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缕春光》浦月白

24、拾·阿市

　　“这里，就是食骨井？”镜泉抬头，愣愣的看向戈薇。
　　戈薇眯起眼睛，一副自豪的样子：“没错哟，而且对面连接着我家的神社，只要闭上眼睛往里面一跳，就能回去了哦！”
　　“切，这有什么好自豪的，不就一口破井嘛！”犬夜叉不怎么买戈薇的帐，或许说，他从来都不买戈薇的帐。
　　当然，结果是惨烈的：
　　“犬夜叉，你很想念我说的‘坐下’吗？”
　　咚！
　　“啊啊啊——你竟然……又说了！”
　　“呵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呢！(#‵′)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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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泉伸出手，小心的感触了一下这口井的力量。
　　戈薇说的没错，这口井的另一头，传来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比之战国时代，更加浑浊，更加复杂的气息。
　　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气息，但却也是他们所已经习惯的气息。
　　“怎样？”夏目在一旁问。
　　镜泉点头，“应该可行的，如果风斗能找到我的气息，同时使用力量的话，我们能通过这口井直接到京都去。”
　　夏目缓了一口气，“那就好。”
　　要不然，好好的一次修学旅行，他们俩被发现突然从京都跑回了东京，那是多么让人费解的一件事啊！
　　“总之先试着呼唤一下风斗吧。”夏目建议她。
　　镜泉点点头，伸出双手，放在井口上。
　　身体之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波动，化作了无数的涟漪，不断的扩散出去，扩散出去……

　　—

　　【风斗……】
　　【法王风斗……】

　　须臾，镜泉和夏目的耳边，同时出现了风斗惊喜的声音！
　　【是阿泉和贵志吗？】
　　【没错！】镜泉为能够听到风斗的心音而万分欣喜，一向冷静的声音也波澜起伏，【风斗，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请帮助我们！】
　　【没问题！我一定会接住你们……】
　　风斗的声音，同样兴奋异常。
　　镜泉和夏目相视一笑。
　　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关系：无论在何方，无论在何时，只要说一声，“我需要你”，对方就会立刻伸出援手，不计回报，不需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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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计划总是被突入起来的变化所改变。
　　正当镜泉和夏目即将跨入井口的时候，来不及收回的力量涟漪，探查到了意外的事情。镜泉心里一痛，眼前恍恍惚惚的出现了一幕场景。
　　是阿市。
　　她举起了一把刀，即将喂入胸口。
　　“等、等等！！！”
　　镜泉连忙大吼一声，理智甚至还来不及跟上身体的反应，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探过身去握住那把即将收去阿市性命的刀。

　　而等她回神的时候，她真的就坐在阿市面前，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锋利的利刃。
　　阿市的眼神由空洞，到错愕，再到震惊。
　　该怎么交代现在的情形好呢？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人从天而降……

　　“那个，阿市，我是阿泉，你还记得吗？”
　　阿市终于从怔然的沉默中苏醒，猛地扑到了镜泉怀里，嚎啕大哭。
　　“玄镜大人……请您告诉阿市……阿市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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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来阿市早就知道镜泉是玄镜。
　　她在静泉神宫外面捡到了镜泉，天生的阴阳眼体质很快便让她明白，她所遇到的这位神秘的少女就是这座神社消失了几百年的主人。

　　收留她，也是因为希望能借到神的福荫庇佑，为她的丈夫、为她的兄长。
　　那天，她亲耳听到丈夫和家臣的议论，他们将要去援助越前朝仓义景。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兄长织田信长即将攻打越前朝仓义景。
　　如果丈夫援助越前，兄长将被两面夹攻，甚至有生命危险。

　　阿市心如火灼，焦虑万分。
　　劝阻丈夫无用的情况下，她只好暗中通知兄长注意后方。
　　那日，镜泉随着法师回到小谷城的时候，阿市曾经就隐晦的向镜泉提起，自己将要去为兄长告密。
　　她想知道，神之玄镜，会对她的所作所为，有怎样的回答。她知道，镜泉一定会懂得她想要做出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镜泉的回答是，住她一路顺风。
　　那一瞬间，阿市的感觉便是，这就是命运，无论怎样逃避，最终，还是要迎来那一点。谁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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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以后，阿市以“阵中见舞い”的名义，为织田信长带去了一样东西。
　　一个装着小豆的袋子，两端结扎，暗指信长被前后夹攻。
　　信长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已经掉头从金崎撤退，滔天愤怒卷起的杀意，凶猛的朝着近江席卷而来！

　　在得知自己的计划被信长知晓之后，近江之鹰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阿市选择了亲情，意味着她背叛了丈夫和子女。这个选择，注定了阿市会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生命最重要的东西。
　　昨夜，被愤怒的丈夫责问、斥骂，悔恨交加之下，阿市决定自杀。
　　也就有了镜泉所见的一幕。

