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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心病心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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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涵站在小眉的身侧,看着她以手掩而笑,不由的也跟着翘起了唇角,来这里已经三天了,许多的时候,小眉都皱着眉头,苦苦的思考着事情,而且还不愿意让他来分担,他都担心着这样的苦闷下去,小眉的身体终会受不了而倒下,现在看到小眉笑了起来,连日来的担忧也都化了去,变成了唇角边的浅笑。
他们二人在这边含情脉脉的相望而笑,那边正在挤椅子的两人不干了,季末当下虎着脸站在段明涵与小眉的跟前,“你们两个在这里偷笑些什么?”
“我与娘子相看而笑,怎么能叫偷笑呢?”段明涵一挑眉头,“说来我们夫妻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他那样子,季末当下气闷,“段明涵,你就是在显摆自己有个娘子而已,看着明日,我也能带个人来‘心有灵犀一点通’。”前面有个程思南不给面子的,现在好了,一直陪在身边的段明涵也这样的不给他面子,真是一个个当他是瓷瓶吗?
当下有些有负气,将衣袖一甩,“你们一个个都笑我这个没有威严的季公子,等会儿我要将那寒冰玉床紧紧的锁起来,看那想要的人怎么能拿到。”到时看你们将如何笑?
听了他这话,小眉不由的收起了笑脸,那寒冰玉床对于做开胸手术而言,将是个极大的助力,怎么也不能因一个笑而失去了。
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季末,然后故意摆出张冰冷的脸,“想不到堂堂的安远侯府,连笑也不许人笑了。”说完对着季末欠了欠身,“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知道季公子可安排了晚饭?”
季末当下瞪大了眼睛,只顾着与程思南斗嘴玩耍,到将这等事情给忘记了,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布条,“嫂夫人,之前只是气话,你可不要当了真,这晚饭我已经安排了的。”
虽然他有些是浑,可是却也不能将这个救了自己命的人就这样给得罪了,而且他所指的不许笑中,可不含有小眉,同时他还认为小眉应多笑些,那浅浅的眼眉,再配上些淡淡的笑,如同画卷般美好。
他的眼睛有些明亮,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只露出自己的真诚的一面,看向小眉,“嫂夫人,你不会认为季末小人到,请客都不准备饭菜吧!”
“自然不是那样,只是小眉以为,来到这里都是朋友,那么戏笑极为正常,所以见气就不太好了。”她还是在担心季末真的会将那寒冰玉床锁了起来,不借出来。
“看嫂夫人说的,季末那是这等无肚量之人。”说完一挑眉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转头看向程思南,“姓程的,今日本公子不与你计较了,你就在坐在那里继续显摆吧!我要与明涵兄夫妇一同去用膳了。”
本以为这话会打击到程思南,可是不想这人比他的脸皮还要厚上几分。
只见程思南拍拍自己身上的那看不见的灰尘,“这还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同路吧!”说完站了起来,行到了段明涵的跟前,“段兄一别三日,甚是想念呀!”
这些客套的话,换成别人说出来,那足以让人感动,可是从这刻薄的程思南嘴里说了出来,小眉只感觉他就是想要利用一下段明涵,然后继续的气死季末。
两个不对盘的人,相见了还真是十分有趣。
季末这头已经气的有些脸色发青,当下也不管其它,“程公子,想来也是大富之人,想来这做客之道还是应懂的吧!”门帖或是见病的礼你都没有,凭什么在这里混饭吃?
程思南微回了下头,斜眼看了看季末那张气青了的脸,大概是看着他头上的布条有些不忍再打击他,“看你这话说的,这全城的人都在疯传的事情,在下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不然的话,也不会马不停蹄的到了这州上,立即就来看你,而且在下也是病患之一,可你准备了何探病之礼了?”
季末本来有些黑脸的,可是听了他的话,当下也气消了,这程思南终年在病中,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自己虽然睡了三天,这不也已经好了吗?那还有理与一个长年生病的人生气?
当下涎起了脸来,“我们哥俩那还需要说那些异话?”
