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程》M*******w

5、Chapter.4

　　和玉林中学的首战告捷，之后与不动峰的一战可着实让青学吃了一场硬仗。手冢出人意料地将不二安排在第二双打。虽然大家的解释是青学第二双打一直是软肋，不二能力卓越又属于反击型选手，客串双打应该实力不俗，真实原因只有手冢自己清楚。
　　是不信任吗…无法信任以娱乐心态对待网球的不二，让手冢放弃选择他。相较于不二，遇强则强的越前则颇有他当年的风范，天赋心态执念样样不缺。手冢看着静观比赛的越前，就仿佛回到了国一，看着自己比赛的大和部长当时的心态，手冢彻底明了。
　　那是一种寄予，将自己的执着毫无保留地倾注在有同样目标的后辈身上。不是不认真，也不是放弃，而是更远大的设计蓝图。以一己之力是无法实现那样的梦想，那么即使无法亲手举起旗帜捧起奖杯，也要在那个团队拥有自己的位置。大和部长的执拗与自己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前龙马，你能做到吗？
　　手冢暗自思索，眼角注意到河村异样的举动。原来对面的力量型选手石田一道伤害力极强的波动球直面冲向不二，而恰巧力量可以算是不二的软肋。河村为了保护不二，奋不顾身去强行接这一球。看到河村手臂暴突的青筋和微微痉挛的肌肉，手冢意识到河村受伤了。那不二呢？
　　不二戳穿了企图逞强的河村，毫不犹豫地宣布弃权，在河村的抗拒声中离开球场。虽有不悦，却没有比赛失败的颓唐。
　　手冢的心一凉，目光阴沉。
　　大家安慰河村时，菊丸看到手冢的表情以为他对于弃权一事不满，刚要抗议，手冢冷眼一扫，菊丸立刻噤声，暗自念叨着什么。手冢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观看比赛，心却乱了。直到越前比赛受伤，手冢才恢复镇静。越前也算不负众望，10分钟内解决战斗，使得青学可以继续在全国大赛的征程上前进。
　　比赛结束直到深夜准备入睡，手冢依旧无法决定如何确定不二的位置。他的才华不应该只局限于双打，双打的克制和配合对于不二来说太小的舞台。虽然不是全方位型选手，但不二的全局观和战术安排能力是绝对不需要另一位选手再去场地上弥补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不二。
　　几天后在和大石去医院进行例行检查时，手冢得知自己的手臂已完全恢复，阴郁良久的心情开始好转，却又瞬间落入谷底，因为医生那句不能长时间打网球…
　　没有了自己的青学会如何，手冢无法想像。
　　不动峰的比赛给网球部敲响一记警钟，大家纷纷按照乾的方案进行训练。手冢观察越前良久终于向龙崎教练提出要和越前赛一场。
　　放学回家的路上，手冢回想着他和龙崎教练的对话。
　　「越前的网球，完全是他父亲越前南次郎的翻版。」
　　「不能打出自己网球的人是无法立于巅峰的。」
　　性格中执着的成分不可或缺，但你追求的目标是否合适也能影响你的未来。越前龙马，让我检测你的实力吧！手冢加快行进脚步，刚拐过转角，就看到不二在前方靠着枪眉眼低垂，头发的阴影打在侧脸。手冢没想到会遇见不二，竟没有反应。
　　「嗨，手冢。」不二注意到手冢，抬头轻轻地招呼。
　　「啊。」手冢喉咙有点干涩，不知该回什么，「好巧。」
　　不二听到手冢说巧，轻笑了下，「其实我在等手冢你呢。」
　　手冢没想到不二主动找他，便未吭声等着不二下一句话。不二似乎也在思考着措辞，没有了笑脸的遮掩，表情有点哀伤。两人间一时陷入一片寂静。微凉的风徐吹穿过不二的发，不二不自觉的一个激灵，好像从睡梦中惊醒，笑意重回表面未达眼底。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要和越前比赛，有点好奇。」
　　「嗯，也没什么，只是测试实力。」手冢的回答有些敷衍了事。他有点失望，他知道不二不是为了这个找他，但他也知道不二已经不会再说出为什么了。那种迷惑和恼怒就像父母亲友拿糖果玩具逗弄孩子，在孩子将要触碰到的一瞬间拿走。被戏弄的气愤和得不到的难过夹杂着对于这种行为的不解回荡在手冢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不二，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不等不二回答，手冢匆匆离开。擦肩而过，他忽视了不二牙齿轻咬的唇，毫无血色。

