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敬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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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笑的爽朗，说道：“还真是牙尖嘴利，不过我喜欢！”说着，走到桌案边，看向敏慧，声音反而有些磕巴地问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敏慧温婉地点点头，眉目间不掩喜色，却仍矜持婉转地说：“这诗词一题，画儿却是陪衬了。”
可这话到恭亲王耳里却被他曲解了意思，“你不喜欢吗，是不是嫌阿玛——我是不是多事了？”
敏慧忙不迭地摇头，直说道：“我没有不喜欢，真没有不喜欢！”
明皙摇了摇敏慧的胳膊，无奈地说：“姐姐，你直接说你很喜欢不就行了，绕那么多弯不是故意为难王爷吗！”说完掩起嘴偷笑起来。
敏慧低下头，有些羞涩的轻声说：“谢谢阿玛，我很喜欢。”
恭亲王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漂移、语无伦次道：“那什么，那诗，咳，那……那诗是我题的，词……词是那谁，就那至诚，不是，就你见过几回的那个张敬言，他题的，他……他至字诚，不是，是……字至诚。”说完点了点头，自己对自己“嗯”了一声。
敏慧眉眼弯起来，浅浅笑着去瞅那画上的题词。果然，诗词旁的印是不一样的，除了恭亲王常宁的印，还有一块红色，方正的印着“至诚”。“下手处是自强不息，成就处是至诚无息？”
恭亲王疑惑的“啊”了一声，一脸愕然，半晌才道：“嗯嗯，对，就是那什么，成就处至诚无息的字诚。”说完，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
明皙只在一边偷眼浅笑：这恭亲王还挺有趣，在自己女儿面前一副腼腆的模样，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了，那什么，那谁，至诚跟我一起来的，他挺，挺欣赏你的画法，就……就在外边，我叫他进来？反正你们也已经见过了。”恭亲王搓搓手，然后随手指了指书房外。
敏慧睫羽轻敛，满面红晕地点点头。
恭亲王对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一挥手，不一会儿一位神采俊逸、玉面丰容的年轻公子进了书房。
那人进来，低眉颔首道：“张敬言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行完礼，他淡淡看向敏慧，轻轻微笑，道：“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见明皙站在两人身边，他也不知该怎般问候，只好又看回敏慧。
敏慧轻声介绍道：“安和亲王家的明皙格格。”
待敏慧话落，张敬言恭谨行礼：“张敬言给明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明皙轻轻一抬手，张敬言很自然地起身站在了敏慧身侧。
明皙微微敛了眉，却什么都没说。
“这词是先生题的？”敏慧眼波流转，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沉稳中点点羞涩。
张敬言对上敏慧的眼，嘴角弯起，点点头说：“写得不好，让公主见笑了。”
听他这么说，明皙忽然插话道：“嗯嗯，我也觉得还是王爷写的好一些，‘叶嫩花初抛流光，嗯，不错。”
“是……是吗？小明皙觉得那什么，觉得这句好？”恭亲王瞪着炯炯有神的虎目问向明皙。他虽是闲王，却也不太爱好诗词歌赋，能题出这词，也是用了不少心。
明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信您问问这位……”说着一脸疑惑地瞅向张敬言。
“张先生……”敏慧细细在明皙耳边提醒。
“嗯，不信您问问张先生？”
恭亲王拿起那画卷，远近端详片刻，才放回桌面。抚了抚下巴，他自言自语道：“我也觉得我这诗写的不错，比我原先写的那些要强些。”
张敬言目光诚然，斟酌一番夸赞道：“王爷的文采自然不在话下，至诚实不敢与王爷相比。”
敏慧站在恭亲王身边，注视着画卷，柔声细语道：“我倒觉得张先生的词写的也很不错，‘折得一枝柳，漫散春愁’，这‘漫散’二字用的却是极秒，自有一种漫看支卷云舒的闲适之感，只这二字果然将春愁消的干干净净。”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张敬言，继续道：“而且想不到先生的文采佳，这一手古隶写的也很有风骨。”
