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情为何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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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玉砌殿惊醒，看到油灯下，先生依旧是手拿军册，不断批改。玉砌殿跳下床急急问道：“先生，义父呢？我的义父呢？”
屠红尘停下手中军册，转头看到玉砌殿光着脚，外衣都没披就站在地下。屠红尘皱起眉头道：“你先把衣物穿好，以免着凉。”
玉砌殿抓住屠红尘手臂道：“先生，你先告诉我，另外八位义父怎么样了？一闪义父怎么样了？”
屠红尘无奈，拉着玉砌殿走到床边。为玉砌殿披上衣物道：“其他八位将军和先前四位将军一样，武骨全废，此生再也不能拿刀动枪了，一闪将军还是昏迷未醒，军医还有夏至大暑正在全力抢救。”
听了屠红尘此言，玉砌殿颓然坐在床头。
此刻外面有军卫来报，道：“一闪将军于片刻前仙先去了。”
听到这番言语，玉砌殿呆住，随后站起身在屋内狂笑。笑的眼泪滴落，笑的声嘶力竭。
屠红尘上前扶住玉砌殿道：“请王冷静。这已经是用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是一夜之间取回丢失的两州七郡县的最佳计策。”
玉砌殿推开屠红尘，直视屠红尘双眼道“战场上义父们伤了功体，到此刻一闪义父离我而去，这一切都在先生意料之中是么？”
屠红尘摇头道：“不是，正确的说法是这一切皆是我之苦肉计。锐者避其锋，只能用此计策，先分散紫玄奇之兵力，再她引致降龙谷。”
玉砌殿笑的疯狂，双手紧捂着心口，脸色发白，嘴唇发紫，问道：“那日，先生告知学生不要告诉义父我身体无碍。就已经神算到今日之事了么？”
屠红尘道：“这并不需要策算，你之义父对你情深义重，你身体抱恙，他们必然为你全力已付一战紫玄奇，十三位将军性格耿直，如果他们前知道真相，必定会被武力过人的紫玄奇识破，那我定的中箭苦肉计与降龙谷之计必然不会成功。”
玉砌殿摇着头跪倒在地道：“十三位义父对我情深意重，我对他们却...哈哈哈哈。我有何资格为人子女，看到战将白白为我牺牲，哈哈哈，我有何资格为人君？”
屠红尘听了玉砌殿的言语，心中生气，冷冷道：“君王路成铺白骨，你十岁就立志统领七界，如今这一点点小小的挫折都过不去，你玉砌殿称王之时，已到尽头。”说到这，屠红尘感到心口一阵涌动，心知不妙，被玉砌殿气了一气，岔了真气，城头所中那箭的毒气攻心。
只见屠红尘身体一歪，扭头泣了一口黑血。
玉砌殿大惊，连忙起身抱住屠红尘，连声问道：“先生你怎么样了？先生你不要吓我。”
屠红尘看到惊慌失措，满脸泪痕的玉砌殿，伸手逝去玉砌殿的眼泪道：“君不应轻易有泪。”
玉砌殿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哽咽道：“先生为我，连自己都牺牲了。我刚才还如此责问先生，是我之过错，先生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屠红尘惨然一笑道：“冤孽啊，真是冤孽。”然后道：“你要是再这样哭个不停，我的千年道行就真要毁于你手了。”
玉砌殿吓的连忙擦干眼泪。
屠红尘按住伤口，喘了几口气道：“你先找军医拿治疗外伤的药物和纱布。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
玉砌殿连连点头，转身就要跑出去。屠红尘又好气又好笑道：“先把鞋子穿上。”
玉砌殿又折回，穿好了鞋子，立刻跑了出去。
屠红尘为了安定军心，竟然用红狐披风掩盖伤口。此刻，屠红尘解开披风，先前被自己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很快玉砌殿回来了，屠红尘道：“扶我去后院的亭子里，我要吸天地之气，补我之伤体。”
玉砌殿点点头，扶着屠红尘来到后院的亭子里。屠红尘坐在亭中道：“我吸取天地之气时，道家元体必吸引恶鬼前来争食，往日都是夏至大暑为我护持，今日不能让她们知道我受伤之事，所以要请王用赤龙之气驱走恶鬼。”
玉砌殿道：“我知道自己身有龙气，但是不知道如何使用，龙气有时候自己跑出来，有时候好几个月都不见。”
却见屠红尘一挥手，亭子四面的纱帘放下。屠红尘道：“你出亭转过身去，我来传你口诀。”
一帘相隔，亭外心急如焚，亭内思绪万千，一片氤氲迷眼。
屠红尘边教玉砌殿念口诀，边解开衣物，处理再次崩裂的伤口。
运功念诀的片刻，却见万鬼来袭击。此刻玉砌殿周身散出龙气，一抗万鬼。却听亭内的屠红尘连声惊呼，竟是被几只漏网之鱼侵蚀。
玉砌殿怒喝一声，赤龙之气更盛，万鬼魂魄纷纷被龙气击碎，瞬间全部消失。
玉砌殿心急屠红尘伤势，呼喊一声“先生。”回转头想查看屠红尘伤势如何。
此刻，亭边的纱帘正好被风吹起。飘散长发，衣衫不整的屠红尘被玉砌殿尽收眼底，“啊！”屠红尘一声惊呼，赶忙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遮掩在心口。
触眼一看，眼前之人柔情万种，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严。对视之中，忘言，怯情。
清风一过，纱帘落下，玉砌殿才回过神，慌忙转身。片刻后屠红尘从亭子走出。
玉砌殿道：“先生你...”