“如此更好。”说完程思南继续与段明涵聊了起来,从如何出的城,如何骑的马,到最后昏睡三天之中的发生的事情,一件件都聊的十分兴起,而且聊到最为欢乐的时候,他还会斜眼看下季末,以示其十分的呆。
小眉安静的跟在他们三人的身后,这样的场面,她许久没有见过了,记得在没有穿来以前,她也这样的跟在男友的身边,听着他与朋友如此高谈宽论,直说着将来要如何如何,可是最后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想了起来,心底如有刺,微微生痛。
前面的三人不知为何都停了下来,一同回头看向小眉,只见她安静的站在原地上,脸色苍白,表情有些疲倦,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段明涵看她那样,立即奔到了她的跟前,“娘子,可是有何不舒服?”与小眉相伴了三年,许多的时候,小眉都在发呆,想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有时会表情外露,可那都是遇上难题的时候,像这样表露情绪,却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定是小眉为季末医病给累到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小眉立即从思绪中收回了心神,轻摆了摆头,强挤出些笑意,“相公,妾身无事,不用担心。”
如此苍白色的小脸,怎么叫人不用担心?
段明涵心里来了气,他们明明是夫妻,为何有时感觉生分的连朋友都不是?当下的把将小眉横抱了起来,“季公子,我家娘子有些不适,段某不坐陪了。”说完抱着小眉直奔向他们住了三天的地方。
被他紧紧的抱着,耳边是他那有力的心跳之声,小眉不由的闭上了眼睛,让那早已经泛出来的水花,掩在眼帘之下,她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有个在乎自己的相公,说来前尘之事,应完全不用在意了,而且那么个可恨的人,就算自己不去恨他,他也已经被天收了去,自己还这样有何意思?
“相公,我真的无事。”这里好坏也是别人的府邸,这样的抱着走,太过招摇了。
“娘子的脸色苍白如纸,怎么可以说是无事?”段明涵的声音里有些气愤了起来,明明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说自己无事?身为娘子不是应被相公保护痛爱,时时的撒娇吗?
“都说无事了。”小眉的脸皮薄,那像段明涵的厚如城墙,万剑难破?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烧红了整张小脸。
这安远侯府,虽然很是安静,可是这日常的下人还是有的,她们或是在打扫院子,或是在清理杂草,或是拿着东西,匆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但这些都是人呀!
她们走过的时候,都会用那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看着段明涵与小眉,让人十分的不自在。
“如果娘子是不好意思,那么可以装晕的。”段明涵终于发现了来来往往婢女与下人们的目光,当下十分好心的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横竖都是要将自己抱着回去。小眉虽然有些气结,可是却也说不动对方,不如索性将眼一闭,装着段明涵所说的,装晕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看着那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小眉立即坐了起来,这是她睡了三日的客房,虽然还是有些陌生,可是因为带着段明涵的气息,而增加了几分的温馨感觉。
翻身下床来,屋子里没有点灯,可是因为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而有了几分的淡淡的光明,不是太过黑暗,能看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的烛台。
小眉走了过去,将烛点燃,然后环视了一圈屋子,却没有找到段明涵的身影,想来他现在应与季末给那程思南接风去了。
程思南。她还记自己受了这人三年的恩惠,现在他的病情加重,只等寻齐了所有的东西,就可以为他行那心脏修复手术,可是她前世是中西科医生,现在是妇科医生,那复杂而精细的心脏手术,她能做好吗?
她有些怀疑,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可是现在这个时代,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见过心脏手术呢?
轻叹一声,坐在冷冷的桌边上,看着那黄豆般大小的烛火,如果能带着一套完美的心脏手术仪器穿过来就好了,当然如果能随意在现代与古代之前穿越,那就更好了。
当然这些也只能想想而已,她连自己怎么穿来的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想出穿回去的办法?
就在她发呆之中,那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来。
一脸憔悴的段明涵手里端着食盘,缓步走了进来,“娘子,你醒过来了?”说着将手里食盘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之上,“娘子你也饿了吧!快来吃些再睡。”
小眉看着他那一脸的憔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相公,为妻不过小睡了片刻,你怎么如此憔悴呢?”难道她又穿了,真像是她睡了许久?
