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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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慧眼含泪水，微笑着点了点头，“至诚，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也谢谢你爱过我，给了我一段纯真的爱恋，即使，这些都会成为曾经，却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所以，就让我带着这份回忆离开吧……
“别了——张敬言……”敏慧已收起脸上所有的情绪，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娃娃，只余皮相的端庄贵气。这种如折断羽翼的经历让她一下成熟了起来。
张敬言怔愣着看了看敏慧，眼里的心痛与心疼如烈焰，灼烧了两人的心。他缓缓地弯下膝盖，低了头，郑重行礼，肃然道：“微臣恭送和硕纯禧公主，恭祝公主凤体安康，平安……长寿！”
敏慧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张敬言一眼，不再留恋地转身推开了门。“送我回府。”
明皙见敏慧面无表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打开门，吩咐下人去准备车马。
径自走出房门，敏慧仰起头，忍住了想要落下的泪水。这因是她种，苦果只有自己来尝。没有再回头，敏慧直接回了恭亲王府。
看着敏慧被丫鬟簇拥着进了恭亲王府，明皙才折身回府。待她回房时，便见达娃加布守在门口。
明皙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多日罕，淡淡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会，你先下去吧。”
多日罕也没多想，点点头退了下去。
推开门，只见张敬言维持着敏慧离去时的样子，怔怔地站在屋中。
明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姿势随意地坐在了软榻上。她以为，若是见了张敬言她定会给他一巴掌，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天下那么多的女子，你去招惹谁不行！明知敏慧姐姐已经定了婚，还给她这样一份本不该有的感情与希望。即使听了两人的话，明皙也知眼前这男人同样可怜，她却生不出半点同情。若真爱一个人，就不该给她带来麻烦与困扰。敏慧姐姐自小就长在宫中，于这些情意之事完全不了解，他却一丝也不懂吗！给了她这样一份深情，却不能伴在她身边长相厮守，这样的爱情，明皙只嗤之以鼻。
张敬言不动，明皙也不说话，只端起一边的杯子，不时轻啜两口。
过了好半天，张敬言才转过身来对着明皙，一开口，声音却嘶哑：“明皙格格，敏慧……公主何时——出嫁？”
明皙眼皮也不抬，淡淡道：“五月初。”
张敬言咳了咳，行礼道：“今日之事多谢格格，至诚永生感激格格恩德，他日格格若有事，尽管吩咐，至诚定当赴汤蹈火、竭尽全力。”
明皙摆了摆手，“先生不用放在心上，只记住，今日出了这门，你便与和硕纯禧公主再无瓜葛，只要先生牢记这点，明皙就不胜感激了。”
张敬言双手颤抖，脸色青白，苦涩地道：“至诚记在心上了。”
吩咐达娃加布送走张敬言，明皙只觉心里堵的慌。于是乌梁海玛嬷进来时，就见她坐在窗前发着呆。
接过阿茹娜递来的衣服给明皙披上，乌梁海玛嬷仔细叮咛道：“这个时节湿气重，还是多穿些好，小心着了凉。”
明皙转头环住玛嬷的腰，轻轻蹭了蹭，叹了口气。
乌梁海玛嬷亲了亲她的头，问道：“我们乌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叹起气来了？”
明皙抬起头，眨眨雾盈盈的眼，撒娇道：“乌恩就是想玛嬷了，有玛嬷陪在身边真好。”
乌梁海玛嬷慈爱地笑了笑，说道：“玛嬷知道乌恩最想玛嬷了，不过宫里已经来摧了好几次了，你还不打算去吗？”每个月，明皙除了呆在宫里，还要抽出几天回府陪玛嬷。
明皙撅撅嘴，皱着脸说：“明皙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呆在府里。”
乌梁海玛嬷摸了摸她的头，哄道：“玛嬷知道我们乌恩只是想陪着玛嬷，不过玛嬷这儿也没什么事，既然宫里找你去，你就去吧。”
明皙嘴一撇，嗤道：“宫里能有什么事儿，还不如呆在府里。”
乌梁海玛嬷见她这样一幅小家气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这个小淘气包，好好跟别人相处，别总使性子，乖乖听大人的话，知不知道。”
明皙笑眯眯地点点头，“玛嬷我可乖了。”
乌梁海玛嬷贴着明皙的脸颊，说：“玛嬷知道我们乌恩可乖了，进了宫，多去陪公主说说话，别让她胡思乱想，孩子年纪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别这么早就灰了心。”叹了口气，她又道，“这俩孩子也都不容易啊，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作孽啊。”像她这么大的年纪，看一看，便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明皙蹭了蹭玛嬷的脸，“玛嬷你都看到了？”
乌梁海玛嬷轻轻笑笑：“多大的院子，你以为不声不响地弄来两个人玛嬷就不知道了。”说完她有些担忧道，“乌恩啊，虽然玛嬷觉得你做的对，但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少管一些，你玛法不在了，有些事咱们无能为力了。”
明皙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勉强笑笑说道：“玛嬷，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乌梁海玛嬷低头看了看明皙，叹息道：“我们乌恩总是操心那么多的事，总是将身边的人照顾的好好的，让玛嬷都忘了，我们乌恩也不过还是个小孩子，这么早就挑起这些担子，玛嬷……玛嬷心疼你呀。”
明皙悄悄擦了擦眼泪，装作声音轻快地说：“人家已经不小了玛嬷，人家都已经九岁了。”
乌梁海玛嬷摸了摸明皙削瘦的脸，心疼道：“每顿饭都好好吃，别总把不爱吃的挑了，一会儿让阿茹娜给你包些银子，进了宫要打赏什么的，也别心疼钱，免得到头来奴才们照顾的不用心。还有，说话做事也记得谨慎。现在如果在宫里遇着什么事了，我们乌恩连个依靠也没有了。不然玛嬷去跟你玛尔浑舅舅说说，把你过到他名下，或者你经希舅舅名下，也好有个照应。”
明皙使劲地摇了摇头，趴在玛嬷怀里说道：“玛嬷，不要把乌恩给别人，乌恩哪儿都不去，只想跟玛嬷在一起，乌恩保证，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惹事的玛嬷！”
