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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大名为她准备了一间宽敞却装饰朴素的屋子,晚膳时分又吩咐侍从送来一个黑色的漆盒,里面盛满了精致美味的料理:小鱼干、寿司、鸡肉松风烧、蛤蜊野菜汤……虽说头一次看到这么丰盛豪华的料理,她也只是草草尝了几口就扔下了木箸,全然没了进食的欲望。

      从屋里那堆成小山般的奢侈品中抽出一件和服,她扯了扯衣摆研究了好半天也不知该怎样把这种穿戴起来格外复杂的丝织品套在身上,索性胡乱地穿进一只袖子再用腰带捆好滑下来的衣摆,低头打量了一下,有些不伦不类。

      平日里为了行动方便都是穿着无袖短杉和长裤,而且生活朴素节俭的忍者也买不起这种倍受贵族青睐昂贵的丝织品。

      走出屋子盘腿坐在走廊上看着眼前四面被围墙围住的庭院,院子中种的青松上结满了细小的冰花,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纯粹的光芒,她朝身旁的暖炉里添了些木柴,出神地听着炉子里传来哔哔剥剥的爆裂声。

      四周一片静谧,仿佛风也停止了流动,恍惚中她回想起在潮湿阴冷的地牢里那些灰暗的日子,整整十三年。如今,这里只不过是用一个更大的牢笼来囚禁她罢了。

      伸出手张开五指,透过指缝看着被切割的整整齐齐的苍穹,从天际边垂落下来纤细的光如丝般交错缠绵,温柔地落在眼里也不会感到疼痛,这里的冬日也不太冷,不知从哪儿飞来几只白鸽,扑楞楞地扇着翅膀从眼前急速掠过,几支白色的羽毛如同穿花荚蝶翩跹落在她的肩头,她回过神,伸出手指轻轻地拈起羽毛放在掌心中,柔软的触感和纯洁无瑕的颜色,让她心里有点酸涩,有点刺痛。

      自由么?她抚着羽毛看向白鸽留在天空中的剪影,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结出了细密寂寥的蛛网,丝丝缕缕蔓延开,沿着枝末传向心脏。

      嘭--由于手摆动的幅度过大,铁链碰撞的钝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呆滞迷茫地看着落在地板上冰凉如蛇的铁制物品,双眸里明亮的颜色逐渐黯淡下去。

      自由,对她来说是多么奢侈而又遥不可及的梦。

      于是便什么也不愿去回想,毫无形象可言地仰躺下去,红色的发丝在风里微微的翻飞。

      风好云好,一个人的世界。

      正当她倦怠地快要合上眼皮时,庭院外突然传来尖利的哭声,直刺鼓膜。

      “不要啊啊啊!!你们快把小黑抓下来啊!”

      “不行啊公主殿下,它爬得太高了我们上不去。”

      “你们这群没用的人!我不管!我要小黑!”

      “啊!危险啊公主殿下!”

      然后就是乒乒嘭嘭重物落地和人呼痛的声音,其间还穿插着刺耳的尖叫声,“小黑!不要跑!”

      “喵~”耳边蓦然响起一声猫叫,她寻声望去,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高傲地站在围墙上,尾巴挑衅似的不停地晃动着。

      这只猫是小黑?她还未多想庭院的大门就砰的一声被推开,一大群人如同滚雪球一样狼狈地摔倒一大片。

      她有些不满地看着这些冒昧闯入的人,片刻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绕过那群人走到她面前。

      那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娃,生得粉雕玉琢,头发挽成了两个圆圆可爱的髻,用昂贵的珍珠发饰固定,身着印有三色堇图案的和服,稚嫩的眉眼里带着一抹傲气,想必是地上那些摔得东倒西歪的人们口中的“公主殿下”。

      只见小丫头提着衣摆噔噔噔地跑到围墙下,张开手臂如壁虎一样扒着墙,先前还一脸傲气转眼间鼻涕眼泪就流了出来,无助地拍打着墙看着站在上方的黑猫大哭,“呜哇哇!小黑你听话快下来吧!”

