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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的场舟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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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一次迎接死亡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恐惧,事实上对于我来说,死亡这种东西就跟一日三餐一样。在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后,我试着动了动眼皮子,发现能够睁开眼睛,我本来以为只要一睁开眼睛拥抱我的就会是灼人眼球的阳光,但是这一次我似乎想错了。
我睁开眼睛,四面八方向我涌来的还是黑暗。紧接着我想动动身体,却发现无论如何我的四肢都像是被牢牢固定了一般无法动弹,并且我身上的每个部分都像是被重物压制住了一样,我的身体被不断挤压,我甚至都动不了手指。根据多年的经验,我想我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压在下面了,我不知道压在我身上的是什么,但是有些湿热,就像是把我泡在温开水里面,与此相伴的是浓郁的铁生锈的味道。
我想,我大概是被埋在尸体下面了。
这下面留给我的空间非常的狭小,空气也稀薄得让我喘口气都不行,再这么呆下去的话我迟早会窒息而死。我撕咬着下唇,疼痛让我不至于神智涣散,我试图推压在我上方的尸体,结果是失败的。且不说压在我身上的尸体到底有多少具,就在我刚刚用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我的右手应该脱臼了。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瞬间“还不如就在这里静静地死去”的想法盘踞在我的脑中。不,现在就放弃的话太早了!……你以为我会说这种话吗?哼,好歹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死法实在是太没出息了。我采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我伸出完好的左手向四周摸索,寻找空隙,然后蠕动不太灵活的身体尽力往上缩。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前进了多久,推在上面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很结实,我基本上前进五分钟休息两分钟。就在我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渗着血腥味的空气透过我左手的皮肤穿过神经到达我的脑部,我憋足一口气,尽全力往上一钻——终于触摸到了久违的空气。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什么热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脑门流下,还透着一股骚味。我仰头一看,传说中男性身上最肮脏不堪的东西清晰□□的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愣了几秒,我是不是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来了?比如说那个那个嗯嗯啊啊的场所?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
我眯着眼睛瞅着那玩意儿的主人,那是个十分高大的男人,目测身高有一米七以上,全身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得通红,有些地方甚至红得发黑。男人一头银色的天然卷十分地扎眼,扎眼中的扎眼,一双暗红色的死鱼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也一动不动的回望他,等到热乎乎的液体停止在我脑门上浇灌的时候,他才把他那跟计数棒收回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最后,银发男人抬脚踩上我的额头,又把我压回了尸体堆里去……你妹!我抓住他的脚踝,咬牙从尸体堆里面钻了出来,跟着就一口咬住了他小腿。
“松松松松松松口!!”银发男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就差没往我身上招呼过来,“我的尿液是生命之水吗?只不过在这上面尿尿而已,为什么就复活了一个人?!”
“滚!谁要你的尿液复活?”我松开他的小腿,扭头呸了一声,把混着灰尘的口水都吐了出来,然后面目扭曲的看着他,“你居然在尸体上面尿尿!快点给我向革命先烈道歉!”
他的鞋底一直贴着我的侧脸,银发男人脸上嫌弃的表情不知为何让我手痒得很,“哈?道歉?你以为阿银我是那种没有节操的人吗?道歉这种东西就跟膀胱的膨胀感一样是不能够随便解决的,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随地大小便的人还真好意思说……”
银发男人用手中的武士刀拍了拍我的脸,“我尿尿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实话跟你说吧,昨天我受到高人指引来此尿尿,目的就是复活你。”
“原来是这样啊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让我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你以为我会怎么说吗?你以为你的尿液拥有跟吐便当之术一样的功效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艾斯就不用死了!”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出来了……”银发男人蹲下身子,并没有把我拉出来的打算,“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翻着白眼想了一会儿,以前用的名字太多了,不知道该说哪一个,“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我已经抛下了过去的一切。”
银发男人摸着下巴略有所思道:“真是个有志气的好男儿啊,这样的话,不如把未来也舍弃了如何?”
