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亚当》香**子

24、第 24 章

　　夏言惊喜的笑容消失了，代以不安的表情，审慎地说：“现在什么也看不清楚，里面恐怕很危险。等到白天，我们再进去。”
　　周扬止住脚步，回到车上。夏言让他继续休息，等天亮叫他。

　　周扬无法入眠，一直兴奋地睁着眼，贴在玻璃上。夜里很冷，夏言后悔叫醒周扬，怎么哄也不听话，只好给他套上一件外套。
　　周扬望着外面，热切地期盼日出。

　　天蒙蒙亮，东方的红日尚未跳出地平线，几缕晨光洒落在大地上，淡淡光晕蔓延开来。周扬第一次目睹了花开。
　　牵牛花的蔓藤爬上树枝，紫色的花苞吹起了一个小喇叭。
　　一朵，两朵……看着纤细的蔓藤向着阳光舒展，皱在一起的花苞努力打开，露出深藏的紫红，让周扬莫名感动。
　　周扬打开车门，带着敬畏，用目光礼赞这一片绿色。
　　这是三百年来，自地球遭遇危机，高级物种相继灭绝之后，劫灰中萌发的生命力量。在远离废墟的平原荒漠上，人类再次与绿洲重逢，好像命中注定一样。

　　这片绿洲与曾经在地球上广袤分布的树林完全不同，好像是一朵朵巨大的绿色花朵绽放在地面上，连成一片。
　　没有参天的树木，也没有粗壮的枝桠，他们面前是一株株巨大的绿色蕨类。
　　这些蕨草肥壮得像几百年前的电视塔，主干的枝叶如同不断吐蕊的妖花一样，层层铺开。锯齿状的叶子绿油油的，长在细而柔韧的筋条上，密密地铺洒开，保护着森林内部。它们盘踞在地表上，形成一片密林，像一个城市那么大。

　　夏言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慑，一阵心悸，暗道：变异得好可怕！
　　周扬并不知道，真正的森林不是这摸样，他诚心诚意地为眼前的景色折服，用一种天真欢欣的口吻问道：“这是什么植物？”
　　“看起来像蕨类植物，孢子植物的一种，是非常具有生命力的远古生物。”夏言回过神，对周扬介绍道。
　　见周扬目眩神迷，为这壮美的生命由衷微笑，夏言打消了泼冷水的念头。
　　夏言对周扬说：“你在这里等一等，别靠太近，我先进去看看。”夏言回到车上，取出刀具，带上一些采集工具，准备钻进密林里打探一番。

　　临走前，他将火焰喷枪取出来，递给周扬，叮嘱道：“遇到危险，就用这个。”
　　周扬惊诧的接过喷枪。

　　夏言不放心，又对周扬强调了一遍，才走进叶片中，展开调查。
　　从叶片间隙可以看见，在巨型蕨草的庇护下，密林里开满各种植物的鲜花。夏言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土地上有各种绿色的苔藓、小型蕨类，圆圆的叶子绒软的爬在地表，形成一片斑驳深浅的绿色。
　　灌木荆棘开出艳丽的鲜花，娇红嫩黄。
　　夏言摘下一朵，将花瓣放进监测仪，测试了一下。
　　奇怪的是，这些灌木的变异程度，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普通程度的污染而已。

　　夏言仔细观察巨蕨，发现巨型蕨草像伞罩一样，它的根茎十分发达，里面富含水分，上面共生了一些草本植物，菌类躲在较为深润的根部。
　　五颜六色的多肉植物也在密林中，胖墩墩地挤在一起，腋芽看起来十分柔嫩多汁。夏言采集了一些样本，将它们装进背包。
　　夏言惦记着周扬，没有走向深处。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余光瞥见了躲闪在枝叶下的啮齿动物，毛团嗖地一声窜开。

