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雪是谁 ...
-
殷少岩捯饬整完毕奔逃出门的时候，安荇一早等在楼下。
安姑娘纤纤弱质，开的却是一辆高头大马的SUV。
殷少岩看着安荇戴上眼镜，一丝不苟地打火发动引擎，就觉得安姑娘好man……自己又不会开车，还脸红红捂脸逃一般跑出了家门，相比之下实在太不man了。
不就是比谁讲话更不要脸更肉麻么？下次一定不会再输了。殷少岩捂着胸口暗想。
陈靖扬如此巧言令色，想必年少的时候骗了许多少女芳心吧。
脑海中出现一幅头插一朵牡丹花的登徒浪子陈靖扬在一片花丛中与一名脸上顶着“少女”两个大字的……少女玩你追我赶游戏的画面。
“啊哈哈哈哈来追我呀~”少女在前面娇笑。
“我喜欢你的呀~你别跑~”戴花的陈大官人在后面喊。
跑着跑着就换了人。前面的少女变成了殷少岩自己，裙裾飞扬，环佩叮当，用的还是陈靖涵的脸。
殷少岩被自己雷得不轻，捂着额头呻吟。
“头疼？车里有咖啡，喝吗？”
安姑娘一如既往地细致周到。
虽然并没有头疼，但考虑到今天的日程，殷少岩还是打开置物架，找出了一支罐装咖啡。看了看包装还是甜度较高的那种，于是转头对安荇说了一声“谢谢”。
安荇知道他所谓何事，微笑着回了一句：“不客气，职责所在。”
没有谁天生就该对另一个人好。
身边的这个青年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待别人的好意向来有来有往，进退有度。
或许看起来就像是在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有些不近人情，但相比起某些自我中心、把他人的好意当成理所应当的艺人，已经好上太多。
而且这种态度不分对象场合。在片场忙到再昏天黑地，收到staff送来的毛巾或者饮用水，此人都不会忘加一句谢谢。次数多了就看得出来这种谢意不是虚应，而是一种习惯。
安荇原本觉得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可以更任性更棘手一点的，没想到竟然如此易与。
这样的个性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
叫一声“小少爷”不是抱怨他难伺候，而算是昵称，多少包含着一种喜爱之情。
自己的努力能够换来理解和感谢，虽然这些回报并不是工作的目的，但却使这份工作更有意义。
哪怕不是职责所在，安荇其实也很乐于照顾他，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这人身上有一种令别人不由自主想要对他好的特质。
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好人的缘故吧，褒义的那种。
好人殷少岩浑然不知自己被发卡了，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咖啡，看着窗外的风景。
天气已经渐渐地热了起来。《苍穹》做完后期，应该能赶得上暑假播出。
裴映雪这个角色与殷少岩以往的角色类型都有些不同。而自己在拍摄时的心态……则更不必说了。新的角色类型，新的心态，新的……形象？
殷少岩突然很想知道相比以前的自己，“陈靖涵”究竟有没有成长。
赵诚如果知道他这个念头，必会因为此人千年难得一见的上进心而泪流满面。
可惜赵诚不知道。
换马甲还真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汽车路过一家影院，殷少岩被外墙上的海报吓了一跳，才想起明天就是《如果你觉得不开心》的试映会。
从前照镜子会吓一跳，现在倒是看到自己以前的脸会吓一跳。
这算是适应了这个新壳子了？
话又说回来，到底是念ke还是念qiao……
殷少岩心里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任由那张苍白的笑脸慢慢地消失在视野里。
试映会……还是去吧……突然有点想看了。前世的自己，尽了最后的努力，演出的作品。
「听说最近你很闲？」陈靖扬把自家弟弟吓出门不到半个钟头，姚霁芳就打电话来刷存在感了。
“我很闲，所以季平也很闲，不是很好么？”
「好、好个屁！」声音里满是被踩住尾巴的懊恼，「你知道你的消极怠工让公司损失多少钱吗？我要收你违约金！」
陈靖扬换了个比较放松的坐姿，很有耐心地同对方插科打诨：“抛头露面太勤快就不值钱了。囤积居奇懂么？”
「囤着囤着就滞销了。哼，血本无归。」姚总冷哼。
“那就滞销吧。江山代有新人出，该把舞台让给年轻人的时候我不会占着位置。”
陈靖扬的语气淡淡的。姚霁芳却听得眉头大皱，觉得十分不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暂时还没到隐退的时候，你放心。我只是觉得，TK最近要签的那个新人还挺不错的，赚钱你不如指望他。”
「……我日理万机，才不晓得最近有什么新人。」
陈靖扬只是笑。
