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翼之恋》木之

4、第四章

　　小路接下来的动作令我想回头找那条蛇进行再教育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双手抓住我的双腕往两边拉开，我感到不对劲想挣扎，全身的力却抽空一样，任他推着我抵到湖的边缘。
　　因为身高相近，我又未被压在身下，他的欺近只是令我不自在。
　　他玩味一笑，细致完美的小脸邪气而妖魅，明明与年纪不相配却奇异的完全没有违和感。他微微俯身，张口咬在我肩膊。
　　“你在干什么？”我平静瞪着他，因为不相信两个外表年龄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可以干出什么。即使他思想再邪恶，身体不合作也是白搭。
　　但我的平静显然不是他要的，他不悦瞪着我，指责的目光仿佛我犯了天大的错。
　　“无趣的人！”
　　他不再多言，正了正神色，樱色的唇轻轻印在我眉心、鼻尖、唇、下颌、喉，最后在我的心口。
　　我有些不解他这种类似仪式的举动，但他俯身亲吻我的姿态意外取悦了我，心跳不觉有些加快。
　　由于小路低着头，我看不见他若有所感，别有深意地弯弯唇。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天界的加持仪式。天使的等级靠按翅膀数量和颜色分。以数量来说，最低级是两翼，中间是四翼，最高级六翼。以颜色来说，自下而上分为灰，白，蓝，黄金，大地之光（碧绿），圣光六种颜色。每个天使的加翼都需要一位比自己多翼的天使在圣池执行加持仪式，内容就是加持者亲吻被加持者身体的六处，代表传承和祝福，加持者的等级力量越高，被加持者传承到的力量越高，受到的庇护越多。小路，后来我当然知道他是路西法的加持将我由两翼提升到四翼，但因为我是在伊甸的中心湖接受加持，必须浸泡过圣池力量才得以展露，所以当时我完全看不出他的“亲吻”有何特别效果，事实上他的目的是只是留住我。天使的力量来自翅膀，失去翅膀的天使会渐渐回归原始，也就是，死亡。他知道我需要拉斐尔的救治，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暂时不想离开伊甸园，又不想让我走，于是用了折中的方法，通过加持留一部分力量保住我的性命。
　　很久很久以后，我的骄傲已经比不上我对他的感情，刻意以不经意的语气问出初见时他想留我在伊甸园的原因，这厚脸皮的家伙居然红着脸转身逃开，在我们的亲热途中。

