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张无忌同人）斜阳卧水，清泉映月》序清风

28、身世浮沉

　　杨过趴在床边笑了好一阵，终于笑够了，慢慢地直起腰来，寻思着：“照这样下去，很快就瞒不住了，想个什么法子让无忌离开呢？”
　　他无意中瞥见今天早上帮张无忌换下的衣服，下面露出一块莹白光洁的玉佩，心念一动：“有了——忽必烈！”
　　他找到一个盒子，走到外面取来一些温润细腻的泥土，拿起那块玉佩，将它放到泥土里，正反两面都印了一个泥模子。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擦干净，放回原处。他收起那个盒子，写了一封信，也收好在身上。
　　不一会儿，张无忌吃完东西回来了，杨过道：“无忌，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你在客栈等我回来。”
　　杨过名气大、朋友多、事情多，张无忌也不问是什么事，只是说：“知道了。”杨过见他反应平淡，笑问：“你怎么不说早点回来？”
　　张无忌此番见他，一方面想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与他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另一方面又生怕他发现事情真相生气发狂去做傻事，虽然心里的天平总是移来挪去的，但最盼望的其实还是他迟些知道的，所以跟他相处越少就越不容易露馅。
　　他勉强笑道：“早点回来。”杨过挥了挥手：“我走了。”
　　张无忌看着他转身下楼，心中百般滋味，刚吃下去的东西又开始微微有些闹腾，他拼命咽了口唾液，把那些该死的东西咽了回去。

　　杨过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在镇上找个送信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对送信那兄弟说：“这信，和这盒子，你一并交给他们。叫他们在三天之内，务必赶到这里，越快越好，知道了么？”那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点点头：“知道。”杨过一拍他肩膀：“去罢。”
　　那小伙子抱了个拳，转身轻快地走了，轻功底子很是不错。
　　杨过想：“无忌不知道怎样了……”转身向客栈走去。
　　“杨公子，杨公子！”突然有人在他后面迭声叫唤，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喜儿家隔壁的刘大妈。
　　“大妈，有什么事么？”杨过看着把自己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的刘大妈问。
　　“杨公子啊，”刘大妈笑道，“你觉得我们家喜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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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过顿时一脸黑线，勉强笑着说：“喜儿啊……很、很好啊。”
　　“很好是吧？”刘大妈很高兴，“我看你们俩也般配！可惜喜儿现在还要守孝，不然我就要当你们的媒人啦！”
　　“不用了刘大妈……”
　　“唉，喜儿现在都快十九了！守孝要三年，到时候喜儿都二十多了，姑娘家的这年纪成亲的少啊……”
　　“等等……”杨过心念一动，打断刘大妈的絮叨，问：“大妈，您刚才说喜儿多大了？”
　　“哎呦，你还不知道人家姑娘多大啊！”刘大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下个月就十九啦！”
　　杨过想了想，脑中一激灵，问：“喜儿她爹，也就是千老爷，他不是十七年前才到镇上的么？”
　　“啊？”刘大妈不料他会问这个，说：“这我怎么记得，好像是罢……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杨过突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喜儿不是千老爷亲生的？”
　　刘大妈想了想，说：“应该不是罢，我记得在千老爷入赘之前喜儿就出生了。”
　　“入赘？”杨过讶然。
　　“对呀，”刘大妈压低声音道：“千老爷是入赘的，之前喜儿也不姓千，跟娘姓王！是千夫人死后才改的姓！”
　　杨过问：“那喜儿知道自己不是千老爷亲生的么？”刘大妈道：“哎呦，我怎么知道，谁敢问啊？提了也不好哇！”
　　喜儿肯定不是文千松亲生的！因为十九年前，文千松还在西域明教中任职，怎么可能会跟湖北这边的女人生孩子？！
　　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杨过再也没心思听刘大妈唠唠叨叨了，说：“对不住了刘大妈，我跟喜儿是不可能的，您就别再操心了。我得走了，我得走了……”
　　说着不顾她的呼唤，急匆匆地走了。
　　喜儿不是文千松的亲生女儿！那乐儿呢？？！幸好，幸好现在只是计划将文千松引出来，不然喜儿那么讨厌，自己一时按捺不住，一不小心把她给杀了，那岂不是错杀无辜？
　　不不不，就算她是文千松的亲生女儿，那也是无辜的，不能随便杀的，虽然她总是心心念念地想杀了无忌……
　　杨过心里很烦，走过几条街，已经快到客栈了，却刚好看见站在街口买东西的那个令自己心烦的人——喜儿。
　　杨过思虑了一下，想：“这姑娘顽固执着，老是想着杀无忌，不如我现在就去告诉她真相，好看她个大笑话。”
　　杨过走过去一拍喜儿的肩膀。喜儿愕然回头，杨过道：“你随我来，我有事情告诉你。”