乌梁海玛嬷摸了摸明皙的头，叹息道：“玛嬷只怕跟着玛嬷，委屈了我们乌恩。”
明皙咬着唇，只是摇头。
乌梁海玛嬷拍着明皙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玛嬷就是随便说说。”一阵凉风吹来，她对明皙说道，“你也别在窗户跟前坐着了，小心受风了。”
明皙听话地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乌梁海玛嬷才领着阿茹娜回了自己的屋子。
隔日，明皙就进了宫。才回宫给宜妃请过安，明皙就见敏静笑意妍妍的来找她。
“哟，舍得回来啦！”敏静一见明皙就打趣道。
明皙摇摇头，咧嘴一笑：“本来还不想回来的。”
敏静斜睨明皙一眼，啐道：“你可快些回来吧，你再不回来，估计这儿就要被九弟拆了。”说完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明皙捧起金菊刚送来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奇道：“九阿哥又做什么了？”
金菊一听明皙问，差点没忍住笑，转身退了下去。
敏静放下手中的杯子，拉起明皙就往院里走。
看着眼前防走水的大铜缸上深深的划痕，明皙脑中灵光一现，惊愕地张大嘴，喃喃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说完与敏静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司马光砸缸！”
明皙伸手抚了抚额，嘴角抽搐，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幼稚？她叹了口气，正想转身回房，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贴着墙正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明皙冷冷笑了笑，轻声道：“九阿哥吉祥。”
本想偷偷溜走的胤禟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看了看明皙的样子，他忍住逃跑的冲动，一扭一扭地走到明皙面前，涎着脸帮她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边仰起脸一脸天真地问：“明皙……明皙姐姐几时回来的？路上是否辛苦，要不要进屋去休息一阵？”
明皙冷哼一声，“哟，承蒙九阿哥关怀，奴婢实在是不敢当，若是可能，九阿哥能不能给奴婢介绍一下这是什么？”
胤禟搓了搓手，张张口，指了指大铜缸，最后嗫喏道：“我不过是想若是以后谁掉进这缸里了，我也可以救一下，所以提前练练手……”
“练……手？”明皙干笑两声，伸出手挤上胤禟的脸，严肃道：“要是砸到自己怎么办，啊，要是缸真破了把你浇湿了着凉了怎么办，啊！”
一边站着的敏静听了她的话，偷偷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明皙会责备胤禟这种荒唐的行为，没想到……果然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她只这样想着，却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胤禟实至名归的姐姐。
胤禟扭着头，试图挣开明皙的手，边嚷道：“我错了我错了，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明皙又揪了揪他的脸，问道：“真知道错了？”
“真知道错了。”
“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明皙刚松开手，胤禟就远远地跳开了，嘴里直嚷嚷道：“看敏静姐姐多好，从来不欺负我。就属明皙最坏了！我再也不理明皙了！”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明皙愣在原地，指着胤禟离开的方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向敏静：“他……他刚说什么？”
敏静憋着笑，重复道：“明皙最坏了！”
明皙摇摇头，“不是这句。”
敏静一指自己，笑道：“敏静姐姐最好了！”
明皙仍然摇了摇头，脸色沉了沉，又立刻恢复明媚，笑道：“九阿哥是说再也不理明皙了是吗？我没有听错吧。”
这回反而轮到敏静摇头了，“你没听错，九弟确实说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她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还说道，“终于被人嫌弃了吧，真好！”
明皙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敏静捂着肚子，眼角都快笑出眼泪来了，“你总是欺负别人，终于有人奋起反抗了吧。”
明皙撇撇嘴，不在乎地说：“不理我就不理我。”说完，两人又回了屋。
待坐定，敏静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坐没坐相的明皙，取笑道：“真是大了越发没有女儿相了，这以后谁敢娶你。”
明皙懒洋洋地说：“那就不嫁了呗，”坏笑一下，她又补充道，“到时候我就跟着敏静姐姐，姐姐去哪儿我去哪儿！”
敏静瞥了她一眼，嗤之以鼻道：“我才不带你，省着你天天惹我生气。”说完，她“啊”了一声，接着说道，“敏慧姐姐回来了，昨儿傍晚回来的。”
前一日从明皙那儿一回府，敏慧就以待嫁为名急急回了宫。
见明皙一点都不惊讶，敏静问道：“你出宫了，也没去找敏慧姐姐玩儿吗？”
明皙点点头，把玩着桌上的杯子，“昨儿还见敏慧姐姐了。”
敏静“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敏慧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见她好像不是很高兴。”
明皙指了指自己，认真地说：“姐姐，我才九岁，九岁，我哪知道敏慧姐姐有什么心事啊，可能是快要出嫁了，太紧张了吧。”
敏静点点头，附和道：“我猜也是因为快要出嫁了。”说完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敏慧姐姐出宫会很快活呢，那会你去求皇阿玛放姐姐出宫，我还挺羡慕，只是这次回来敏慧姐姐反而瘦了憔悴了，看来还是宫里最好，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明皙突然想起来，一年前正是因为自己提议让敏慧姐姐回王府呆一段时间，才最终导致这样的接过。她瞬间白了脸，“原来——都是我的错！”
敏静奇怪道：“什么都是你的错？”
明皙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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