　　离开中心湖，我的伤处已经得到适当的处理。小路呈一直线吻过我后，除了背部轻微的痛感，身体的伤痕消失得干干净净。
　　从小路轻薄我的行为，我发觉我不能用人界的标准衡量他。天界的小学教育显然存在性教育这一条。他熟练的程度好像天生的一样。
　　再见小亚，不，亚当，他还是老样子的□□，挨着那棵我遇见蛇的异常粗壮大树——小路说那是智慧树，抱膝坐着。看我和小路回来，他蹦蹦跳跳扑过来。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类始祖。原来初期人类是这么美丽的生物，那么发展到后来的凶恶丑陋者纯属基因特变，还是，女方的问题？
　　“小亚，你有看见一条蛇吗？”我问。
　　“蛇？”他歪头，像在想，表情却显得空白：“没有，蛇只喜欢和萨麦尔玩。后来萨麦尔不来了，蛇不和我玩。”
　　“以后叫你的妻子不要接近蛇。”我犯事，我负责。
　　“‘妻子’？”亚当，不，我发现他暂时不适合这个名字，还是叫小亚。小亚露出他的经典表情——困惑：“那是什么？”
　　“小路，你们是怎样教他的？”虽然是小孩子的模样，但人类始祖怎么如此可以没有常识？
　　小路靠在我的肩上，懒懒道：“我只负责造出他，教他的是耶稣。”他自从在中心湖和我亲近过就喜欢赖在我身上。讨厌和人亲近的我打不过他，而且发觉没什么厌恶感也就随他去了。他赖在我身上时性子有点收敛。
　　“对了，‘妻子’是什么？”
　　“你们不知道？”我微讶：“天界没有婚姻吗？”
　　“有……”小路迟疑道。
　　那我不明白了：“婚姻的一方是丈夫，另一方就是妻子。”
　　小路深思看着我：“天界的婚姻，称生孩子的一方为圣父，另一方为天父，没有‘妻子’。”
　　“天界没有性别之分吗？”
　　“有。雄性，雌性，双性，无性。”
　　那不是称呼动物的吗？我无言。
　　“米……”小路第一次唤我，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
　　“你从哪里来的？”他直起身子，望着我的眼睛。
　　我迎视他，淡淡一笑：“重要吗？”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稚气却霸气道：“重要的是你回不去！”
　　这孩子还真狂妄！
　　我被激起战意，似笑非笑道：“试着阻止我！”
　　“你等着！”他的眼里有势在必得。
　　我但笑不语。
　　“喂，你们怎么了？”小亚扯我的衣服。
　　“没什么。”我和小路同时道。说了他也不懂。
　　“‘妻子’是什么？”小亚又问。我发现他的好奇心非常旺盛。如果遇到好的启蒙老师，他可以成为一个很捧的人。
　　我说：“‘妻子’是一个这样的人，她陪你吃早饭，陪你吃午饭，陪你吃晚饭，陪你一起散步；她早晨起来会对你说‘早安’，晚上会陪你睡在一起；她的头发会和你的头发一起变白；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
　　小亚听得发愣，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和小路小亚一起待在伊甸园。
　　伊甸园不愧是一个人类向往的乐园，溪流淙淙，鲜花簇簇，莺歌燕舞，动物成群，气候怡人，一草一木都显得那么赏心悦目，而动物们会说话，性子非常温驯。这里没有人世的纷争，没有没有疾病和死亡的阴影，足以让每一个人类沉溺其中。或者正因为亚当的单纯天真，伊甸园才这么美好。一旦人类产生欲望，再好的土地也会蒙尘。我对大自然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能这样和大自然的一切亲近，我的心境平和了很多，最后一丝对陌生环境的戒备和无措也消失无踪。
　　不过对已经习惯伊甸园的小路来说，伊甸园对他的影响不若我多。小路对自己之外的生物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尊贵而高傲，为自己与其他一切筑起一道高墙。他的防心太重，对自己以外的生物信任度不高，对人好，也表达的很别扭。他关心小亚，或者是因为小亚是他创造出来的，却常常欺负他，初见时小亚之所以被五花大绑，就是由于他自不量力想从一群四翼天使中救出我，而当我放出火焰时，第一时间扑过去救他的就是小路。
　　我对天界养出这样的孩子感到惊讶。毕竟“天界”一词代表在人心中有着极圣洁的形象。不过回想我初来乍到的欢迎礼，天界有如此真面目也不奇怪。
　　小路对我的态度其实变了很多。尤其在他告诉我他叫路西法，是天界副君而我对他的态度没任何不同后。而实际上对天界依然陌生的我对天界副君这似乎很伟大的地位没有任何概念，叫我如何表现出敬畏或者什么的情绪？加之我受了21年的平等教育，总统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脸红气喘一秒，要无神论的我怎样对神表现热爱？即使他明确地掌握我的生杀大权。我唯一感叹的是天界果然很难懂，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也可以当官，没有人界的法定年龄限制。
　　姑且不论心理年龄，三个小孩和平共处的时光是快乐的。
　　我会挑一些做人的知识用最淳朴的语言教给小亚，尤其纠正他颠三倒四的语法特色，再三确认小亚的前导师是耶稣这位名人后，我对他传道授业的能力表示最深的怀疑，小路有时很掺一卡，但最常挂在嘴边是“白痴”这个词。我深怕他教坏小亚，便教他一些简单的人类游戏让他自己去头痛，以打发时间。可惜他性子虽傲，智商倒高得离谱，这法子并不凑效。于是我教他一些复杂的游戏，加入去和他对战。或者我和他是天生的对手，两个天使玩起来往往连我也欲罢不能。他也会出一些天界的算术问题考我，身为文理双科状元，我自然不会输他。小亚有时会抱怨我们冷落他，我和小路极有默契当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