“……我叫的场舟音。”我板着脸口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就怕他一刀解决了我,死在这种人的身上我还不如选择难产而死。
的场舟音这个名字是我用的最多的,而我本来的名字我自己也忘了,但是没关系,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罢了。银发男人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露出了“我靠啊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难念啊”的表情,“听好了,我叫坂田银时。”
我点点头,他大概是觉得这么简短的介绍还不够,又补充道:“是要成为攘夷王的男人。”
果然是个闪烁着万丈光芒的幻想……不过攘夷王是什么东西?我干笑几声,将注意力放在周围。这里大概是战场,地上横着很多尸体,有些形成一个锥形堆在一起,其中有普通的地球人,也有一些奇奇怪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残刃断枪刀插在地上,染血破烂的旗帜随着昏黑的风飞舞,仿佛走向破灭的标志。天空被大团大团的乌云布满,只有很少的一丝阳光才能渗透下来。昏暗,窒息,死亡,所有负面的词汇冲撞我的大脑,我一时之间完全不能反应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别过头问这个名叫死鱼眼的自然卷。
“什么是名叫死鱼眼的自然卷?我叫坂田银时给我好好记住名字啊!”他额上暴起青筋,想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你的大脑重启之后里面的资料全都被清空了吗?这里是战场啊战场!”
我绿着脸低声重复了一遍:“……战场?”
“是啊,需要我把你脑子里的系统再重新安装一遍吗?”坂田银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原来是战场啊……
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妹怎么又是战场?难道我跟战场有什么特殊的情分吗?还是说我只是单纯的被战场给诅咒了!我扭曲着脸对坂田银时说道:“……砍我一刀吧!无论如何请你砍我一刀吧!我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给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啊,少年,”坂田银时动作异常娴熟的挖着鼻孔,然后随后把挖出来的黑色污秽物抹到其中一具尸体身上,“我排尿的频率没有高到这种程度,你太为难我了。”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请跟我同归于尽吧,这是我能为人类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阿银我可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坂田银时站起身来,我真不想承认他的形象的确真他妈的高大,“为了全人类这种小事我才不会牺牲自己呢。”
就在我想着要用什么犀利的吐槽反驳的时候,身下的肉块忽然开始蠕动起来,被埋在尸体堆里的下肢好像被紧紧束缚住了一般。坂田银时站在尸体堆上身体晃了晃,表情有些怔忪:“喂,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尸体怎么开始动起来了?”
隐约之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脚踝将我使劲的往下拽,情急之下我一把揪住坂田银时的衣服下摆,冲他吼道:“快点把我拉出来!”
尸体的动静越来越大,我三分之二的身体都陷了进去,坂田银时挠着头嘟囔了几句麻烦就拉住我的左手腕将我从尸体堆里面抽了出来,紧跟着就一跃跳下了两米多高的尸体堆。等到稳稳站在坚实的地面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两条腿正淌着血,仿佛从血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双腿的剧痛险些就让我跪在地上。
抬眼一看,面前堆成锥形的尸体正在急速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如同植物深绿色的枝条从尸体的皮肤表面破出,然后埋入了另一具尸体的体内,肉块切割分离的声音,触手破出埋入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战场上以千万倍的音量在我耳边放大。不消片刻,那些毫无生机的尸体就完全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了——他们被那些类似于植物枝条的触手紧紧缠裹在一起,相互融合,相互紧贴,眼前的这个大家伙似乎骤然间拔高了五六米,高耸伫立在我的面前,完全挡住了从乌云层中透出的阳光,它投下的巨大的阴影将我罩得结结实实。
黑色的云层,昏黑的战场,腥红的地面,以及诸多颜色混杂在一起的大家伙。
“这个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抖着嗓子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明明没有四肢,只不过是一个大肉块,巨大的躯体上有三个黑窟窿充当眼睛跟嘴巴。用尸体累积而成的怪物。
坂田银时稍微打量了一下,就摸着下巴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会错的,这应该是一种寄居在尸体当中的天人……啧,还真是壮观啊。”
“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我稍微望了一下四周,这块地方除了尸体以外就只剩下我跟坂田银时跟这个大家伙……原来如此,我寿命已尽了吗。
“既然如此的话,就拜托你了大魔导士。”坂田银时侧脸看我祭出大拇指,顺带一个“我绝对相信你所以就请你赶快去送死吧”的正经表情。
“屁嘞!我能搞得定吗!”
“不要这么谦虚嘛,大魔导师。”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大魔导师!”
“你难道不知道有个都市传说是,男人只要到了二十岁还是处男的话就可以变成大魔导师了吗……依照你的资质来看的话,只要度过这一关的话就能够成为法神了哦。”
“……滚!”
坂田银时直勾勾的盯着我,被他这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还真有点头皮发麻,半晌,坂田银时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没办法了……这种情况下,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