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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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城的国王和王后是对慈祥的中年夫妇。他们站在礼车上，在左右两排骑兵的拥护下缓缓驶过人群。我从没有想过，除了路易丝丝王国还有哪个国家可以远离战火纷争，如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的。]
国王的礼车离开后，巡礼才正式开始。依芙说在商品巡回的同时，它们所属的店铺也会破例展示镇店之宝，所以这个晚上，威廉城的居民都将度过一个惯例的无眠之夜。
凭借依芙蛇般诡异的行走路线，两人竟然在人海中找到一条格外僻静的小路，是同往街市的捷径。
“哇……好象过新年……”莲不禁感叹出声。
每个店家前大排长龙的现象比比皆是：小巧精致，带有粉红色情怀的洋装店；在灯红酒绿中仍保持高尚风格的画廊；正有师傅在店前摆摊，展现厨艺绝活的点心铺；与次相比显得温和但装饰地十分可爱的杂货铺……巡礼更是火了路边的小吃摊，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尽是拿着闪闪金光的糖葫芦；软绵绵的棉花糖；老远就可以闻到香味大香肠……
“嘿嘿，巡礼就像是过新年啊。”依芙嚼着缠在木棒上的麦芽三角糖，忽然不服气的猛咬一口，“本来我家的店也可以参加巡礼的，就是因为人手太少……”
莲傻傻地看着这根撒着绿色沙晶的奇怪糖果，不知该如何处理外面包着的一层糖衣。
“依芙……这个纸粘在上面，我怎么扯也扯不掉……”
就像对每一个初次遇见这层透明糖衣却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孩子一样，依芙哈哈哈地笑得好大声，接着告诉莲一个很简单的事实——你扯掉它干吗，那是可以吃的耶。
“啊，是吗。”他恍然大悟，几乎是两眼放光，“我从来没吃过……”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莲第一次有了想笑的感觉。
“哎呀！找到好东西了！”依芙发现新大陆，高兴地直跳脚，“玩偶店！”
莲心里一惊，抬起头向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块暗红的红木招牌，用金漆写着一串漂亮的英文。
DOLLER
简单的店名，简单的布置。
橱窗里挂着米色的蕾丝窗帘，放置着他们店里最美丽的玩偶。
穿着哥特风格繁重奢华的黑色灯心绒礼裙，浅棕色卷曲的长发……玩偶虔诚地闭着双眼，十指的关节上缠绕着透明的丝线。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玩偶的嘴唇。
——蜜糖橘色的唇红。
他仿佛看到从它嘴角边露出的恐怖笑意。
“好可惜，今天这家店不开门呢。据说这个玩偶是路易丝丝王国的女王特别要求来这里定做的哦……一定很贵……”
“你说是莉……不，是那个女王要求订做的？！”
“是啊……”依芙被他激动的吼声吓地一脸惊恐，手里的糖啪哒掉落在地，碎成好几半。
“啊……对不起……”
“没事啦。”依芙很快又将气愤从僵持的局面中拖出来，也没有问莲那么激动的原因，只是拉着莲快步离开玩偶店，回到人群中。
一路上，她都只舔着新买的糖果，没有再说一句话。
莲更是脸色发黑。
[莉莉安到威廉城来定做玩偶？她又想干什么？……木偶……她还是如此痴迷于那种东西吗……]
他的心理萌生出一种感觉，有无奈，有冷笑，也有……痛心？
那具放置在橱窗中的木偶，精工细活，但终究只是一个冰冷的供人观赏的玩物，比起她从前送给自己的，简直是没有丝毫生气。
她送给我的木偶……
等等！
他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嘎然而止。
“今天晚上游乐园也会免费开放哦。”见莲又忧又怒地凝视着自己，她想强装笑容，却害怕地不敢正视他。
不断象前涌动的人们奇怪的指点着这两个站在路中央纹丝不动的年轻人。
“怎么了，……莲？”
他不说话，定在路中央。周围的人都叫嚷着不要挡路，依芙一边陪不是一边将他拉到转角的地方。
“……莲，你不舒服吗？”像是预料到什么，她的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
“你……”他的声音在颤抖，“……知道多少？”
“……”依芙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呀……”
莲抬起头，眼中出乎意料地流露着疲惫。
“帮我的木偶缝扣子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吧……扣子后面有她用的尖刀刻上去的名字……”
FOR Lotus
Lillian．
……
[对不起，莉莉安。
或许我害怕的更本不是你。
真正使我畏惧离开路易丝丝王国的,
……是在那些狡诈的贵族的眼皮下保住王业，还有，保护你的责任。]
回到依芙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3点。
莲坐在紧靠窗边的一处小方凳上好一会儿了。
厨房里传来炉子骨碌骨碌的冒气声，他却忽然想到茨瓦每次气急败坏的模样，也是像炉子一样涨红脸，把同样的话重复两遍表示强调。
……那么现在呢？
茨瓦还会不会经常发脾气呢？他的大胡子有没有被安娜悄悄剪掉呢？
整个王宫里，也只有安娜敢这样做了吧。
他想笑，但嘴角僵硬的扯了几下，又恢复到泥浆般不得动弹的地步。
依芙快步走进来，将热气腾腾漂浮着片片晶莹的柠檬茶放到桌上，将盘子摆到另一边，坐在莲的对面。
“……”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墙上的破钟滴答滴答走着，不消几秒，低沉的当当声就响起来，敲了四下。
天空微微泛出鱼肚白。
“我还是没想到，你真的是路易丝丝王国的国王。”
最终还是依芙先开了口。
“在父亲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自己也没想到。”莲吹开围绕在杯子上的雾气，看着杯中的柠檬片浮浮沉沉，“更没想到，一直被当作姐姐的她竟然一夜间成了我的妻子。”
这倒丝毫没引起依芙多大的惊讶，路易丝丝王国的年轻国王和王后莉莉安整整相差6岁，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了。但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在街头被两个士兵打得鼻青脸肿，甚至连最普通的糖衣都从没吃过的男孩,就是势力足以与威廉城匹敌的一国之主。
“你是害怕她……才逃出来的吗？”
他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那个传言……”
“什么？”
依芙从矮柜上拿起玩偶，捏着它圆圆的脸蛋：“……她会将身边所有喜欢的人都变成木偶，系上提线，这样她就能一辈子拥有他们了。”
莲的眼中划过一丝悲伤。
“不过，你看这个。”她将玩偶举到他眼前，“她为你做的玩偶，没有线哦。”
他接过玩偶，翻开衣服上的金色扣子。
粗糙的印记，一笔一画，都同样深刻。
[不用系提线吗？木偶不都是要系线的吗]
[当然不用……它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
莉莉安天真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出现在他的心间了。
可是……
现在还不能回去
还是因为依旧胆小，不敢回去呢？……
“我……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一阵子吗？”话不自觉地从口中逃了出来。
依芙握着正冒热气的柠檬茶楞了一会儿，露出浅浅的微笑。
“当然可以了，不过……可别让她等太长时间哦。”
这回轮到莲楞着了。
他咯咯地傻笑起来，端起滚烫的饮料往嘴里猛灌几口。等不及依芙的提醒，他就开始拼命咳嗽，舌头耷拉在外面。
“好……好烫！”
依芙眨巴着眼睛，指着他突如其来的窘态笑得前仰后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