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王后 左手国王》糖熙川

2、第 1 章

　　三天后，莲终于到了一个大城市。
　　那天恰好是当地的某个盛大节日，城门大开，路边的建筑物上插满国旗和彩带。

　　这是个富裕的城市，民众的穿着和神态比起路易丝丝王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这样繁华的大街上盲目的走着，颓唐的样子多少显出些格格不入。

　　“小子！”
　　身后一声大喝粘住了他的脚步，两个带着蓝色高礼帽的士兵走了过来。

　　他们上下打量了好一会，用钩子似的警棍戳戳莲的胸口。
　　“哪儿来的叫花子？多大了？父母在哪儿？”
　　他们脸上的肌肉发肆地抽动，那种表情根本不配称为笑。

　　“死了。”

　　警棍已经等了很久，这下它终于有飞扑上来的理由。

　　“你小子敢不好好回话？！没根没蒂的，我把你打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两只野兽挥着手上粗实的木棍对着莲的头一阵猛打，混乱中，他唯一的行李被甩到路边。

　　“我的……”他奋力用手阻挡着上下乱飞的棍击，伸手想要去抓布包。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停下动作，转而抓起布包。他晃了晃，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扯开来看看是什么！”
　　“好！”

　　他们的爪子用力撕扯着莲从路易丝丝王国带出来唯一值得珍惜的东西，看着那两张扭曲的笑脸，他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扑上去将它一把夺下。
　　“还给我！”

　　“还敢抢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恼羞成怒的士兵抓住莲粟色的头发，狠狠往他脸上扇了几个耳光。

　　“你们干吗？！住手！”
　　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莲只能模糊地看到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女孩挤上来推开这两只发狂的野兽。

　　“哟……是依芙啊……”瘦高个的士兵立即换了张嘴脸，扯了扯另一个的衣服，示意他将奄奄一息的莲放下，“这个外地来的叫花子胡言乱语……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在街上打人，被巡逻兵看见，就该教训你们了！还不快走？！”女孩一声怒喝，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野兽就灰溜溜地走了。

　　女孩扶着莲站起来，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他还在流血的额头。
　　“要不要紧？头晕吗？”

　　“没事……谢谢。”
　　她点点头，便架着他往前走。

　　[已经分不清天和地，也不知道她要把我送到哪儿去……但是，手中的布包一直紧紧地拽在怀中，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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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莲，这是送给你的。”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好厉害~！”

　　粟色头发的男孩和涂着密糖橙色唇红的女孩坐在石凳上，嘻嘻哈哈地笑着。
　　男孩捏着圆滚滚的木偶的脑袋,傻傻的张着嘴。

　　木偶的五官被修饰地细密精致，小礼服的扣子上还留着短线头，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不用系提线吗？”男孩捧着木偶左腰右摆，“木偶不都是要系线的吗？”
　　女孩轻轻地笑了。
　　“当然不用……它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

　　莲睁开眼睛，发现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又出现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白色的纱帘无声飘动。木制的摇椅吱呀吱呀地响着，坐在上面的老太太正安详的打着盹。
　　他拉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忽然一阵晕眩，碰掉了矮柜上的玻璃杯。

　　老太太一个激灵，身子微微颤了下，又响起鼾声。

　　“醒了吗？”依芙听到这骚动从外厅里走进来，她已经换上了围裙，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面包香。
　　“恩……”莲感激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寻找起布包。

　　依芙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木偶。

　　“你是在找这个吗？……不好意思，我自说自话就拿出来了……”
　　“没关系，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莲接过它，发现三只金色的小纽扣被重新缝过了。

　　他的手指抚过木偶冰冷的脸庞，触到的却是真实的暖意。

　　依芙却一脸坏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间有人叫嚷着要付面包钱，她只好答着来了来了，便匆匆跑了出去。

　　[不用系提线吗？木偶不都是要系线的吗]
　　[当然不用……它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他低头看着冲自己微笑的木偶，整个人蜷缩起来。

　　——[我害怕木偶离开我，所以要用线将它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