　　—

　　“玄镜大人，阿市该怎么办？阿市背叛了夫君，背叛了长政大人……呜呜呜……”
　　镜泉不知所措，只能一下一下拍着阿市不断起伏的背。
　　“都是阿市的错……全部都是阿市的错……玄镜大人，请您告诉阿市，阿市该怎么做？该怎么办？”
　　镜泉看着阿市弥漫着悲伤和绝望的眼，失语。

　　原来，阿市那天问她的时候，是希望她能阻止她吗？
　　可是历史是绝对不可以被改写的，并且最重要的是，镜泉至始至终都认为阿市的选择并没有错。

　　如果她选择的是长政，即使信长死了，她也注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她是魔王之妹。而且以长政的为人性格，注定是无法再战国长存的。浅井氏的覆灭是注定的结局，而到那时，失去了兄长庇护的阿市和她的孩子们，下场会更惨。

　　天平的两端，挚爱和亲情，都是生命中无可代替的重量，怎么割舍都是剧痛，该怎么选择？
　　怎么选都错，命运却逼着她必须去选择。

　　丈夫去世之后，她改嫁柴田胜家，一个弱女子扛起了保护孩子的全部重担，即使屈辱，即使痛苦，依旧选择活下去。
　　而这样的经历，造就了阿市和她的三个女儿，传奇的一生。
　　也正因为经历着这种残酷的命运，阿市的故事才能如此动人，如此令人感怀。
　　因为她流下的眼泪不是因为懦弱，也不是因为悔恨。
　　而是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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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市，你自裁也不是办法，相信我，长政大人会没事的。更何况，如果你出事了，万福丸、万寿丸，还有茶茶他们怎么办？你叫那几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如何在乱世之中活下去？”
　　阿市诧然愣住。
　　她似乎终于想起了，因为痛苦而遗忘多时的孩子们。

　　“放心吧，长政大人目前不会有生命之危，不要担心。”镜泉拭去阿市来不及收回的泪水，轻声安抚着，将阿市抱进怀里。
　　“真的吗？”阿市就像一个刚刚被大人欺骗圣诞老人会来送礼物的小孩，依然犹疑，却选择相信。
　　当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希望的光点，她只能拼命的去握住，去争取。
　　双眼迸发出异样的光彩，阿市急急抓住镜泉的双手，“长政大人能安然度过此劫？”

　　镜泉语塞，半晌，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浅井长政不会死的。”
　　是的，他暂时不会死。
　　之后，浅井氏和魔王展开了异常恶战。在被盟军包围于姊川，最终不敌，战败之后，浅井长政困守小谷城三年，终于不堪失败和屈辱，选择切腹自杀。

　　镜泉的眼神渐渐悠远而空洞，她看到了小谷夫人未来凄苦的生命旅程。

　　浅井长政是爱阿市的，即使阿市背叛了他，他也从未放弃过她。在自杀之前，浅井长政不愿让妻子随着自己到地狱受苦，而是将她送回了织田信长那里。
　　然而阿市的痛苦，却才刚刚开始。信长害怕浅井氏报复，派秀吉残忍的杀害了她的两个逃走的儿子。而这位失意孤苦的美人，被幽居在信长之弟那里整整九年。
　　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想要娶这位高岭之花，然而阿市认为秀吉也是杀害亲子的仇人，于是改嫁给了柴田胜家。
　　柴田氏败落之后，阿市不再懦弱的逃避，选择了和丈夫一起自杀。美丽高洁的花，终于被鲜血染上了殷红的颜色，凋谢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她的美丽，终究被淹没在了尘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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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甚幸甚……”听到丈夫不会出事，阿市对着镜泉跪坐伏地行大礼，“感谢玄镜大人的恩泽，感谢玄镜大人的恩泽……”

　　这是一个，深爱着夫君的普通女人。
　　奈何她生于乱世，父兄夫君皆不是普通人，再加上过分美丽的容貌，最终成为了时代的悲剧。
　　错的不是人，而是时机。
　　奈何生在乱世啊！镜泉微微一叹。

　　“阿市，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镜泉知道，历史的存在无法让人轻易改变，她只能为阿市做到这样的程度。
　　“玄镜大人？”阿市抬眸，不解。
　　镜泉露出宽抚的浅笑，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阿市立刻惺忪起来，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镜泉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周遭的压抑减轻，她又随着风，向着来时的方向飘去。
　　【阿市，祝你好运。莫要让人生的痛楚和岁月的流伤，消磨了你外表的美丽，砺去了你灵魂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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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不再哭泣的心结束一切
　　在贯穿而过的降魔风暴之中
　　让绯红花瓣沉睡吧
　　看哪，虚无来临了
　　静静地闭上眼

　　睡吧，睡吧，绯红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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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歌词选自《眠れ緋の華》，战国basara里阿市的角色歌，还算好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