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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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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百通把我送到门口,也没进去,便开车闪了。好像他一进去,就会被我剥削得体无完肤似的。
我回去时,白杨还没回来,朱辛夷却正在收拾东西,看那架势,不像是单纯的整理衣物,倒像是收拾行李。“你干嘛呢?”我随手扔下货物,朝她走去。
朱辛夷头也不抬,一脸淡定,“寒假了,差不多有五十天呐,我准备明天出去散散心。”
我大吃一惊,“散心?去哪散?”
“云南。”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朝我挑眉,炫耀味十足。
我白她一眼,“云南散心?明明就是旅游嘛,说得那么文艺。”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哪来的经济基础?”虽然她平常也做些业余兼职,但所得报酬却只能勉强支撑她的日常支出。
朱辛夷满眼鄙夷,“就说你笨,我老家不是还有套房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差点忘了,她还有栋三室一厅的房子空着。自从朱清远走了后,朱辛夷便拜托我妈贴了张出租广告。之后不久,老妈便打电话来说房子租出去了,包括家电家具,总共四千八一月。她大概把这些钱都存下来了。
我空有一腔嫉妒,无限哀怨地叹了口气,句句肺腑深情并茂地长篇大论起来:“看来你都步入先富行列了,可怜我还是饱受官僚主义压迫的摆摊屁民,得靠自身的灵敏反应才能在重重压迫和剥削的缝隙之中苟延残喘苟且偷生。就是干得死去活来,一个月顶多也就三千来块,这还得在天气好不刮风下雨,我心情好每晚到场,城管好不来找茬,顾客好容易诓骗的四重条件下才能勉强实现,而这些条件同时成立的概率几乎为鸭蛋。而你朱辛夷就是混吃等死也有五千左右的收入,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朱辛夷闻言,扑哧一笑,“你呀认命吧,不然早晚得气死。不过,虽说你确实挺有资格哭穷的,可这个‘富’字我真担当不起。”
“你用不着谦虚,所谓富并不是要你有多少多少钱,而是要你即使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啥活不干,也能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看,凭借这五千块,你不就达到了这样的标准?”我一脸悲痛。
“好像也有点理。”朱辛夷点头。
废话,当然有理了,白杨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一手搭她肩上,献起媚来:“小平同志说过,要先富带后富共奔富裕路的,你怎么着也不能忘了我,咱有福同享嘛!”
“还先富带后富?先富灭后富还差不多,接受现实吧你。”朱辛夷这人太狠了,老是说真话,连点虚幻的希望也不肯给我留着。“我劝你还是听白杨的话,别摆啥摊了,找个稳定点的工作,然后安心做你的家庭主妇!”在这事上,她相当难得地跟白杨站到了统一战线上来对付我。
可怜我形单影只唯有孤身抗战到底:“摆地摊多方便啊,只要晚上摆那么几个点就行了,多自由啊!”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哪有?我只不过是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嘛。你看,我这活灵活性多强啊,想摆就摆,想收就收的,完全随心所欲,多爽啊!门槛也这么低,轻轻松松就让我从无业游民顺利转变成了老板,这是……”我粗鲁地夺过她的行李,七分愤怒三分委屈道:“喂,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朱辛夷就她妈欠揍,缓缓抬头,一脸无害:“我啥广播都听,唯独不听这‘钱晓乐吹吹吹’!”
感情我卖口水半天,连丝‘耳边’风都没形成?行,你真行,朱辛夷!意识到有个‘聋子’听众,我也就不白费口水了。毕竟,倘若没人听,牛吹得再高也没了意义。
晚上十点左右,我才听到车鸣声,料定是白杨,便起身下楼。意外的是他居然自己没开车,打的回来的。我问:“今天出去没开车?”
“稍微喝了点酒,便把车放朋友那打的回来了。”白杨淡淡回答。随手付完钱,才向我走来。
喝酒?我不禁皱眉,忍不住斥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明明酒精过敏还喝。”
“没事,只喝了一点点。”说罢,便略微吃力地上楼。
见他步子有些蹒跚,我急忙挽住他的胳膊,不满地抱怨起来:“还说一点点,明明身上酒气这么浓,步子也不稳的,一点点才怪。”
白杨没理会我,只自顾自掏出钥匙开门。反倒是我喋喋不休:“和什么人谈事啊这是?”
“朋友。”白杨淡漠道。
“男的女的?”我一点新意也没有地脱口而出。
好在白杨习惯了这个问题,“男的。”说罢,就拿了两件衣服冲凉去了。
趁他洗澡期间,我帮他倒了杯开水,又去趟药店买了些抗过敏药回来。药店就在附近不远处,打个来回也才十分钟不到。
我回来时,白杨正好从浴室出来,由于热水的氤氲,外加酒精的作用,白杨的神色愈加昏沉,向来冷漠的俊脸竟也红彤起来,真可谓别是一番风味!我稍微出了会神,走过去把他按沙发上,又端来白开水,再连同药一起递给他,眨了眨眼:“醒酒药,刚买的,吃了没那么难受。”
白杨抬头默默看我一眼,没说什么话,笑了笑,接过。
我没好脸色给他,拉着脸抱怨道:“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喝不了酒又没人当你是孙子,逞什么强嘛你?”又反身拿来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嗯,下回不喝了。”白杨奇迹般地服软,一脸疲惫地靠沙发上,闭眼乖乖任我吹。
知他累,又看他态度这么好,我便体贴地不烦他了。三分钟后,才轻轻怕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头发干了,累了就去床上睡吧。”
白杨睁眼,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见状,我忙在他的肩膀上按摩两下,声音也不自觉轻柔起来:“很难受吗?”
他起身,朝我勾了勾嘴角,“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那快点去睡觉吧,刚吃了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明天周日,正好还可以休息一天。”我顺势将他推进卧室。
白杨点头,“你也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我敷衍他,随手带上门,才往大厅走去。
有些渴,又倒了杯水,刚坐下,便听见白杨的手机铃声响起。侧头一看,只见手机正趟沙发上叫得正欢。我立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抓过,来不及看来电显示,就按了接听键。快步走到离卧室最远的厨房,确定不会吵着白杨,才把手机放耳边轻说了声“喂?”
电话那头同样回“喂”声,稍微一顿后,方传来道完全陌生而又俏皮好听的女音:“钱晓乐吧?”
女的?还能叫出我名字?我暗生疑惑,“是的,请问你是哪位?认识我吗?”
她轻笑一声,道:“我叫姚雨晴,是白杨的大学同学,我还见过你呢,不过你应该不认识我。”
姚雨晴?白杨的大学同学?我怎么从没听他说过?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一女的!“呵呵,这样啊!那你找白杨有啥事吗?他现在已经睡了。”
“倒也没啥事,就是看他喝了不少酒,怕他还没回来,问问他回来没有。”
你怎么知道白杨喝了不少酒?我差点就问出声来,好在理智走在感性前面。“他已经回来了,还真喝了不少酒。”
“既然他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他的车还在我这,你看是我明天我送过来呢还是他来取?”
我满嘴客套:“明天我们会过去取的,怎么好意思麻烦你送过来呢?”
“行,那,没啥事的话就先这么说了。”
“好,谢谢你啊。”我道了个世界上最不真诚的谢。
“不客气,拜拜。”
“拜拜。”我掐断电话,若有所思,看来,白杨刚才跟姚雨晴一起。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白杨的,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勉强自己喝酒,这回喝这么多,大概真有要紧事。只是,他跟姚雨晴有哪门子要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