　　夏言跑出森林，周扬却不在原地了。
　　夏言赶紧左右看，发现周扬沿着绿洲走了几步，正在看一丛金银花。这纤细的花枝妖娆地攀在巨蕨上面，绽放出馥郁的香气。
　　周扬着迷地研究这可爱的花朵。金银花像兰花指一样卷曲着，一簇细嫩的花蕊颤巍巍地翘着。

　　这花未免太大了一点！是变异种！夏言在心中鉴定，将它打入黑名单。
　　周扬并没感觉到有何不妥，他好奇的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那簇花蕊。夏言紧张地要死，大喊：“别碰它！”
　　他慢了一步，周扬的手已经碰到了花瓣。
　　夏言惊恐地快要电路梗阻。
　　只见那朵足有碗口大的白色花朵，在感应到触碰的刹那，鼓动花房，对着周扬喷射出一股甜腻的花粉。
　　周扬猝不及防，呛了一声，倒在地上。
　　夏言风驰电掣地跑过去，扶起周扬，帮他擦干净。
　　还好，周扬没像被纺锤刺破手指的睡美人，立刻倒地不起，神志不清。周扬满脸陶醉，幸福地感叹了一句：“好香啊~~”
　　周扬的皮肤随即起了很多红色小疹子。夏言提心吊胆地检查了一遍，确信是普通的过敏，才放下心，给他擦药膏。

　　周扬觉得夏言小题大做，疑惑道：“需要擦药？”
　　夏言大为光火，吼他：“我不是叫你别靠近！你聋了，没听到？”
　　周扬第一次见到夏言发火，被骂得一怔，扫兴地扭过头，往车上走。
　　夏言拖住周扬，抱紧他，喃喃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很危险，你不能随便碰那些植物……”
　　夏言解释了一通。
　　周扬这才明白，眼前美丽的伊甸园和几百年前的植物相比，奇异得像妖怪，大为震惊。

　　“我不能进去吗？”周扬沮丧地问。
　　“别着急，等再调查一下。”夏言说，他从包里取出植物标本，“先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经过一番监测，夏言发现，有一种仙人掌科的植物，刺上有毒，嫩茎却富含水分，没有严重污染变异。
　　很好的食物！夏言快活地告诉周扬这个喜讯，让他回车上整理设备，准备提纯，自己回森林中再采集一些。

　　这一次，夏言采集了足够的嫩茎，顺便搜寻了一下动物的足迹。刚才的他冒然侵入惊动了丛林中的动物，它们躲得很远，没有发出声响。
　　夏言并不着急，他转了转，发现了一种蜂类生物。夏言找到它们的巢穴，将蜂房轻轻装进布包。
　　出来之后，夏言用烟熏过蜂房，取出了里面的蛹与幼虫。清洗干净后，监测了一下，发现这蜕变中的虫子较为洁净，是上天恩赐的食材。
　　夏言将嫩茎榨干，汁水滤出来，提纯后变成饮料；又取出植物油和烤箱，将蜂蛹烹制了一番。
　　周扬闻到香味，兴奋不已，吞着口水问：“是不是可以吃了？”

　　夏言将饮品递给他。
　　周扬喝了一口，味道清新，带着青草的香气，点头赞道：“好喝。”
　　夏言又把蜂蛹装在盘里，递给他。
　　周扬对食物丑陋的卖相迟疑了一下，抬头问：“这个是不是也变异了？”
　　夏言把盘子往前推一推：“这个倒和以前差不多。昆虫可以吃的，你尝尝看。”

　　昆虫可以吃吗？
　　周扬鼓起勇气，夹起一只蜂蛹，放到嘴里嚼吧嚼吧。蜂蛹外焦里嫩，香脆的滋味让人胃口大动。
　　周扬立刻被俘虏了，挥动筷子，风卷残云地吃光，意犹未尽地感慨道：“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夏言笑了。
　　周扬只吃过一些克隆动物做的肉食，实在是没啥好滋味。对于人类敏感的味蕾，自然界的生物才是无上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