      然而黑猫傲慢地把头扭向一边一脸“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看着庭院里混乱地场景她有些郁卒地揉了揉眉心,而另一边小公主哭得一声比一声响亮,终是被吵得不耐烦了,她走上前足下轻点跃上围墙,在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下一把扼住黑猫的脖子拎起它颈项上的皮毛,然后跳下围墙把猫塞进小丫头的怀里。

      小丫头眨巴了一下挂着泪珠地大眼睛,显然还没有消化“小黑已经被抓住了”这个事实。

      她没料到小公主会是这种呆傻地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到小女娃头上摸了几下,用摸兔子的摸法,“那个……你的猫已经抓住了。”

      然而接下来小女娃激烈的反应惊得她目瞪口呆,只见眼前地小人儿一把把猫扔给身旁的侍从飞扑过来抓住她的衣摆,晶亮的眼里满是崇拜的神色,“唔噢噢噢!!大姐姐好厉害!咻的一下就能跳那么高!姐姐是忍者么是忍者么?!”

      “这个……”她看着面前像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小人儿,不由朝小公主身后那些侍从投去求助的目光。

      “公主殿下你别别闹了,那是主上的客人,不可失礼。”一个身材高大的侍从走上前拦腰抱起小公主,然后朝着她一脸歉意地鞠躬,“千手大人,很抱歉惊扰到你了。”

      “次郎丸你好烦!”小公主不安分地挣扎着,两只藕般白嫩地手臂张牙舞爪挥动开来,“放我下来!你这是以下犯上!!”

      “那千手大人我们告退了。”名唤次郎丸的侍从朝身旁那群人使了个眼神,便抱着精力旺盛的小女娃迅速离去。

      好吵。她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发疼的耳根,看着庭院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寂寥,先前闲适的心情也没有了,于是拍拍衣服拖着暖炉转身回屋。

      然而这事并没有结束,翌日起了个大早,正揉着眼睛拉开房间的格子木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元气十足的小脸

      “忍者姐姐你醒了啊我今天偷偷跑来看你哦那些侍从烦死了……”

      呆滞了几秒,她一脸平静地合上门把喋喋不休的小女娃隔在了门外。

      接下来一上午的时间,无论她是用早膳、打磨忍具、在院子投掷苦无甚至是入厕,那恼人的小家伙总会突然从她眼前冒出来叽叽喳喳地叫着,令她无处遁形。

      当怒火快要突破临界点时,她终于忍耐不住捏住小女娃脸颊上那两团白嫩的柔软朝两边狠狠地拉着,额头上青筋乱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你,有,完,没,完?”

      “木,……歪(没完)。”即使被扯得龇牙咧嘴,小丫头还是眨巴着晶亮的眼睛认真地答道。

      她颓然地垂下手一脸认输的表情,“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公主揉着被捏得通红的脸颊兴奋地问道,“忍者姐姐是那个很厉害的森之千手一族的人么?”

      她挑了挑眉,算是默认。

      “太厉害了!”小公主激动地拍着手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看着她手上的锁链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姐姐全身戴着链子?难道千手一族的人都喜欢这样么?”

      她的眼神顿时阴冷了几分,心底敏感的痛楚被孩子说出让她感到无比愤怒,于是耐心顿失,她粗鲁地揪起孩子的衣襟推出门外,冷漠地说道,“你以后别来了,第一、你很吵,我这人喜欢清静。第二、你身份高贵,而我是人质,和我接触太多对你没好处。第三……”她皱眉停顿了片刻,才道,“我讨厌小孩子。”

      不顾小公主受伤的表情,她手下用力关上了门,将所有纷杂的情绪全部推到了身后。

      靠着门缓缓坐下,她垂下头用手紧紧捂住双耳,听到血液在脉搏里流动的声音。

      如何与陌生人相处她终是学不会,那孩子眼里纯粹无垢的光竟让她感到深深的畏惧。

      太过干净,太过明亮,没有被任何东西污染过的灵魂。

      后来不知怎么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时天空成了一片残红,炉里的木柴已经烧尽,她拉开格子木门打算去后面的柴房拾些木柴回来,抬头看到走廊上空无一人。

      看来那孩子已经走了,也是,说了那样难听的话……她有些自嘲地想着,却掩盖不住心底小小的失落。

      她羡慕那无邪的笑容,却终究没有勇气去触碰,大概是是怕自己的双手玷污了那纯净的白。

      于是,远远地看着就好。

      放眼望去地上湿泞一片,想必下午下了不小的雨,她一脸怅然所失地站在走廊上怔怔地看着沿着屋檐跌落在地面上的水珠,碎成一地的晶莹。

      回到屋里,她习惯性的蜷缩在墙角双臂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下去,双眼透过交叠的手臂缝隙中看着窗外红色残云,如油画般浓重的色彩。

      直到纸门上印出一个酽酽的光圈,她警觉地直起身,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请问千手大人在么?”

      她皱眉嗯了一声,道,“有事?”

