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诺》专克狐狸

45、第四十三章

　　护龙山庄虽大，飘絮虽未病愈，然则有天涯在旁，况且今日非比寻常。神侯让海棠送天涯夫妻，这个吩咐本身就有些怪异，谁都知道怪，谁也没有提出什么不同来。可见在面对他们的义父的时候，无论什么吩咐，无论要他们做什么，虽现在还看不出是否到九死其犹未悔的地步，毅然决然却是真的。
　　路不长，一路平静，想到义父还在书房等自己，海棠抱拳就是告辞。

　　“海棠。”
　　“大嫂还有什么吩咐？”
　　“你改口的倒快。”

　　飘絮开口叫住，海棠便也疑惑看着。而这份疑惑，不只是海棠，自然还有天涯。飘絮的表情极为平静，看着海棠就像看着神侯看着一刀时的神情一般，有亲近，再无其他。仿佛是普通嫁为人妇的女子对待丈夫亲人一般亲和。这样的亲和海棠一下子确实是有些不适应的，这份不适应在飘絮的一句话里暂且先压了下来。只是她还未开口解释，飘絮便自顾自说了。

　　“先前失魂症的时候不小心打伤了你，还请海棠不要见怪。”

　　这话其实前几日夜间她就已经说过了，海棠不知道这会儿她再提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可毕竟她的身边还有段天涯在，于是也只好再回了话。

　　“无妨，不过是小伤，这些时日下来也早就痊愈了，大嫂不必挂怀。”

　　“那么，先前未愈前为海棠所取的匕首可否于明日赐还？当时是为了防止我情绪过激而拿利器做出些什么来，如今失魂症是好了，这匕首乃是家传，所以……”
　　“这是自然。先前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现在大嫂既然痊愈，海棠怎敢贪图，明日便当送还。”
　　海棠确实是有着飘絮的匕首，却也并非是那所谓失魂症时候夺的，早此事之前许久。而那匕首现下就在海棠的怀里。只是飘絮强调了明日赐还，海棠便也放弃了当下取出匕首，点了头就离开。
　　这么看来，今日飘絮天涯成亲，海棠和飘絮的表现对话却是普普通通平凡寻常，竟也看不出一丝一毫以往的联系来。谁能看出什么来？若不是这两人的记忆尚在，也许她们自己都会迷惘吧。原来，很多事这么容易便能放下？
　　“义父尚有吩咐，海棠不敢怠慢，大哥、大嫂，海棠先行告退。”
　　天涯从头至尾，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不是不插嘴，而是她们所说，他插不了嘴。直到最后，也只是在海棠告辞的时候点了点头。他不说话，自然不是基于讨厌了，一边是自己的兄弟袍泽，一边是自己的妻子，无论哪边他都是没有讨厌的情绪的。况且，飘絮，到底于他有救命之恩，更是雪姬的亲妹妹。
　　是啊，雪姬。
　　他曾在雪姬坟前发过誓，终身不娶，谁能想到，过了几年，到了现在，他不仅娶妻了，娶的，还是雪姬唯一的妹妹。

　　书房。
　　“海棠见过义父。”
　　“海棠。”
　　朱无视一手抵在书桌上，正压着桌面上一封密信。就因为看了那封信，所以现在才在叫了一声海棠后没了后续。也因为看了那封信，才让他有一种脱离了掌握的感觉。而这感觉，着实讨厌。
　　“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今日这场婚礼并不平静，中途更是有了东厂曹正淳领了人过来捣乱，好在有惊无险。东厂与护龙山庄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短期而成，今日算是稳守，虽太过急促而暂未反击，却也并没有吃亏。难不成义父是要对东厂出手？海棠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规劝，组织了一番便开口。
　　“今日曹正淳虽有冒犯，但毕竟圣眷正隆，若是我们主动出击，只怕、……”
　　“本王说的，并非曹正淳。”海棠的话他自然懂，反倒看着她笑了笑。他隐忍多年，又岂会在这时候主动，给人以可趁之机。显然海棠是误会了。朱无视也不恼，只是一笑，笑了后便也收敛，又恢复了之前严肃的面容。“今日天涯和飘絮的婚事，你怎么看？”
　　这么一问，显然比先前的理解更难让人捉摸了。若说曹正淳，海棠还能隐约明白些，但忽然提到了对这婚事的看法，海棠却是茫然一片了。

　　“海棠，你心里可有难过？”
　　“义父？”
　　“数月前，你离开巨鲸帮，去了哪里？”

　　这是一句问话，而朱无视的语气却是笃定。海棠看着他的眼神，心下一慌，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什么堵住了，什么也说不下去。然后她就看到轻飘飘飞过来的一封信，这时候她可没什么心情惊讶她的义父内力有多深厚，单是看到信上的内容，她就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想过她所做的那些事会被义父发现，却没想到会这么早。更没想到她的义父会这么直接了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