　　张无忌站在窗后看着杨过走到喜儿身边，跟她说了些什么。然后喜儿怔了怔，点了点头，跟在杨过后面走了。
　　他心头一空，探头出窗看着杨过远走的背影，觉得有些失望，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杨过去哪里，跟谁在一起，他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想着自己时日无多，想见，又不想见的心情实在矛盾。
　　他居然已经向杨过隐瞒了一天！
　　自从他们俩确立了关系，彼此都推心置腹亲密无间，现在不仅要向杨过隐瞒中毒的事，甚至还要撒谎骗他……
　　张无忌心中一片苦涩：真的要说忽必烈找自己么？可是，那另外半块的玉佩又从何而来呢？
　　他拿出自己那块玉佩，仔细端详着，莹白色的光泽辗转流露，上面雕刻着的神秘怪兽张着大嘴，露出獠牙，极具蒙古族粗犷豪迈的风情。上面是系在腰间的青色丝绦，下面是垂着的流苏穗子。
　　他看了良久，突然想到：“玉佩上下对称，要是把穗子和丝绦调过来，那玉佩的上下不就颠倒了，看上去就像另外半块了么？反正也不需要同时把两块玉佩摆在杨大哥面前啊。我只拿出这块说是忽必烈送来的不就行了？就一会儿，他看不出来的。而且……”他的脸色黯了黯，“而且他也不会觉得我会骗他罢……”
　　既然要把玉佩上下颠倒，那就要叫人在玉佩下面凿个小孔串上丝绦，本来那个小孔也要封起来罢？虽然怎么做有些对不起忽必烈，但自己连命都没多久得活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呢？自己欠他的那个条件，只好下辈子再还了罢……
　　张无忌叹了口气，揣起玉佩走出了房间。

　　杨过带着喜儿来到一处荒凉的郊外，喜儿道：“有什么事，说罢。”
　　杨过调转身子，却问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问题：“你觉得你记性好么？”
　　喜儿怔了怔，想不出他这样问有什么意图，所以只是抿嘴不答。
　　杨过叹道：“你为什么一直很记得无忌‘杀’了你‘爹爹’，却不记得无忌救过你性命？”
　　喜儿心中一动，嘴上却冷冷地道：“他救我只不过是内疚罢了。”杨过道：“他是不是因为内疚暂且不管，反正他救了你，不是么？”
　　“是！”喜儿的语气有些着恼，“所以你想说——我忘恩负义？”
　　杨过道：“不，一码还一码，我相信无忌救你也不是为了你以后不去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记着仇恨不记着恩情的人是狭隘的，特别是当他后来发现自己的仇恨也是个笑话的时候。”就像以前的他自己。
　　喜儿听他说得有深意，咬牙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罢！”杨过说：“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爹爹没死；第二：你不是你爹爹的亲生女儿。”
　　他想过了，文千松既然对喜儿隐瞒了这一切，那就代表并不信任她，也不会再来找她了，把这些告诉她也没什么。喜儿也不可能跑去告诉张无忌这两个消息，就算告诉了，也于他们的分离计划无碍。
　　这几句平静如水的话却似晴天霹雳，静海惊雷，把喜儿震得目瞪口呆：“你、你……你说什么？”
　　杨过道：“前者我没有证据，后者你可以问刘大妈。你已经快十九了，而十九年前，文千松还在明教任职，会跟你娘生下你么？你的年龄就是最好的证据。”
　　喜儿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后退，但心里却实有许许多多的疑点浮了上来。以前那些自己刻意或不刻意忽略的东西，点点滴滴，仿佛都在印证着杨过的话。
　　杨过道：“我有没有撒谎，相信你自己回想往事就会很清楚了。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说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喜儿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回到他们住的暮云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冬天昼长夜短的日子总是令人特别低郁。
　　杨过满心烦躁地走进房间，却在看到明显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张无忌时笑颜逐开：“无忌，我回来了。”
　　张无忌刚去附近弄完玉佩的事情，本来站在窗边想着心事发呆，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时却笑道：“杨大哥，你回来了。”
　　“你吃了么？”房间里同时响起两人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却都不是滋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作者有话说

　　各种苦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