　　几天后的圣鲁道夫比赛，手冢终于如愿见到了认真的不二，可不是为了自己。
　　当得知不二的弟弟在圣鲁道夫，当了解对方选手观月为赢得比赛而忽视他人的身体健康，当听到他说「恐怕我无法让你上场了呢」，心里的矛盾只有手冢自身才能明白。
　　因为，心疼弟弟而愤怒吗？为了别人而认真打的网球能坚持吗？
　　手冢望着不二远去的背影，双眼诉说着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吐露出口。
　　比分牌上清清楚楚的5：0，手冢好像早已预料到此情此景。菊丸的惊呼，大石的唠叨，乾的不解，河村的高喊，桃城和海棠的争论还有越前的「MADAMADADANE」都让手冢感到莫名的厌烦。
　　第六局伊始，不二漂亮的一记反攻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那些球其实都是我最擅长的呢。」不二笑的讽刺。
　　手冢轻微蹙眉，盯着球场中奔跑的纤细身影，那个他所不了解的不二周助就那样活生生的摆在眼前。近在咫尺，又仿佛遥远的伫立在他无法触及的角落。
　　越前的比赛看似紧张无比，却能被人轻易的揣摩出结局，那种与生俱来的执着让手冢无比熟悉。但是不二的比赛…就像悬疑剧，剧情跌宕起伏勾人心魂，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你永远琢磨不透。
　　像动物园里的野兽，被长时间压抑在狭窄的牢笼，巨大的刺激会使得身体里的野性及霸气瞬间爆发。之后的比赛，是不二的独场秀。淋漓的汗水中，不二轻松直下6局逆转比赛，以王者之姿立于圣鲁道夫的观月身前。手冢听到不二的话语铿锵有力地敲打着耳鼓。
　　「谢谢你照顾我弟弟。」
　　即使不二背对着自己，手冢却能清晰地描绘出不二的眉目表情。那双眼中宛若星辰闪耀的光，让人无法忽视。
　　他，就是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
　　觉察到注视的不二抬头给了弟弟裕太一个温柔的微笑，转身看着欢呼的队友，对上远处的手冢探究的眼神，若无其事的移开，云淡风轻。
　　手冢惊讶于自己对不二的过度关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思想就悄然在胸中扎根，这颗种子一直被自己潜意识地保护着，直到今天终于破土萌芽。手冢开始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本能进行抗拒，到头来，终是沉寂。手冢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冷静和所谓的原则，却也无可奈何。
　　圣鲁道夫一役，不二能力被宣扬的更为优秀。传说他实力深不可测，传说他没有弱点，传说他其实与手冢不相上下。手冢淡淡地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并未发表任何评论。任何言语都不会空穴来风，即便道听途说也是事出有因。手冢相信这些传言，不需要任何证明，就如他相信不二一样。

　　褪去比赛等客观因素的影响，不二好像重回过去那个永远No.2的位置。就像涅槃的凤凰，只在特定的时间浴火重生。手冢却逐渐变得耐心，他知道这是不二的习惯，正如自己对于胜利的渴望，他期待着不二的再次燃烧。
　　很快，手冢就有了机会。
　　分组练习赛，失败者要喝乾特制的处罚茶，不二和越前被分到一组。手冢一直很头疼乾喜欢做各种处罚饮料的嗜好，但不得不承认这处罚茶的效果可比他的罚跑好太多倍。越前经历过乾汁的洗礼，坚决不愿意输掉比赛，不二虽不怕乾汁，但因为越前赢了裕太而对这场比赛难得的主动，跃跃欲试。手冢有预感，这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手冢在最快速度内完成自己的练习赛，成功躲过处罚茶，回到不二和越前的比赛场地时意外发现，越前竟已逼出不二的三重回击之「棕熊落网」。更出乎预料之外的是，越前更是不停坚持逼迫不二使用「棕熊落网」回击，最后使得不二的回击出界。
　　「棕熊落网」被击破了！
　　越前的挑衅让不二笑出声来，开始兴奋。突然的变天并未影响到两人兴致，仍然坚持继续比赛。手冢看着比赛的进行，心竟生出一个念头，不二会输…
　　最终在不二领先的情况下比赛被龙崎教练叫停。看着越前相当不满的神情，不二毫不介意，甚至和越前约定下次继续。手冢心道，不二难得对一场比赛的输赢产生执着，越前的能力看来已经得到不二的认可，却也更加激起手冢对不二的探寻欲望。
　　更衣室内，手冢在只剩两人独处时终于问出哪句话。
　　「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
　　手冢一直记得不二回答他时的表情，那种悲凉酸涩到骨子里。手冢从来没看到过不二那样的眼神，没有生气没有活力，就像失去电源的玩偶，只是那样无神倦怠地看着自己，似乎连注视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如果我成了赢得全国大赛的障碍，就把我踢出团队吧。」不二声音里的沮丧，无奈，伤感和疲惫和着眼神就这么封住了手冢的嘴，让手冢硬生生吞下之后的所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