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飞鸟与游鱼（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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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古风古韵的小城。
城边有茂密的丛林，还有一条碧绿的溪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条红色的鱼儿游入了这条碧溪。
鱼儿的身躯娇小柔软得像一缕嫣红的绫罗，长而透明的扇尾拂动着水的纹路。
“她好美。”
——水里的其他小鱼们是这样说的。
鱼儿总是沉默不语，独自在岸边红色的山茱萸丛下徘徊。
游来，游去。
水面因山茱萸的倒影变得明艳动人，鱼儿喜欢自己的鱼尾漾起的红色水纹。
那是多么的楚楚动人。
到了早春，一群白色的飞鸟落在这茱萸丛中。
他们有着洁白如霜的羽翼，琥珀色的双目。那眸中时常流露出悠然的神色，仿佛是一群衣抉飘飘的白衣少年。
没有一条鱼儿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将要去到哪里，还是在这里住下。
——飞鸟和游鱼，从来就不处于同一个世界。
——即使想知道，也无从知晓。
这群白衣的大鸟只在这里做了短暂的停留，便准备纷纷启程，飞向他们原本的家乡。
离启程还有一天的时间。
这天阳光明媚，春风拂动。鱼儿依旧栖息在那片红色的山茱萸下，静数时间的流逝。
她爱这个地方。
就像爱干净的水一样。
“哗——”
岸边一片水声，激动了原属于她的安静午后。
追寻声音看去。
——是一只翩翩的白鸟。
白鸟的羽毛干净，眸子温和。
是那群与她无关的旅行者中的一员。
鱼儿朝茱萸丛里躲了躲。毕竟是鸟，对鱼的生存总会构成威胁，远离比较好。
他到水里，肯定是来觅食的吧。
鱼儿藏在茱萸丛里，静静地看着白鸟。
心里竟然莫名的变得好温柔。
白鸟不知是从何处感知到了鱼儿的目光，蓦地回过头。
刹那间，四目相对。
遥遥的相望。
这么近，那么远。
——就好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无论怎样追溯，都无法淌的过去。
不需要语言的两者，世界是相通的。
冥冥中注定的，不需要任何的介质。只一眼，便知道是彼此要找的。
——你是要离开的吧？
鱼儿朝白鸟游去，鱼尾搅动着水的纹路，水里的那抹嫣红很是漂亮。
白鸟无声中点了头，微不可见。
身为白鸟的头领，他有责任带领部下回到故乡。
——这样吗。。。
鱼儿默不作声地围绕着白鸟长而挺拔的双足，水红色像绫罗般缠绕。
可是我爱你啊。
我爱着如此温柔的你。
那么。。。
——我可以等你吗？
——你可以等我吗？
两者同时的发问，让彼此都笑了。
那种笑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没有声音。
只是从对方的眼里，还有从彼此的心底。听见了那悦耳至极的笑意。
——好呀。
答案是一致的吧。
我会等你的。就在这里。
夕阳西下，鱼儿在白鸟的身边游舞，内心始终有着浅浅的失落。
夜幕低垂，白鸟为鱼儿跳舞，心里沉重的惆怅。
对不起。
白鸟在第二天还是飞向了他的故乡。
但临别时眼底的不舍，永远住进了鱼儿的心里。
我等你呀。
我会等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将会在何时再出现。
也不知道鱼的记性会持续到哪一天。
或者会在你到来之前就死去。
但我会等的，我会努力去记忆。
那么，请你也不要忘记。
——好吗？
鱼儿等着，等来季节的交替。
日与月在天边不停的更换着。
忽然的一天，鱼儿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身处别处，面前凭空筑起一道泥坝。原先栖息的那片山茱萸，就在泥坝的那一边。
泥坝很牢固，鱼儿在发觉自己无论如何翻越也是无事于补后，默默放弃了回去的想法。
泥坝建起后，这条碧溪热闹了许多，坝上人来人往，还会有骑牛的牧童经过。
鱼儿在坝脚默默游动，不时抬头去看看。
可是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白鸟的身影。
会来的。。。吧？
等到第二年的早春。
鱼儿等了一年。
这天的清早，阳光有些刺眼。
鱼儿醒来，发觉坝上停留了一道耀白的身影。
白鸟。。。
。。是白鸟。
是白鸟。
只不过，是白鸟的背影。
鱼儿高兴得想开口叫他，可是鱼没有声音。
于是鱼儿只能看着坝上白鸟的背影，等着他会突然的回过头。
可是白鸟太固执。
白鸟始终只是固执地站在坝上，固执地望着原本有鱼儿存在的山茱萸丛里。
白鸟凝望着山茱萸丛。
鱼儿凝望着白鸟的背影。
始终是这样。
夜以继日。
无声的世界，鱼儿不知该怎样，让白鸟回一回头。
这凝望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长，有天上的银河那样远。
这是不是原本就该有的结局只因为两者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远得这么近，近得那么远。
看看我呀，我就在你脚下。
鱼儿仰望着坝上的白鸟，这之间的距离远得让她无法了解。
太远太远。太远太远。
白鸟一连守候了三千月光。
为何呢。。。。。
他垂着眼帘，心中的不安与悲伤，满得快溢出来。
为何你不在。
那水中，山茱萸红得耀伤了他的眼睛。
好美，好美。
——我可以等你吗？
鱼儿无声的问语仿佛如昨。
于是只为这一句话，白鸟再没有了离开的意愿。
我等你。
春的柳絮，夏的荷香，秋的落叶，冬的纷雪。
一连过了许多年。
鱼儿忧伤而无奈。
为何不回头呢，跨越这一年又一年的光华，你只需轻轻地一回首。
只需默默的注视。
那样就很幸福了啊。。。。。。
可是为何呢。。。我是该恨，还是该欢喜呢。。。。。。
这长达一个世纪的凝望，久而悠长，让人无奈的扼腕叹息。
故事该结束了。
她该逝去了。
双目始终不瞑。因为心愿未了。
她顺着流水，竟回到了原先她栖息的那片水域。
山茱萸红的越发耀眼。
可是这个故事好残忍。
白鸟本可以静静地看着心爱的鱼儿顺水而下，望完这最后最后的一眼。
可就好像宿命一般，白鸟蓦地一回首。
鱼儿在等候了那么多年后，终于盼来了白鸟的一回首。
可惜她早已不在。
—完—
飞鸟与游鱼的故事，短的是相守，长的是悲伤的凝望。
那幸福触手可及，也远在天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飞鸟与游鱼（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