个星期回了家，我在家的时候心里很平静，我和你都在这里生活了将近20年，这里每一个地方我曾经都走了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是我们两个一起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你在操场上踢球，我就在跑道边上看你，你也许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在你印象中并不存在的人，现在却是你生活中，来来回回让你不知所措的人。我想了很多次，我不清楚那天晚上之后，我还要不要继续和你做朋友，或者你已经提前把我剔除掉了，你刻意想要忘记我这个人，就像我曾经那么多次试着要忘记你一样，这是你减少伤害的办法，牺牲的却是我多年的努力，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迷茫，不知道怎么收拾我们之间的烂摊子。
　　除夕夜的那天晚上，我约了好朋友在广场上看烟花，那天下午突然下起了雪，晚上的时候下的更大，烟花和雪花混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的。我在人群中好像看见你了，你拿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高一点的阶梯上，那把伞我认得，因为是我们一起买的，那个时候你英国的朋友结婚，我蹭了一张免费机票就跟着你去了，英国总是阴天下雨，我经常在电影里看见男主角在下着雨的街上打着一把黑色的伞，觉得那样很有气质，我们就去买了那样的伞，你是黑色的，我是深红色的。我犹豫的走过去，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把很普通的黑伞，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一把很常见的伞，其实你也一样，只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只是我认为你很特别，可是不一定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是特别的，就像这把黑伞一样，路过的人头都没有抬一下就走过去了，只有我，像傻子一样看着它，停止不前。我看着远远离开的那个陌生人，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我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我是爱你到怎样的程度呢？即使这么多年，无论是你，还是我身边至亲的人都让我尝到了痛入骨髓的滋味，我以为我已经百毒不侵了，可还是会因为关于你的一点小事，像个傻子一样，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崩溃。我特别希望当时在我眼前的就是你，我想像一个发疯的男人一样，粗鲁地扑向你，抓住你的衣领，向你咆哮：“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这样？！”后来我记起，我时常会梦见自己身边的人不在了，我在梦里哭到无力，每次睁开眼睛心里都特别庆幸，还好这只是个梦，就像上次姐姐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刚接通她就问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她晚上作了噩梦，梦见我不在了，她也和那些时候的我一样，哭着哭着就清醒了。我们都有这种害怕，害怕噩梦终会成真，也都有同样的庆幸，庆幸还好现在只是个梦。你对我来说，也一样，是噩梦同时也是庆幸，而你这场梦，付出的不仅是我的眼泪和我一个个漫长的黑夜，我害怕的是我要付出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所以我一直在尽力的美化它，包括你在我心中的样子，在我心里，你还是以前在操场上踢球的英俊少年，从来都没变过。
　　整个寒假我都像动物冬眠一样窝在家里，上网看新闻，自己写点东西，看看朋友的状态，我甚至都懒得打扮出去见朋友，走亲戚的时候有个阿姨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突然觉得有些丢人，小时候总是被问学习怎么样，我一般的回答都是“还可以”，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妈在旁边笑着说：“没有啊，要是有合适的给我们介绍一下吧，最好是这边的，省得她在外面野得都不想回来了。”我看看我妈，然后有点尴尬的说：“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找吧。”那个阿姨还不放弃，说：“有合适的还是要看看吧，怎么样？”就这样，我被逼到了一个角落，两位老人齐齐的看着我，我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你，心里有种很奇怪的冲动，如果你在场，我一定会果断的拒绝，但是现在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就算你在，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啊。所以当时我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想想也是，为什么我不可以认识新的人，我对你为什么要有愧疚或者回避呢？
　　在我漫长的寒假快要结束的一个星期里，我们仍然没有彼此联系的同时，我每天都在见不同的人，我没以为这件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每天的生活就像上学的时候去补习班一样，有规定的时间，穿适合的衣服，不能迟到等等。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话我的。在和我见面的将近十个左右的男人里面，不乏有一些的确优秀的人，可是每次我都会在关键时刻想到你，我总会把那个人和你比较一番，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第一次去见面的时候，那个男人直接把跑车停在了咖啡厅的门口，我觉得他是想让我看见，我也的确看了很长时间，等他坐到我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觉得他的车怎么样，我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说：“挺好的。”
　　“你不喜欢？”他有点惊讶的问我。我看他的表情才发觉，可能我的答案让他不高兴了，我连忙解释，说：
　　“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吉普那一类的。”
　　“这样啊。”他有点失望。之后我们稍微聊了一下，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可能第一印象就不好，导致后来的谈话也都有点尴尬，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不喜欢我。后来陆陆续续见的都不成功，我明确表示了不会在这里工作，可能这是我变向拒绝的一种方式，他们也都能明白，或许他们也根本对我提不起兴趣，我天生就是不太招人喜欢的那种吧，如果和我见面的人是我从来都不认识的你，我想你和他们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的。后期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觉得我在走一种固定的模式，每次都说同样的话，喝同样的咖啡，虽然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后来你问过我，有没有觉得可以继续发展的人，我当时回答说没有，事实上是有的。应该是晚上见的一个人，那天正好下雨，我很狼狈地出现在餐厅，服务员把我的伞接了过去，我来不及整理就匆匆找到座位坐了下来，连忙因为迟到而道歉，对面的人倒是很有绅士风度，说：“外面下雨，我也是刚到。”就因为这一句话，我抬头看了他很长时间，因为最初我和你约定吃饭的时候，我都会迟到，你也总是说：“我也刚到。”我不知道这种出奇的相像是因为接受过同样的教育还是怎样，我就是立刻想到了你，他低头看看自己，问我：“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我摇摇头说没有。
　　“我今天见了两个人，都没有吃饭，我们能不能边吃边聊？”我脱掉外套说。
　　他愣了一下，说：“当然。”之后叫来了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