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隼龙]越不过》大进蜀黍

2、「二」

　　龙。
　　嗯？
　　不见下文，龙回过头，看见隼人单手支着桌子托住下巴一脸奸诈笑容。被看得心里发毛，你干嘛？
　　隼人嘿嘿地笑，指着龙胸前的围裙和手里的锅铲说，真想把这样的小田切龙拍下来，然后把照片发到所有女校去。这样，你的形象就……哇咔咔咔，我矢吹大爷的统治时代就要来临啦。
　　一副极欠揍的得意模样。
　　龙看了隼人一眼，淡淡地说，现在的女孩子更喜欢居家型的男人。响亮的笑声戛然而止。龙关了火又翻炒了几下，然后边把菜往盘子里盛，边说快去洗手，然后叫伯父出来吃饭。
　　隼人嘶嘶几声，不用叫他了，让他饿死算了。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掌。臭老头，你竟敢打我！
　　你想饿死你老子还不该被打吗？你应该被雷劈！
　　伯父！龙忙出声制止又欲干架的父子。快过来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矢吹爸爸热泪盈眶地说，我真是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龙，以后你就住我们家算了。
　　隼人撇撇嘴，老头子你丢不丢脸哭什么啊。
　　龙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可以嫁给我们隼人，唉——
　　龙和隼人的动作同时停住，矢吹爸爸看看隼人又看看龙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龙怎么可能变成女孩子嘛，而且就算是女孩子，要是嫁给我们隼人那就成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哈哈，来，快吃，吃。
　　龙笑笑，夹了口饭放进嘴里。隼人端起碗胡乱扒拉了几口饭，抬眼偷偷瞄了龙一眼，一派云淡风轻的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心情一下子变得莫名其妙的好。隼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几天后，龙说伯父打扰您太久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于是矢吹爸爸一副女儿长大了要嫁出去了成泼出去的水了回不来了好舍不得啊的表情抓着龙的手不放，龙啊，兄弟啊，一定记得要常来玩啊。
　　隼人不耐烦地推推爸爸说，够了吧你，我送龙回去。
　　臭小子，要把他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去，可别再让人伤着他了！
　　还用你说，有我矢吹大爷在谁敢动龙一根头发！隼人得意地拍拍胸脯。当时龙就在想，就是因为有你这位脑子一根筋的大爷在，才会让那些家伙有事没事找我麻烦。
　　隼人刚把龙送出家门，龙回头看了看，然后对他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哈？
　　你知道，我爸不喜欢看到我和你一起。龙举了举手。那，再见。
　　你在开玩笑吧？
　　已经转身的龙回过头来，隼人微微眯起眼睛。他生气的时候总是会这样。隼人走到龙身边说，你爸爸不喜欢我，还有土屋他们，这老子知道。但是你，小田切龙也打算和我们划清界限了？把我矢吹隼人当成垃圾扔到一边？
　　龙皱起眉，你在说什么蠢话，矢吹隼人，你以为我打不过你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隼人看着有些生气的龙。平日也总是皱着眉不高兴的样子，如果是龙的话，就算再难过也不会说出来的吧。就是这样的龙，把所有心事都藏起来的小田切龙。
　　抱歉。隼人抿了抿嘴，说，走吧。
　　龙没再说什么，把下颚藏进了衣领。