玉砌殿话还未完，屠红尘便接过话语道：“我已无事，多谢王刚才为我护持。”沉思了片刻又道：“我受伤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玉砌殿点点头，随着屠红尘回到军中。
此时的紫玄奇，被降龙谷地脉吸进了大部分龙气，力战八将与谈衣尘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紫龙之气。
元气大伤的紫玄奇背着子衿，勉强跨上马匹，骏马知君心，一路狂奔，行了一日一夜，直至紫龙城外马儿终于支持不住，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紫玄奇从马上滚落，站的力气都没了，被守城的兵卫发现。
紫玄奇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厚葬子衿将军。”随后就不醒人事。
等紫玄奇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牢狱之中，带着手铐脚镣。紫玄奇努力的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微笑，靠着牢狱的墙，抬头看着牢狱外黑压压的天空道：“子衿，沉吟。这就是你们用性命换来的孤王之生路。”
听着墙外的喧嚣，“尽然被一个卑贱的女人骗了这么多年”，“应该先废去她之功体，在用紫龙国之极刑赐死她”，“挖她双眼，斩她四肢。”“贱女人侮辱我紫龙国，该死！该死！”
曾经用尽全力想守护的，竟然如此不顾前程恩情。
路行至此，壮志消磨，雄图已没。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还是选择了回来。英雄无泪，不需要泪。
紫玄奇沉沉闭上眼睛，又昏昏睡去。
朦胧中感觉有人摇醒自己，紫玄奇睁开双眼，看到眼前坐着之人竟是一身便装的紫玄萱。紫玄奇笑道：“你还未离开么？是想看我怎么死了之后才走么？”
“啪！”劈头盖脸一个巴掌迎面而来。紫玄奇又笑了，道：“打一边脸肯定不够，另外一边也给你打。”说着竟是侧过头去，把另外一边脸递上。等了好久也不见来人有任何动作，紫玄奇转过头，看到默默流泪的紫玄萱。
紫玄奇伸手搂过紫玄萱道：“玄萱，此刻流泪的不应该是我么？怎么你反而哭了。”
紫玄萱用了捶打了紫玄奇后背几下道：“这巴掌是替我紫家三百八十二条人命打的，你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随后伸手揉着紫玄奇刚被自己打的脸庞，看着紫玄奇肿起的面颊心中又是不舍。
紫玄奇惨笑道：“玄萱，这么多年王姐对不起你，从此之后你便自由了。只是...只是我没能把子衿将军完整的还给你。”
紫玄萱道：“你如今还不想面对你我之感情，以后就没机会了。”
紫玄奇闭上双眼道：“就是知道没机会才不想去面对，阴阳相隔的两人只会断人心肠，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杀父仇人就好了。”说到这紫玄奇突感一阵眩晕，又晕了过去。
紫玄萱收起特意放在一边的散发一样香气的小瓶子，搂住紫玄奇道：“为何要这么傻呢？”思绪纷扰回到了几十年，自己五岁的那年，那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紫界的夏季特别热，尤其是到了七月中旬。每年紫龙国国君紫胤运，总是带着自己的妻子与龙凤胎的儿女还有自己的侄女来紫界西部的戏水山庄避暑一月。每年的这个时候朝中大事会全数转交自己的同胞小弟紫胤诚。
“哈哈！王兄来抓我呀，王姐来抓我呀！”才五岁的紫玄萱穿的似一只紫色小蝴蝶一样，在山庄的假山边与池塘边和哥姐嬉戏。