      “那个……很抱歉打扰到您,我是公主殿下的侍女阿梅,千手大人可否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公主殿下哮喘发作刚刚平复下来,她说她想见您。”

      “哮喘?”她缓缓站起身问道,“她怎么了?”

      “听公主殿下说她下午一直待在您这里,后来下了大雨她淋雨跑回寝宫。”

      那孩子在门外等了一下午?她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有些懊恼地伸手扶住额头,犹豫了片刻,她大步走上前打开了门,看着面前的侍女淡淡道,“带我去见她。”

      跟随侍女穿过曲折昏暗的走廊,她才发现自己的寝居和小公主居住的地方相隔并不远,侍女在前面垂着头小声嘀咕,“公主殿下从小身子羸弱,淋了雨就会引发哮喘……都说了多少次让她别任性到处跑,唉,上一次哮喘差点要了她的命……”

      侍女无心的话她听在耳里愈发愈觉得心里堵得慌,如果不是自己太绝情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大人,到了。”直到侍女轻轻拍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看到面前的一切不由微微有些吃惊。这是比她寝居稍大的房子,却布置的异常简陋,并不如她几日前在大名接待他们的屋子里看到的那样穷奢至极,落满灰尘的房梁上结着层层灰败的蜘蛛网,木质的地板上有着未曾修补被虫蛀的小洞,寥寥几件家具,小公主的寝宫无不透着一股寒凉之气。

      贵为一个大国的公主,居住的地方竟如此简陋破败,她有些不解地微微蹙起眉头。

      身旁的侍女看出她的心思,敛眉轻叹一声,“大人您有所不知,公主殿下出生时她的母亲就染上风寒而死,公主殿下身子不好又患有哮喘,主君因此冷落了她……”

      她摊开手复而又收拢紧握成拳,那孩子在光鲜的衣着与灿烂的笑容包裹下竟有着如此凄苦的处境,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阿梅,再多嘴小心我把你关到惩戒室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从里屋里走出来呵斥到,身旁的侍女慌忙地低下头诺诺道,“我知道了。”

      “阿梅,去给公主殿下打盆水。”面前的侍卫支开侍女后看向她恭敬道,“千手大人,在下是次郎丸,很抱歉打扰到您,公主殿下在里屋等你。”

      她微微眯起眼睛,黑色的瞳孔中犹如石子落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的水光,缓缓移开眼前巨大的屏风,她低头就看到躺在软榻上的孩子。

      双腿蜷曲跪坐下来,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屏着气不知所措地凝视着孩子苍白如纸的小脸。

      手心里忽然感到一丝暖意,一只小小白嫩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几下,开心地咧开嘴虚弱地说道,“忍者姐姐,这回抓到你了。”

      “你是笨蛋么?谁让你这么胡来?”她冷着一张脸沉声道,“我不是说过让你走么?为什么还傻站在外面等?”

      “因为……我想道歉啊,我一定是说了什么敏感的问题才惹姐姐生气。”小公主鼓着一张包子脸可怜兮兮地撇撇嘴。

      她沉默着一动也不动。

      “但是,我知道姐姐一定会来见我的,在这里只有阿梅和次郎丸对我好,其他大人永远都是一脸冰冷的样子,只是他们碍于我的身份不敢犯上罢了。”五岁的孩童脸上出现的竟是不符年龄的漠然与老成。

      母亲早逝,父亲的冷落,身体羸弱和周围侍从的嫌弃,这孩子……究竟是怎样度过这漫长冰冷的日子?

      她咬了咬下唇,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同是寂寞的人。

      “其实,姐姐虽然看上去很冷,但你帮我抓住了小黑,还摸了我的头,从来没有一个人肯摸我……也许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不过,真的很温柔,姐姐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那一瞬间“温柔”这两个字贯穿了她的身体,沿着细小的毛孔潜入血管中流遍全身,某种曾经逃避、蓄意隐瞒的情绪冲破了某个的缺口如决堤的河水汹涌而至,愈来愈狂躁不安,她的瞳孔缩成一个很小的圆,眼白扩大开来,显得狰狞可怕。

      跳上围墙抓住了小猫……

      面对孩子时窘迫不安的表情……

      情不自禁伸出手像摸小兔子一样摸了孩子柔软的发……

      心底那微妙的感觉….…

      “你懂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了解我!”她死死地盯着孩子单纯的小脸,身体内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呐喊,“我不是!我一点也不温柔!”

