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天道不测，造化弄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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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看着张无忌奔出后门，“呯”地一声被人击倒在雪地上，还未来得及惊呼，文千松手中的匕首也不停留，“噗”地一声就刺进了何思君的胸口！
喜儿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惊呆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大了嘴巴叫道：“爹，你……”
文千松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将她拖走，快速带离了那栋小土屋。
等坐到疾驰的马车上时，喜儿的三魂七魄才全部归了位，茫茫然地看了看这辆马车，又看了看文千松。
车上总共有四个人：她，文千松，张无忌，还有之前把张无忌打晕的那个人，他正在前面赶车。
“爹……”喜儿颤微微地开口道，“你……你没死？”
文千松拿出牛筋绳正在给张无忌的手脚上绑，头也没抬，说：“我要是死了你现在不是见鬼了？”
他没死，喜儿应该高兴的，但现在的情景，她真的是高兴不起来，呆了半晌，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把那个女人杀了？”
文千松一记冷冷的眼神甩去，说：“放心，我没刺中要害！”
“……哦……”喜儿暂且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这你不用管。”文千松冷冷地道。
“你……”喜儿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张无忌，咽了口唾液，问：“要把张无忌怎么样？”
文千松道：“放心，我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见喜儿眼中略有闪烁的喜悦之情，他脸一沉，问：“你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他做什么？难道……”他把眼睛危险地一眯，“你喜欢上他了？！”
“不，怎么会呢！”喜儿急道，“我只是想给你报仇而已……”说到最后她居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文千松最喜欢赵清君，可赵清君偏偏喜欢张无忌；赵清君喜欢张无忌，可张无忌偏偏不喜欢赵清君！这叫他怎能不羡艳嫉妒得发狂？！打那以后，但凡见到有喜欢张无忌的女子他都深恶痛绝！
“为了给我报仇？”文千松冷哼一声——如果是要为他报仇，何必在张无忌晕倒了还背他去别人家疗伤？何必在现在这么关心他？！他是过来人，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喜儿本就不是他亲生的，现在又喜欢上了张无忌，他不禁连她也恨上了。但他们既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那他也不好即刻就为难她。
“咳咳咳……”心里一动气，文千松就忍不住一阵咳嗽。
喜儿问：“爹，你生病了？”
自从被张无忌打下悬崖之后，文千松的武功和身体都遭到重创，大不如以前了。
但是不要紧，现在张无忌已经在他手上，只要他能看到有关张无忌的一切都被毁灭，那马上就去死也没什么关系！
他看了看喜儿，说：“我没事。我们家跟张无忌的恩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跟张无忌的恩怨？”喜儿有些讶然。
“对。”文千松道，“之前想必张无忌也跟你说过一部分，但肯定不完全。我可以详细地告诉你，这样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他了。”
于是，他开始从十七年前初见张无忌的时候说起。过程虽然都跟张无忌说的差不多，但全部都加入了他强烈的个人感情。
喜儿是没有野心的小女子，隐隐觉得当年有些地方真的是文千松和文修石的不对，但见文千松表情吓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低头唯唯诺诺地应着。
应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怎么杨过还没追上来？
在上马车前，文千松吩咐了三批人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跑去，他们的马车却跑上了清理过积雪的官道上，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杨过还没追上来，应该是被他们其中的一批给误导到另一个方向去了罢。
杨过……
她打了个寒颤：如果被他追上了，爹爹会死得很难看罢？肯定是的！
她又偷偷地看了看张无忌，见他歪着头靠在车子最里边，嘴里塞着破布，脸上和脖子上都是血迹和水迹——刚才他倒在雪地上的时候已经被冰渣子扎到了，现在雪融化了就变成水了。
他……还染着风寒呢！
张无忌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令喜儿心里没来由地一疼，随即吓了一跳，赶紧别开目光，缓缓望回文千松脸上——自己居然在听张无忌跟自己的家仇时开了小差去关心他！自己真是疯了！
杨过好不容易打发了那群烦人的小喽啰，跟兴奋得找不着北的小邪走回小土屋里去。
进门没几步就看见倒在后院雪地上的何思君，那一地嫣红的血迹，刺得两人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然后，小邪尖叫着扑到了她身上。
她周围的雪地上脚步散乱，看上去至少有三四个人，喜儿不见了，张无忌也不见了！！！
“娘！！！”小邪哭着想把何思君从雪地上扶起来，可一动她的身子，她胸口的血就汩汩地冒出来，吓得他脸色大变，对杨过叫道：“神雕侠！”
杨过奔过去道：“别动她！去拿些干净的布条来！”小邪马上跑进屋去
杨过见何思君尚睁着眼睛，俯身查看她的伤口。匕首正好刺在心脏下面几分的地方，那个地方极其危险，连他都不敢拔。
“姑娘，”杨过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冰天雪地里，伤了重伤的女人奄奄一息，但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伤，而是一脸痴迷地看着杨过。
杨过隐隐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他担心她支撑不了了，只好伸手贴上她的额头，传了一股真气过去。
“咳咳咳……”何思君感到一阵温热从他的掌心传来，咳了几口血，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看着杨过欣喜地笑了，伸出手去想抚摸他的脸。
