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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少年 ...

  •   凉小念,凉小念
      沐梓格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喊的时候,凉小念正坐在教室里捧着一本【告别微安】,在潮湿的古庙里,安生抬头看着家明明亮的眼睛说‘那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
      抬头,看见沐梓格慵懒的靠在门口的护栏上,深蓝色牛仔裤,裤脚被卷到了脚踝处,露出些许洁白的小腿和烟灰色纯棉袜子,白色的t恤早左下方腰的地方有一些刚刚打篮球留下的污渍,嘴角扬着笑,明亮的眼睛,额角趴着几缕湿答答头发,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凉小念仿佛看见了画中的美少年,眼前的画面过于美好而显得不真实,凉小念用力揉了揉眼睛,可当在抬头的时候正撞上沐梓格又黑又深的眼睛,凉小念一下子被吸了进去,甚至忘记了呼吸。
      ‘发什么呆,走了’沐梓格走过来习惯性的拿过她旁边椅子上的黑色双肩包,然后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凉小念,你究竟放了多少书在里面,存心整我吗?’
      ‘啊?’凉小念迷茫无措的看着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失神中清醒过来一时语塞,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幻化成一片墨绿的湖,漫过她的小腿,然后是膝盖,接着是小腹,胸口,在沐梓格灼热的目光下,凉小念觉得自己快溺水身亡的时候,沐梓格再次拯救了她。‘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帅?’。湖泊变平原,让人前所未有的踏实,但看着他扯着很大的笑容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凉小念还是心虚的低下头,然后右耳朵上空很嚣张的回荡着他欢快的笑声,沐梓格的手轻轻的抚上凉小念的头发,揉了两下,甚至还碰到了她的耳朵,他的手很凉而凉小念的耳朵很热,巨大的温差让她心惊。
      ‘走吧。’说着沐梓格已经转身,凉小念急忙站起身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身子碰到桌子的声音,甚至球鞋踩在地面的声音都显得焦急而欢乐。
      沐梓格和凉小念的相识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因为家庭的变故,凉小念和妈妈搬到了D市的天富花园小区,某日夏天的傍晚打开门便看见捧着几瓣西瓜的沐梓格,他嬉皮笑脸的告诉凉小念他就住在她们家对门,那一年他们七岁,然后小学,初中,甚至如今的高中,他们都在同一个学校,所以至今凉小念对西瓜都抱有特殊好感。
      十年的时间让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成长为挺拔的美少年,可是凉小念却。。。。。
      公车来的很快,他们上了车,在最后靠窗的位子坐下,低头看了下表,6:10,每天学校5点放学,沐梓格总是冲到操场打一个小时篮球,,这是他的习惯,而每天坐在教室里等他,是凉小念的习惯。已经过了学生放学乘车高峰,看着车厢里稀稀拉拉的乘客,凉小反倒觉得安心。沐梓格轻轻的把覆在凉小念耳朵上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然后又轻轻的在她耳朵里塞上一只耳机,一切都那样简单而随意,和往常一样,唯一变化的恐怕是凉小念心跳的频率,她慌忙扭头,整个城市被夕阳笼罩,朦胧而梦幻,可在凉小念眼睛里却抵不上沐梓格一个笑容来的温暖。
      音乐缓缓流出,凉小念听见一个女人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清唱:
      If you wander off far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If you follow the wrong star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If you ever find yourself lost and alone
      Get back on your feet and think of me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 ......
