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打空城寂寞回——评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云卿

1、潮打空城寂寞回

　　宋词有云：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繁华总有落尽时，再如花盛放的容颜，也有衰败朽摧的一刻。如同一段辉煌的逝去，一座城池的落败。
　　这座城，名唤为白云。
　　帝乡白云起，飞仙伫孤城。
　　飞仙岛，白云城主，叶孤城。
　　三句话，十个字，不知为何，就咀嚼出一股萧索凄厉的滋味。
　　古龙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们的人也都冷得像是远山上的冰雪。但冰雪也有不同，如果说西门吹雪是“万里寒光生积雪”，那么叶孤城就是“大荒沉沉飞雪白”。
　　西门吹雪其人，无前尘，无后事，平生唯有剑相知。诚心正意，终于修得身如琉璃，内外明澈。他的剑法越通神，便越发凛若霜雪，清寒冷冽。
　　即便后来他遇上了孙秀青，有了孩子，但紫禁一役后，这曾经被春风化去棱角的寒冰，又重新冰冻起来，而且更冷，更寒。如那千百丈悬崖上，皑皑万里的积雪，寒光璀璨，凛冽生辉，连看着都觉得眼睛会疼痛起来。
　　古龙在《决战前后》里说：六个乌发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提着满篮□□，从楼下一路洒上来，将这鲜艳的菊花，在楼梯上铺成了一条花毡。一个人踩着鲜花，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
　　这个人，自然是叶孤城。
　　他用鲜花铺路，又通过胜通告诉陆小凤自己受伤，后来杀公孙大娘、龟孙子大爷、欧阳情、张英风…甚至让人伪装自己与西门吹雪决斗。这些事情，如西门吹雪，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可他偏偏做了，却又在最后的时候，给已经为鱼肉的皇帝一个公平的机会。每次看到这里，都会禁不住唏嘘，若是叶孤城没有和皇帝多说那些话，就是有十个陆小凤也来不及扭转乾坤了。
　　而后一朝事败，他飞身而出，遇上了西门吹雪。之后便是人人熟知的决战紫禁之巅。
　　剑仙陨落，剑神出世。
　　古龙没有说叶孤城为何会助南王谋反，此恨不关风与月，必与叶家，与白云城的前尘往事有关，否则天上的飞仙，怎么会降临人间，沾染红尘？那些是叶孤城无法摆脱的牵绊，即便飞六出海山白，冻一壶天地老，那白茫茫之下，依旧是沉沉大荒，渺渺孤城。
　　古龙没说过他做那些违逆本心事情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少百转千回，多少纠结反侧。这位大师只是淡淡的说：
　　“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叶孤城从心底深处长长吐出一口气！ “谢谢你。”这三个字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已从他目光中流露出来！他知道西门吹雪也一定会了解的！”
　　正如同《楚留香传奇》里的妙僧无花那样，叶孤城“并不是不敢去面对他们，只不过是不屑在那种卑践的人面前低头而已” ，所以他宁可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白云城主就算倒下，依然比其他人还要高贵。
　　紫禁一战，西门吹雪名垂天下，而叶孤城，已经连同他的飞仙岛和白云城一起，泯然云烟。南海波涛依旧，只余潮打空城寂寞回。
　　也许几十年以后，有人路过飞仙岛，会对着已经荒芜的孤城叹一声：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白云城。也许再过不久，连白云城的残骸都没有了。那个时候，谁还记得有一个人，曾在朗月之下迎风飞行，谁还会记得，他叫叶孤城呢？

作者有话说

　　这本来是准备给一位写西门吹雪同人的妹纸的长评，结果没等到写好，她就坑了，今天重新翻出，干脆发上来。看武侠，这两个人是始终绕不过去的，曾有人说“苍天总为红颜妒,不教翠羽遇萧峰”，这两个人却总让有相反的叹息，但转念一想，如果叶孤城没有遇上西门吹雪，这辈子该有多寂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