王兄猛的向前一冲，被紫玄萱灵巧躲过，紫玄萱正要回头嘲笑没抓住自己的王兄，突然觉得有人从背后把自己搂住了，正是同样也五岁的王姐。王姐得意的笑道：“小妹，这下我可抓住你了。”
紫玄萱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扑通一声，竟是王兄刚才冲劲太猛，一时收不住脚，落到了一边的池塘里。
王姐和紫玄萱赶忙把一身泥水的紫玄机拉上了岸，王兄苦着脸道：“王妹怎么办？被父王母后知道又要被责罚了。”
王姐摊了摊手无奈道：“算了，我把我的衣服换给你吧。”说着拉着王兄带着紫玄萱来到假山边，假山之中正好有一个只能小孩钻进的山洞。
换完了衣服之后，经过这一折腾三人都觉得困乏了。王兄自告奋勇道：“王妹和小妹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些水果来，我们就在这里纳凉吧。”剩下的两个小孩点点头，王兄便出去拿水果了。
王姐和紫玄萱左等右等，自己的王兄还不回来，两人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了好久两人突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两人在山洞中向外观瞧，满园的黑衣杀手，王家的侍女兵卫兵卫死伤严重，到处残肢断躯。
而在对面亭中，王与王后还有王兄被绑着跪在地上。
王姐心跳如雷，颤抖着身躯，第一个举动就是伸手捂住在一边小妹的双眼。随后她一眼看到自己的亲叔叔紫胤诚提着长剑站在一边。王姐轻轻在紫玄萱耳边道：“不要害怕，王姐会保护你。”
话音一落，却见自己的叔叔举起长剑，一连三剑。。。
后来才知道，原本是要杀王、王后、王女，控制太子，令其成为傀儡王，之后等时机成熟再杀之。哪儿知道太子穿了王女的衣服，阴差阳错，杀错了人。
紫胤诚知道杀错人后，要再杀王女紫玄奇的时候，此次密谋造反的谋士在一边进言道：“偷龙转凤，对王之优势更大，一是不会引起篡谋夺位的嫌疑，二是紫龙国男尊女卑之风气严重，有这个把柄在王手里，傀儡王要翻身势必登天。”
紫胤诚接受了谋士的意见，对外宣布，王与王后还有王女都死于刺客的刺杀之中，只有太子活了下来，力保太子登基，于是便有了现在的紫玄奇。
紫玄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抚紫玄奇的长发道：“那日你捂住我的眼睛，但是自己紧张的发抖，我从你的指缝中看到了所有。”
说到这儿泪水止不住下落，“此后不管你多疏远我，不管你如何对待我，我都能感受到你深藏的心意。这么多年，你宁可背着杀亲之罪，也不愿把真相公布于世。你疼惜我，你深知我敬爱自己的父亲，你不愿破坏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你不忍看我伤心。所以什么都自己扛着，我知道你肩上的江山很沉重，我知道你打颜非不是为了争霸，只是为了紫界无数被压迫的女子，男女平等的世界一直是你的梦想。”此刻紫玄萱的眼泪全数低落到昏迷不醒的紫玄奇脸上，在这深牢炼狱之中仿佛姐妹二人同哭。
“只是生在王家，你我都身不由己，只愿下世为渔女，为布织，再把君恩还。”说着紫玄萱脱去紫玄奇的外衣战甲，披在自己身上，披散开长发，容颜竟然与紫玄奇有八分相似。
把自己的衣服穿在紫玄奇身上，把出征的时候紫玄奇给自己的暗卫令挂在紫玄奇腰中，一挥手，有人从暗处出来把紫玄奇背走。原来紫玄萱竟是特意迷晕紫玄奇，换得紫玄奇的生机。
当晚，废王诏公告全界，三日后，紫龙城东门处斩紫玄奇。
又是一场以命换命，命运啊命运你真是曲折的令人心碎吗？老天啊老天你真是瞎了双眼吗？这到底是上天怎样一场玩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情为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