「笑毛啊！」姚霁芳听到陈靖扬的笑声就觉得汗毛倒竖。陈靖扬这么笑的时候通常是因为心情好极，或者是什么人要遭殃了。而他的好心情又往往建立在别人遭殃的基础之上。总之，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想赵诚大概给你看过他演的戏了。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的价值。”
姚霁芳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下，然后才用大boss应有的语调说：「我当然看得出来，这还用不着你教。」
姚霁芳私心里很讨厌陈靖涵，但却无法公报私仇。做一个好的上位者总是需要做出这种不太令自己开心的决定。
“嗯？”陈靖扬多少诧异了一下，“那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说什么？”
「你以为我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找你弟弟麻烦？」
“难道不是？”
姚霁芳冷笑一声：「陈靖扬你这个死弟控。」
“多谢夸奖。”死弟控有一层轻薄犀利的钛合金脸皮。
「我日理万机，没空找小毛头麻烦。」
“那么说是找我麻烦？”
「……」
“说中了。”
「有个相亲……」
陈靖扬皱眉。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定下来了，是老爷子搞的，他还不知道你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去一下吧，老爷子也是好意。」
“好意？”陈靖扬冷漠地笑了笑，“他没有立场管我的事情。”
「其实他还挺惦记你的，虽然嘴上不肯说。」
人老了真是会自说自话地温情脉脉起来，也不管从前的事实怎么样……
陈靖扬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于是换了个话题：“不好推吗？”
「不乐观。」
如果能推掉不怕得罪，姚霁芳自己做主就推掉了，也不会有这个电话。老Boss安排的相亲对象自然也是重量级的。
陈靖扬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
「明天行吗？」
“白天不行，”白天有试映会，“排个晚餐吧。吃饱喝足一拍两散。”
「好，我会叫人安排。女方资料发你邮箱。」
“算你欠我个人情。”陈靖扬追加了一句。
姚霁芳几乎要吐血：「陈靖扬你别太过分！我是老板！」
“我放人鸽子，损害的是老爷子的面子和TK的利益，要不要试试看。”
姚霁芳吐血三斗：「你这个……讨债鬼……」
陈靖扬笑。
「等着瞧！我要榨干陈靖涵！让他做牛做马受尽凌虐！你等着瞧！」姚霁芳说完这没什么威慑力的威胁就单方面宣告胜利般地挂断了电话。
榨干……凌虐……
“姚总你用词真激烈啊……”陈靖扬对着断了线的手机叹息般地说，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少岩在化妆间突然打了个寒战。化妆师大姐♂一个没稳住，把粉扑打到了他鼻子上。
“阿嚏！”
“啊啊，抱歉抱歉，小雪你没事吧？”
小雪谁啊？
殷少岩揉了揉鼻子，摇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粉不用敷太多吧，天气热了有点难受。”
“那就这样吧。”化妆师大姐♂巧笑倩兮，“咱们小雪天生丽质，其实用不着怎么化妆的。”
殷少岩又抖了抖。
所以说小雪到底是谁啊……
发布会无非又是一个瞪眼装萌、眯眼装羞涩的过程。殷少岩觉得今天的自己英俊极了，尤其是领带的部分。
卡司阵容除了俊男就是美女，导致在座的记者一直刻意把话题扯到多角恋绯闻的方向。几位主演大多是老江湖，不是老江湖的如江亦霖者，也是个心思深沉的，谈笑间就把话题应付过去了。
只是姚紫紫依旧语出惊人，在记者问到片名为什么叫《苍穹》的时候，直言“翻词典翻到的”，让人哭笑不得。记者一番吱唔，最后恭维了一句“姚编剧果然特立独行”了事。
真正的爆点发生在发布会近尾声的时候。除了开场白就一直没怎么开口讲话的韩世砺突然郑重起身，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昨天跟紫紫求婚了。”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寂静。
“然后紫紫也同意了。”
继续寂静。
姚紫紫起身，浅浅一笑，对着麦克风说：“所以大家以后不要叫我Miss姚了。”
台上的剧组成员没一个知情的，全体呈现出一种石化状态。
这不是炒作吧……这要是炒作那就是用生命在炒作啊……
寂静良久掌声零零散散地响起，然后渐渐地连成一片。台下有人喊：“姚太！”立刻有人反驳“是韩太吧！”
韩世砺和姚紫紫两人若无其事地坐下，连对视都没有，只不过两人在台下的手是攥着的。
殷少岩坐在一旁看得真切，第一个念头却是：韩导是个抖M吧……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小雪是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