杨过下意识地微微偏开头，问：“是谁害得你这样？鬼门水寨的人么？！还有，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对青年男女呢？！”
何思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既像是哭又像是笑：果然，他最关心的还是张无忌啊……
“我、我不知道……咳咳咳……”对他这样的反应，何思君也没什么好伤心的，艰难地说：“有、有人把张、张无忌打晕，然后……然后带走了……”
“什么？！”
额头那股真气突然变得很强劲，差点把她冲得晕过去。
“谁干的？！”杨过咬牙切齿地问。
“咳咳咳……”何思君道，“我、我不知道……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那个姑娘……叫那个伤我的人叫、叫‘爹’……”
文千松！！！
杨过陡然瞪大了眼睛——他真的出现了！他就在他眼皮底下出现了！他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了无忌！！！
那一刹那，愤怒、羞辱、担心、紧张、后悔全都泛涌上来，杨过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肃杀之气，好似比雪地更冰冷，让何思君忍不住瑟瑟发抖。
必须马上追上去！趁脚印还在！！！
可是……这个女人……
他迟疑地看了看何思君的伤势，基本确定即使把匕首拔出来她也难救活。又看了看她的脸，他确定他们是见过，但是到底是在哪里，他真的不记得了。
“咳咳咳……”何思君看到他略带疑惑的表情，大概也猜得到他心中的想法，说：“你……你去追张无忌罢……反正……反正我们俩是、是不相干的人……咳咳咳……”
开什么玩笑！虽然无忌是最重要的，但也没理由抛下一个无辜受累的女人在这儿等死啊！
该死的！文千松肯定是故意没刺中这女人的要害！弄得她半死不活地拖住自己！
杨过怒极，冲着屋里吼道：“臭小子，我说你找点布条要这么久啊！！！你娘都快死了！！！”
何思君看着杨过近在咫尺却愈发模糊的脸泪如雨下，终于忍不住“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杨过以为她是因为就要死了所以才哭，只能暂时安慰她说：“你别害怕，我会救你的！”
这时，小邪“噔噔噔”地跑出来，说：“我找不到布条！我把床单给撕了！”
杨过看着那黑乎乎的布条，骂道：“臭小子，你家多久洗一次床单啊？！要是不干净也会出人命的知道么？！”
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说：“小子，听我说：一会儿你帮你娘拔匕首，越快越好！然后马上用布条帮她包扎，懂么？！”
“啊？！”小邪呆住，“你、你为什么不拔？”
杨过道：“我只有一只手，得时刻为你娘输送真气，没真气吊着她就死定了！别啰嗦了，快点！”
“……哦！”
小邪战战兢兢地凑近何思君，见她神情凄楚，胸口的血迹令他害怕。他双手发着抖，慢慢握住那把匕首，哭着说：“呜呜，娘，娘……我、我要拔了，你、你忍着点啊！”
何思君胸口起伏甚剧，但还是用温柔的目光鼓励着儿子。
小邪咬咬牙，狠下心“嗤”地一下把匕首拔了出来，何思君的鲜血“哧啦”一下洒了他满头满脸！
“娘！”小邪见那些血不断地流出，吓得都把止血的事都忘了。
杨过急道：“快帮她止血啊！”
“呜呜呜……”小邪胡乱地拿那些布条包扎着何思君的伤口，一边包一边哭着说：“娘，娘你不要死啊！我保证我以后听话，我不惹你生气！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啊娘！呜呜呜……”
何思君看着哭花了一张小脸的儿子，眼泪也是流个不停，说：“小、小兔崽子……娘不会……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你……你过来……我、我告诉你一件事……”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小邪叫道，“这肯定是你的遗愿了，你说了就会死的！”
果、果然是他的儿子……太聪明了罢……
何思君苦笑了一下，对小邪道：“你、你不听……我、我就安心不了……快、快过来……”
“呜呜……”小邪呜咽着，低头凑耳到何思君嘴边。
何思君喘了几口气，说：“听、听着，我不会……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你、你还有爹，知道么？”
“爹？！”小邪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过去十几年都没有听娘说起过，他也从来没把那个“爹”放在心上，问：“我爹在哪儿？！”
“你、你爹就是……就是……现在在你身边的、的这、这个男人……”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虚弱，但杨过是什么耳力？当下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和小邪一样目瞪口呆！
小邪张大了嘴巴，看了看杨过，又看了看何思君，不可置信地叫道：“娘……娘你……我、我没听错罢？！”
“没、没听错……”何思君仰脸看向杨过，见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思量，从思量再到恍然，最后是无奈和叹息。她虚弱地笑了笑，问：“想、想起来了？”
原来当年……真是造化弄人啊！
看这女人现在的伤势，还有想她以前可能遇到的困难，杨过也忍不住动容，叹道：“你、你当年何苦为了我杨过……”
“杨、杨过……”何思君高兴地笑了，“我、我终于知道了你的名字……”然后她头一垂，含笑而死。
“娘？！”小邪一愣，随即失声大哭，摇着何思君的身子叫道：“你不是说过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么？！呜呜呜呜……你给我回来！你这个女骗子！！！”
杨过怔怔地呆在那里，看着何思君和小邪，只觉得很不真实：这、这女人……自己居然……居然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自从爱上了张无忌，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孩子啊！！！
对了——无忌！！！
杨过猛地一个激灵，豁然起身，想对小邪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有些别扭地道：“孩、孩子，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千万别乱跑，知道么！”
小邪母亲刚死，现在听说父亲又要走，马上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他问：“你要去哪儿？！”
杨过转身道：“去救张无忌！”
“不许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天道不测，造化弄人（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