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迷情》海陶

14、八（上）

　　一切静悄悄的，没有声响。Ray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貌似有轻微的光线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几道光线投射在床上。周围没有人。慢慢伸展开身体，头还是昏昏沉沉，浑身也布满沉甸甸的酸痛。慢慢坐起身来，脑海里还回想起Ken在身边照顾他说的话，竟不知道是回忆还只是梦境。
　　浴袍就搭在床旁边的椅子上。Ray拽过浴袍裹在身上，鞋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就光着脚一步深一步浅的往楼下走。还没走下楼梯就站住了。Ken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着，炉子上做着食物，Ken还在调烤箱的温度，旁边林林总总放着案板，各种厨具和调料。饭菜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Ray突然没有准备的红了眼眶。
　　就这样站着就好，就这样看着就好，就这样过下去就好。什么烦恼都能忘记，因为眼前的幸福太过耀眼。若是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身边，什么时候想着就能见到，能会心微笑，一个人待自己就像是自己待他，是不是不应该想太多，应该就这样走过去，就这样抱住他，吻他，若是就这样做了，是不是也很好，是不是就会有答案。
　　这样想着，Ray慢慢走下楼梯，安静的站在Ken 的身后，凝视着他，往前跨出一步，是不是这个人就会成为自己的人，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Ken转身间突然看到Ray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大白天准备吓死人呢？这么大的人都不会照顾自己，真是气死了。我煲了洋葱鸡汤，都快弄好了，准备吃饭吧！”边说着转过身去拿碗筷装盘。Ray一直没有回话，脑海里想着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说过，千金难买为自己煲鸡汤的男人。
　　Ray抿抿嘴，觉得一股酸酸的气流从鼻子里涌到眼角。低下头轻轻的嗯一声算是回应。

　　这些年点点滴滴如潮水倾泻，当年Ken背井离乡跟随Ray来到美国，没日没夜打工的日子，提心吊胆打黑工的日子，Ray离开家跟家人决裂时与Ken相伴的日子。也是那样的一天，Ken就这样站在Ray的面前，得意的微笑着说，“我们一起去Vegas 听 Celine 的演唱会吧！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么？惊喜吧！”Ken总这这样得意的上扬的脸庞，所以记忆中最深刻的不是演唱会飘渺的灯光，美妙的音乐，是这么一个梦幻一样的人在身旁，在沙漠中的公路打开天窗伸手狂呼高歌，在超市买了生菜夹在In-N-Out的汉堡里说着多吃蔬菜的说教面孔，在加油站旁的汽车旅馆停车，在车里盖着毯子沉睡的脸庞。这个男人有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护着自己可以依靠的臂膀，一直到一同来到加州……..Ray沉浸在这样慢慢回想的思绪里，听到Ken叫他的名字，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跟你说话没听到啊？是不是还病着？”Ken伸手摸摸Ray的额头，“睡了那么久，应该好些了才对。给，多喝水。”
　　Ray接过杯子，竟然觉得脸上微热，喝了口水，抿抿嘴，“嗯，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就是说，决定让Justin那孩子搬来住我那里。”
　　“嗯。嗯？Justin？那个Justin！哦。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你还真是一直没有听我说话。刚刚不是说嘛，Justin转学到UCI了，一直在找Irvine附近的公寓。那个孩子也不容易，你也知道合适的房子不好找，而且你搬走之后另外一间屋子反正一直空着，就当帮帮他。”
　　“不容易么？那个孩子。”Ray回想起那个露出一排整齐牙齿的温和笑容。“嗯。他，怎么了？”
　　Ken没有觉察到Ray眼角里的迟疑，一边把鸡汤盛到碗里，上面铺上美国奶酪丝，一边慢悠悠的说，“就是偶尔说起，才知道那个孩子也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又是个要强的孩子。也没有个人在身边照顾。唉，就是挺单纯的孩子，一个好孩子。”
　　“看来你们已经很熟识了。要不要我去收拾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总还是有些东西在那里。他什么时候搬？”Ray接过汤，滚烫滚烫的，但是接触到手指，却觉得又很冰凉。
　　“不会啊，没有关系。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东西就留着好了，我会帮你收好。慢点喝，很烫呢。”Ken边递给Ray餐巾纸，边说“我想着尽早搬过去让他也有个住处好安心下来上课。让他尽快收拾，一会我也去帮忙。这两天有点时间，准备让他搬过去收拾好。还好那孩子说他东西也不多。”
　　Ray抬眼看着Ken露出温和的笑容，点点头，慢慢喝着汤，这么久的岁月里，有多少次，这个男人就像现在这样，用最温情的姿态在自己身旁。不知不觉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很久，若是不贪心，就这样安静的凝视着，仿佛能生活在生活的停顿中，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