段明涵伸手摸了下脸,“看娘子说的,为夫只是与季末他们玩的太疯了而已。”说着将碗筷都亲手递到了小眉的跟前,“娘子,你饿了许久了,快些吃吧!”
这是十分不对劲的,如果在平时的话,段明涵应一脸带笑,拿出了碗筷与自己一起吃的,现在却变成了自己一人吃,这其中定有些其它的事情发生了。
“程公子人可还好?”季末虽然伤了头,可是却已经能跑能走,相信并无大碍了,到是程思南那个病怏怏,可能会在她小睡的时候,出些意外。
“思南,他……”段明涵卡住了,一边是病重的朋友,一边是很是劳累的娘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如何选择呢?
“为妻是医者,而他还是相公的朋友,所以这与情与理,为妻都是要救他的。”小眉看出了他的犹豫,心一沉,难道那程思南现在又发病,已经快要不行了?
这话是对的,可是却与他现在所遇上的完全不同。
想了想,“娘子,那程思南从季末处听闻你很好奇安远侯家的酒窑,然后仔细的打听了一番,现在正缠着季末,要让他卖出酒窑,不行的话,也要让那酒窑成为他的葬身处。”这程思南想好想疯了,敢在这安远侯府里,提出这等奇怪的要求。
小眉也楞住了,这程思南疯了,好生的活着不想,却开始盘算着如何能被埋在这安远侯府的酒窑里,不要说季末不同意了,如果是安远侯在场,还不一把掌将他给扇了出去。
“他疯了吗?那是酒窑可不是什么坟场。”他怎么敢提出这个要求的?
“就是,所以他们二人还在那里吵。”段明涵做为在场的和事佬,经过这样的无理取闹,憔悴到显的十分自然。
还在吵?小眉停下了正在下咽的动作,抬头看着段明涵,“那安远侯怎么说?”这侯府最大的可是季末的爹,她不相信,吵的这样的激烈,那安远侯会一句话也不说。
“安远侯当没有听到,吃过了饭以后,就离开了府邸,说是出去玩了大概十天之内不会回来。”段明涵叹了口气,他愿意与小眉同分担这些,同等的也希望能分担些小眉的忧虑。
“如此的话。”小眉停下了动作,想了想,“十天的时间,做个心脏手术到是可行的,只是这开胸的风险很大,如有不慎,就会心坏而死,所以这还是急不得呀!”
听到了‘心脏手术’四个字,段明涵的瞳孔都因他的吃惊而缩小了几分,“娘子,你当真准备为程思南做心脏手术?”他记得这做手术,古时有人做过,可那只是被当做神话在传的,那有凡人能做的道理?
“是有这个打算,可是这条件太差了。”细菌太多,而且所需要的设备一件也没有,就算是给她这个能力,只怕也是画饼而已。
“娘子需要怎样的条件,不如说将出来,想来依着程家的财力,定是能做到的。”段明涵的心里有些激动,那个神话样的传说,就在要他的眼前上演,任谁人也会兴奋的。
“这不是财力的问题,而是药材的问题。”许多的消炎药没有,防止心脏破裂的药与器材也没有。仔细的想了想,小眉这才发现,她所缺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说到了药物,段明涵当下消了声,虽然他家是药材商,可是小眉有时说出来的药材,他都没有见过或是听过,又如何能在这时托大的说,药材我去准备呢?同时也有些明白那药材问题的原因,当下收起了满心的兴奋,冷静了下来,“那么现下为夫先去安抚下这程思南,让他不要太过急燥,与病不好。”段明涵站了起来,准备向门外而去。
“等下相公,”小眉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如果去的话,随便带句话与那程公子,这病小眉自然会为他医好,只是现在还不能急,许多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而且依着小眉现在的能力,他可放心的让小眉来开胸缝心呢?”
段明涵直视了她许久,终是确定她说过这样的话后,才抿唇摆头,“开胸缝心,娘子放心,这话明涵自然带到。”他的娘子果然与其它的医者不同,胆识与能力,都非常人所能比的,那么虚长六岁的自己,要如何能衬的上她,与她并肩飞行呢?
思来想过,他的眼底浮起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