      那些年的回忆如同失明多年的人突然睁眼看到了世界,可那并不是明亮的颜色,不是她渴求的光。

      那是被血浸透了的残缺的记忆。

      那年,她走出地牢被柱间带上了战场。

      当时,风之国的敌军驻扎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整顿休息,柱间和扉间率领一个小队伏击,然而兄弟两人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一时间两方杀得不分胜负,陷入胶着状态。

      然而这种情况对柱间非常不利,带来的族人只有一小部分,在艰难的抉择下,柱间咬牙解开了她身上的查克拉锁链。

      然而柱间并不知道解开封印后八歧大蛇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她在瞬间被八歧大蛇狂暴的查克拉吞噬了理智,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杀!”

      那个小小的村庄里有很多平民,待字闺中的少女,辛勤耕作的壮年,抱着小孙子在庭院里种花的老人,互相嬉戏的孩子……太多太多温暖恬淡的笑容,她看得到她听得到,然而手中的草稚剑却毫不留情的割断他们的脖子。

      已经停不下来了,她看得见那些凝固在脸上恐惧的表情,她听得见凄厉悲惨的哭喊回荡在耳边,她感受到血液淋遍全身的灼热,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杀戮的快感却迫使她无法停下手。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垂死的少妇抓住她的衣摆恐惧而又乞求的看着她,她僵硬地转过头,金绿色的眼睛暗光烁烁,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向少妇怀里几个月大的婴儿,举手,挥刀,干净利落地斩下。

      赤色的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舞,腥臭的血液在她白色的和服上辗转开朵朵艳丽的红莲,那是盛开在地狱的死亡之花,她蹲下身伸手合上了少妇已经没有光彩死寂的双眼。

      柱间和扉间赶来时整个村子除了她没有一个活人,敌人和村民全数被杀光,烈烈熊焰中,她坐在成山的尸体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两个面色苍白震愕的男人,草剃剑上淌下黏稠的红色。

      整个世界是猩红的,红的凄厉,红的悲哀,短短一个时辰原本平静祥和的村庄在她的手下化成死寂的修罗场。

      “混蛋!你还是不是人!连无辜的平民都不放过!”扉间冲上前将她打翻在地,暴怒地吼道,她擦着嘴角的血迹,金绿色的瞳孔如同捕捉猎物的鹰缩紧复而又扩散,就在她握紧草剃剑朝扉间刺去时,柱间手里拿着查克拉锁链从她身后紧紧捆住了她,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清楚的听到柱间对扉间说道,“现在的她,是真的没有人性了。”

      她是怪物,是没有人性的怪物。

      “忍者姐姐,等我身体好了能去找你玩么?”小公主怯怯地拉了拉她的手,澄澈如水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恶意与杂质,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小小的温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终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好。”

      她无法拒绝。

      对的事也做了,错的事也做了,对对错错,温柔残忍,人性和没人性,到头来,她还是偏执地做了“温柔”的事。

      是在证明给谁看?还是仅仅为了赎罪?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居,没有点灯的庭院漆黑的不见五指,她茫然地抬头看着头顶上那一方缀满星子的天空,心底像被挖了一个大洞,空空如也。

      那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那场屠杀后第三天她就从昏迷中醒来,手中拿着换下来染血的和服一个人来到那个小村庄,那些尸体已经被大火火化成灰,空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和深色的尘埃,她打开那件沾染了村民血液的白色和服,用力把它撕扯成碎片,风席卷而过,那些暗红色的布料和着烟灰四处飘散,在她如死水的瞳孔里留下层层暗灰的色彩。

      柱间找到她时,看到地面堆起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坟冢,视线向下就看到蹲在地上用双手拼命刨土的她,柱间冲上前一把把她拉起,看到那苍白纤长的十指满是沥沥鲜血,指甲已经裂开,惨不忍睹。

      “你……”柱间神色复杂地看着没有表情她。

      她缓缓垂下头,牙齿把下唇咬得血肉模糊,胸口凝着一股气无法呼出,渐渐的由于呼吸不畅,她的脸涨成了青紫色。

      柱间一看慌了神,伸手重重地拍了几下她的背,“绯莲,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别郁结在心里,这样会伤了身体!”

      她哇的一口吐出腥甜的液体,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落下,浸湿了手下烧得焦黑的泥土。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绝望地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

      柱间按住她的头将她生硬的搂进怀里,声音轻柔的如同一团温暖的云,“绯莲,你已经很努力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想挽回些什么。

      却终究,只是徒劳。

      于是自嘲的咧开嘴,尝到的是满口咸涩的液体。

      很苦很苦,一直苦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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