听得敏慧夸奖，张敬言也没露出傲然颜色，只谦虚道：“公主谬赞，至诚实在当不得。”
恭亲王抚掌大笑两声，拍了拍张敬言地肩膀说：“有什么当得当不得的！公主师从高士，可是从来不轻易夸赞别人的，能得公主如此青睐，看来本王还真没看走眼，至诚果然是文臣栋梁啊。”
张敬言拱手谦让道：“王爷、公主过誉了，至诚不过多读几本书，比旁人多识些字而已，文臣栋梁实在是不敢当。”
明皙见几人互相夸来赞去的，只好扯开话题：“张先生如此高的学问，不知在哪里供职？”
张敬言回道：“只在翰林院任了编修。”
敏慧看了一眼张敬言，接起话道：“据阿玛说，张先生在翰林院也相当出色，毫不落于人后。”
恭亲王朗声笑道：“那是自然，翰林院虽说人才咸集，至诚年纪尚轻，但他也算个中翘楚，不然本王怎么偏找他来提高学识呢！”
明皙眨眨清澈的眼，一脸天真地问：“张先生在翰林院供职，那自是认识张廷瓒了？”
张敬言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明皙会问起张廷瓒。可他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答道：“卣臣兄的学识才干了得，至诚只能望其项背。”
恭亲王想了想道：“张廷瓒？小明皙说的可是张英家的大公子？”
明皙点点头。
恭亲王慨叹道：“张英倒实是个谦谨恭敬、学富五车之人，想必他家公子也定然出色如他。”
张敬言颔首附和：“卣臣兄确实颇有张大人之风，而且我也曾与他家二公子相交，小小年纪便有了许多成熟的想法与见解，将来也必然了得。”
明皙心下偷笑，暗暗想道：张廷玉的想法什么时候竟当得了成熟二字，那池塘洗墨、蕉叶练字的法子，分明是幼稚小儿的所作所为。可想归想，她也没揭了他的短。
几人又谈了会诗画文章，敏慧和明皙便辞了恭亲王出了书房。那两人想必自有他们的事。
有一搭没一搭的拧着手中的红缎绳，明皙不经意地问：“敏慧姐姐，这张敬言是何人？”
“你是说至诚？”敏慧停了手里正绣着的荷包，用帕子掩着嘴轻咳两声，见明皙没太在意，才继续说道：“你是说张先生啊，阿玛很赏识他的文采学识，便与他走动的勤了些，我也是偶尔几次去书房碰到过他。”
明皙“哦”了一声，摇头晃脑地说：“看起来倒还真像是有些学问的样子。”
敏慧轻轻笑笑，取笑道：“能让我们大名鼎鼎的明皙格格称赞有些学问，我想张先生也该偷着乐了，说实话，明皙好像还从来没夸过谁有学问呢！”取笑完，她低下头，继续绣起手里的荷包，一边说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张先生写的词，‘景至苍翠深处，浅笑来归’，他这词倒与我的那幅画颇为对应。”
敏慧微颔臻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颈项，黑发如瀑垂在身后，随着动作微微摆动。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为何，明皙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淡淡的愉悦。
明皙瘪瘪嘴，摇着头说：“我看他这句不像是写画，反而像是写给自己心爱的姑娘，苍翠尽头，姑娘浅笑着向他走来，比你这画还多了些意境。”边说着，明皙脸上边浮起揶揄的笑容。
敏慧抬起头，桃花般的面庞上飞起两抹红云，“小姑娘家家的，成日里就知道胡说，你才几岁，就知道心爱的姑娘了！”说着将手边刺绣的线团子轻丢到明皙身上。
明皙笑嘻嘻地接住砸向她的线团，耍赖道：“我都九岁啦！”
敏慧只低着头绣花，也不搭理明皙。
明皙悄悄走到她身后，刚要咯吱她，就见敏慧丢了手里的绣线，躲了开，笑嗔道：“就猜到你有一肚子坏水。”
明皙摆摆手，一幅很无辜的样子，表情还未定格，她又做了个鬼脸。
敏慧“扑哧”一声笑出来，走近明皙身边，点了点她的脸颊：“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鬼灵精，就属你花样多。”说完，神情微有些忸怩，却假装一脸坦然地问道：“明皙，你觉得张先生怎么样？”
明皙拿起敏慧丢在一边的荷包，不解地问：“什么怎么样？”见敏慧作势要来戳她脸颊，她忙道，“挺好，挺好的，能写诗会作词，文采还可以，虽然字写的不如四阿哥好看，但也算不错。”
敏慧从明皙手里夺回被她不自觉蹂躏的荷包，打趣道：“好好，全北京城就属四阿哥最好了！在你眼里，还有谁能比过四阿哥呀！”
明皙小嘴一撅，头一扬，一幅骄傲的小公鸡样，“那当然！我们俩关系最好了，我不夸他我夸谁！”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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