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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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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其实是奶奶龙崎堇拍的板。
说是两代人闹翻,其实并没有争吵,更没有哭天喊地的拳脚相向。龙崎樱乃出人意料的理智和平静注定了这样的波澜只会残存于暗流之中,而不会浮于海面之上。很多时候,冷暴力比一番令人热血沸腾的争吵更为管用。等两位家长反应过来的时候,龙崎樱乃已经在表格上填好了“营养师专门学院”的字样。而那张纸,已经端端正正地被放进了班主任手上的档案袋里。
晚上她回到家里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挨了一顿痛骂,或者说,差一点就要被打了。实际上龙崎先生当时已经抬起了手,不过是及时被她的妻子拉住了而已。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事放在任何家长头上大概都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不会有长辈在自己的权威遭到挑衅的时候还感到很高兴。龙崎先生平日里算得上是温文尔雅,因而难得发起脾气来更显得骇人。
龙崎樱乃当然很害怕,她怕得都快死了。天知道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在老师例行公事地问是否征求过家长意见的时候,直视她的眼睛说,“当然”。交完表格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冰凉的。坐下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自己说,“现在改不了了,龙崎樱乃你还怕什么怕!”
然而这种强装出来的镇定在她面对父亲的时候却灰飞烟灭了。某一个瞬间她又恢复了“乖孩子”的本性,觉得自己是如此对不起父母和老师的尊尊教导。她差一点就要哭着说,“对不起,爸爸,我不该自作主张这么填的”。可是她没有。某种在胸口汇聚的冲动不允许她流泪。所以她只能沉默地站在愤怒的父亲面前,咬紧嘴唇不说话。这种情感可以被称之为自尊,当然被叫做倔强也无妨。总之龙崎樱乃没有回嘴,安静地忍受着那些激烈的言辞。
龙崎堇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自己的儿子带着一脸怒意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而孙女则一言不发地站着,眼眶是红的,只是脸上很干净,看不出任何泪水流过的痕迹。
“不会是什么好事。”
精明的老人立马下了这样的定论。再转过头去,只见桌上的饭菜还一口未动,而媳妇则手足无措地站在桌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先吃饭再说。”
资格最老的长辈都这么说了,小辈们也没办法不听。不过不论怎么说,谁也无法否认,可口的饭食用来调节心情确实不错。起码在晚饭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已缓和不少了。
如今龙崎樱乃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奶奶究竟是怎样说服父亲的了。大概是搬出了她自己执意去学数学的例子吧?她只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是和奶奶睡一个房间,聊天聊到很晚很晚,晚到第二天上学差点迟到,晚到小朋都说她开始装酷“戴墨镜”了。可是究竟说了什么呢?八年前的事情要再想起来确实困难了些。她只记得最后奶奶在黑暗里叹了口气,像是嘱托一样说,“樱乃,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然后她当然这么回答,“我不会放弃的。”
龙崎樱乃确实没有半途而废,没多久她就顺利收到了所申请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站在新干线车站的月台上,和小坂田朋香相拥而泣。不是因为太激动,也不是因为太悲伤,更没什么文艺矫情的成分,只是单纯地想哭一场。
小坂田被录取到了服装设计专业,隶属于一所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的普通大学。可这不是她想学的东西。至于她所梦寐以求的学科,只有三流大学愿意接受她。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前者,不是没有好友的勇气,只是她实在不忍心看见父母失望的眼神。
所以说十八岁的龙崎樱乃是多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