　　本来只是把龙送回家说声明天见就可以离开的事情，但是意外的在离小田切家大门口的不远处遇到了从外地办公回来的小田切先生。
　　你就是矢吹隼人吧，我见过你，上次在警局的时候。
　　隼人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不怒而威的男人，心里想到自家的老头子，不免感叹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像这种男人，就该生存在社会的上层，绝不是自己这种底层的小人物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不等隼人回答，龙就向跨了一步说爸爸，隼人他——
　　听说你这几天都不在家，是到他家鬼混去了？小田切先生把视线转向龙。在这种家伙的家里，几天几夜不回家，你母亲打你电话也不接？
　　龙把脸撇到一边，没有反驳。
　　小田切龙，你是想害死你这些所谓的朋友们么？小田切先生波澜不惊地问道。隼人看到龙的脊背突然僵硬起来，然后抬起头看向他爸爸低声道，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隼人，你回家吧。
　　龙……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龙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颤。龙很瘦，所以背后看上去也是极分明的轮廓，只有那头软软的头发，看起来让他柔和许多。不知为什么，隼人突然想起大概初二的时候和龙打了第一场架，本来自己从身高体重还有力气上都占了极大的优势，可就是因为龙用尖到可以戳死人的下巴磕到自己肩上才导致自己莫名其妙的因为疼痛输了那场架。
　　小田切先生满意地看着龙，然后对隼人说，你可以回去了，以后别再接近龙了。
　　不可能。隼人直直地看着小田切先生，平静得吐出几个字。
　　龙猛地回头，看见隼人也转向自己，极没心没肺地笑着。隼人边笑边叫了声，龙。
　　目光倏忽变得温柔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长辈说话。小田切先生的表情更加严峻，如同冰山一般的凌厉。
　　我是您儿子的好朋友，伯父。隼人一脸无赖的笑容。
　　眼见爸爸濒临爆发的边缘，龙快步走到隼人面前轻轻推了他一把说你先走。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要招惹我爸爸，你惹不起，我也一样。龙比隼人稍矮一些，隼人看着龙有些苍白的脸和软软的盖住额头的刘海，然后不着痕迹地握了握龙的手，垂下眼帘，一脸平静。
　　那么伯父，我先告辞了。隼人坏笑着后退几步，转身把龙留在身后，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龙，我……是不是什么都帮不了你。

　　龙，你不要再去学校了，你是想和那些垃圾渣滓一样堕落吗？小田切先生将外套递给站在一旁的管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龙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朋友？你称他们为朋友？
　　是，他们——
　　够了。小田切先生站了起来。加拿大的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准备一下，那所大学足够优秀帮你把这三年没学的东西补回来。还有，接下来几天你都不要出门了。走上楼梯的小田切先生停了一下，头也没回地说，这是命令。
　　一直以来，龙从没想过要逃走或者反抗。但是现在，手里一刻也没有松开过的黑高校服，领子上的校徽，还有某个白痴在脑海里被一遍一遍不停描绘的脸，都让龙发了疯般地想回学校，想回那个墙上涂满张牙舞爪的涂鸦的教室。
　　然而，一些事情已经不是龙所能掌控的了。
　　手攥紧了校服又松开，龙一头倒在了床上。
　　和隼人一起逃课去游戏中心打电玩，敲桌球。和隼人一起躲在厕所里抽烟结果被猿渡抓。和隼人一起躺在河边的斜坡上睡觉结果一块儿着凉。和隼人一起不要命般地打架。和隼人一起干了很多很多自己以前从未想过的蠢事。
　　所有的事情就这样自然而不受控制地行进着，最后终将指向同一个地方。

　　这件事情最终因为山口的介入得到了解决，小田切先生答应让龙在黑高一直呆到毕业。

　　毕业那天晚上，大家去了常去的小酒吧喝酒。几乎所有人都喝高了，日向抱着土屋哭，小土啊，没你我可怎么办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了土屋一身。
　　要出国的事情龙只告诉了小武，小武抱着龙的手臂，龙，能不能不要走啊，你出国的话我就太孤单了。隼人陷在沙发里，酒杯举到嘴边突然停住。龙宠溺地看着小武说，说不定我还会回来的。小武听了直接抱住龙纤细的腰，龙啊，你别抛弃我啊。哭着喊着竟睡了过去。
　　龙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武支愣着的头发。小武的表情就像被挠了耳根的猫，带着眼泪，一脸满足的傻笑。
　　什么，时候走？隼人下唇抵住杯沿，眯着眼睛一脸慵懒的模样。
　　其实我上次就想告诉你的。龙也躺到沙发上。
　　隼人转头看着龙的侧脸，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竟有错觉般的温和。
　　嘿嘿，龙，以后在国外混出息了别忘了兄弟啊。隼人举起酒杯朝龙示意一下。龙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眉依然淡淡地皱着，淡到几乎看不出。
　　我在日本的时间也许不到一周了，隼人。龙把头偏向一边，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隼人。有可能，不回来了。
　　是吗。
　　隼人，你别哭。
　　笑话，老子才没哭呢。隼人笑着抹了把脸，侧身一把揪过龙的衣领，看着他。龙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偏淡的栗色，容易让人想起日本清爽的初夏。小田切龙，你不回来没关系。但是，一定，一定要给老子好好照顾自己。隼人放开龙的衣领，轻轻把他推开，站起身来。多吃点啊你这个混蛋，这么瘦。那么……再见。说着，隼人转身踉跄着走出了酒吧。
　　小武迷迷糊糊呢喃着在龙的腿上侧了个身。
　　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