      沐梓格扭头看着凉小念安静而美好的侧脸,不小心晃了神。。。
      记忆中的那些年,凉小念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乖乖的娃娃头,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潮湿而分明,却总是无助,她不爱说话,没什么朋友,却总是喜欢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性子慢且有些软弱,受了欺负回家也不敢跟妈妈说,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在看到三个男生围着沐梓格打的时候,竞毫不犹豫的冲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他,眼里没有害怕,只有倔强和坚定。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凉小念,单薄的身子里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沐梓格第一次懂得了心疼。那年他们十四岁。
      温热的风从打开的窗子中大股大股的灌进来,夹杂着路边小摊粘玉米和炒栗子的香味,在这个干燥的城市里,傍晚的蝉依然耐不住寂寞,叫的欢畅,已经是夏末了,这个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很快。

      (二)
      推开家门,屋子里的阴冷让凉小念明显一颤,摘掉书包,扔进沙发里,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只是顿了一下,脸上再没有任何情绪,转身,从储物柜里拿出一袋方便面,放水,开火,下面,出锅,一气呵成,可当凉小念捧着面坐在客厅时却完全没了食欲,扭头看着主卧室,惨白的光从没有关严的门缝中挤出来,凉小念轻轻起身,走到主卧室门口朝里看去,屋子里女子白净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添了几分诡异,而脸上痴痴忘我的表情让整个场面显得更加惊悚。地板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杂乱无章摆放着,墙上的一幅幅水彩画看的凉小念的心纠的发疼,回了回神‘妈,吃饭了。’凉小念开口。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回应。站了一会儿,凉小念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没有开灯,钻进被子里用力抱紧自己。
      夜很静,可,凉小念讨厌这种静,静的仿佛只剩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只能等死,闭上了眼睛,却看见沐梓格清晰而温暖的笑脸。其实,沐梓格至今不知道当初自己一句‘你好,我叫沐梓格’对凉小念而言意味这什么,那是搬到这里半个月,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话。真的如一道光,照亮了凉小念前方的路。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走到门口的凉小念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桌子上的那一碗泡面。泡的发胀的面和浮在表面殷红的油脂,像一幅色彩浓艳的水彩画,却看的人生生的绝望。凉小念不敢再停留,逃似的离开了家。下了楼便看见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豆浆的沐梓格,凉小念跑过去不客气的接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重复的路线,重复的风景,还有身边一成不变对她好的人,凉小念真的以为日子会这样单调却美好的继续下去,可这个夏天注定不平凡。
      在站牌等车的时候,凉小念仍低着头回味着早餐和沐梓格看自己吃早餐无奈而又心疼的眼神,心里觉得满满的,不自觉扬起嘴角。沐梓格扭头不小心撞上这一幕,‘哎~~~’他弯下身子盯着凉小念看‘你傻笑什么呢?’凉小念抬头正对上沐梓格星子般的眸子,又急又羞。正在这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喊,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远方,一个穿白色短裙的女生笑着朝这边走来。
      ‘沐梓格,怎么你也在这边等车吗?真巧,我们家才搬到这里住啊’女生的声音软软的。
      ‘是啊’沐梓格笑着回答,然后转身向着凉小念‘小念,她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生打断‘你好,我叫林朵朵,是梓格的同学’她朝着凉小念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亲呢的像姐妹‘你是梓格的妹妹吧,总看见你们一起放学。。。’凉小念看见沐梓格的嘴动了动,像是要解释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凉小念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说‘我叫凉小念’。
      两个人的路程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显得拥挤,相反,凉小念觉得和谐的不得了。她看见上车的时候林朵朵脚下滑了一下,沐梓格很及时的扶了她一把,她看见他对林朵朵笑的面若桃花,,她看见他们并排走在路上,而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没什么不一样的,即使没有林朵朵,她和沐梓格之间也是这个格局,而沐梓格左手边的这个位子林朵朵站的是那样理所应当,仿佛这个位子本来就是她的一样。她看见他们的手一前一后的摆动,像两只追逐嬉戏的蝴蝶,不知怎的,凉小念就想起了梁祝,心头凸的生了根刺,扎的人生疼。
      这种情绪一直带到了中午第三节体育课上,凉小念一直都显得心不在焉,以至于下台阶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凭空多出来的那只脚,幸好台阶不多只有三阶,可凉小念还是扭到了脚,凉小念趴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肇事者,李娜,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她一向不喜欢凉小念清高的样子,而又在一次竞赛上输给了凉小念,这梁子就结的更深。凉小念本就孤僻,没什么朋友,这时候更不会有人出来帮她。凉小念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头,挣扎着站起来,看了李娜一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操场边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揉着脚踝,额头渗出密密的汗。
      ‘我都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音在头顶上突兀的响起,凉小念吓了一跳,忙抬起头,男生细长的的眼睛幽暗且阴冷,微微皱着眉,让他周身温度再降一度,薄唇,凉小念突然想起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薄唇的男子大都薄情。彼时,男生已经在她身边坐下,看向那已经散开的人群。然后,转头,盯着凉小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知道吗,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凉小念皱着眉,用愤怒掩饰着自己的无措。突然盯着她的男生没来由的笑了‘我叫江霖然’。
      江霖然。。。凉小念拼命回想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对了,校公示栏里赫然贴着两张处分公告,一张警告,一张留校察看,而他的主人就是江霖然!凉小念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江霖然突然把凉小念从地上拉了起来并揽着她的肩膀,对前方喊‘喂!’李娜等人纷纷看过来‘凉小念是我女朋友,谁再欺负她,你们知道后果。’眼里迸发出来的杀气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凉小念这时已经被他揽着出了操场,走到一棵树下坐下。然后伸手去脱她的鞋子。‘哎~~~’凉小念想要阻止。‘别动’简单而又直接的命令口吻。凉小念再也不敢动,任他把鞋袜都脱掉,然后从兜里拿出一瓶红花油,认真而有轻柔的为凉小念擦了起来。
      ‘嗯。。那个。。。谢谢你,不过,那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让人误会...。’凉小念实在觉得尴尬就忍不住开口。原本低着头的少年抬头看着凉小念不轻不重的说‘我是认真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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