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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乾都庆典 ...

  •   “啊~好无聊哦,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乾都啊?”月九无聊地又问道。
      “快了,快了,今天肯定能到。”月八很确定的点点头。
      “八儿,你不要再那么肯定了,这是这一周来你第七次说今天肯定能到,可是到现在我们还在不知道离乾都哪里的地方赶着路。”月七儿立即泼了一盆冷水下来,满脸已是对月八说的话不信任了的表情。
      “就是,八哥总是在骗人。”月九十分不满。“对不对?”他转头问向月十。
      “嗯,嗯!”月十附和地点点头。
      “胡说,我哪有骗你们,我肯定今天会到乾都。”月八涨红了脸,急忙解释。“我们从廉都出来也有二十多天了,算起来也该到了。而且十天后就是庆典了,爹说过,我们到乾都正好可以提前十天,所以今天肯定能到!”
      “真的吗?”月七儿甚是怀疑。
      “当然是真的,爹说我们一定要早到,毕竟要去给你排队看病。难得御医可以出来看诊,想当然,人会很多,不早去的话会轮不到我们的。”
      “这样啊,那你前六次那么肯定的话到底是根据什么来的?”月七儿还有疑问。
      “呵呵,那只是为了安抚你们这些没有耐心了的人罢了,随便说说的。”月八两眼上瞟,有点心虚地摸摸头。
      “你呀~”月七儿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耳边却响起月九和月十的欢呼声。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你们来看那个是不是乾都的城门啊?”说罢,月九掀起帘子,硬是挤到前面的驾驶座上去了,月十一看,也立即跟着月九出去,只留下月七儿和月八两人在马车内。
      “我来看看。”月八说着,便将脑袋从马车的窗口伸出了出去。“咦,是乾都的城门没错,不过,可能是我们很久没有来了的原因,为什么我会有种乾都的城门变小了的感觉呢?”
      “乾都的城门很小么?”
      “嗯,好小啊!”说着,月八还用手比了比,“竟然和我的手掌一样大,什么时候缩的啊?”
      “和你的手掌一样大?那、那还能进人么?”月七儿听到这种形容,思维一阵短路。
      “真的,真的,好小哦,这一定是本朝代的一大奇观啊~!”月八回过头,脸上满是贼贼的笑,他看见月七儿一脸不解的神情中还带有憨憨的呆样,更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无声的捶着坐垫,偷笑了起来。天哪,太不可思议了,这都能信,七儿有的时候还真是呆,逗她真好玩!
      月八正乐着的时候,眼角瞥见月七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脸忽然一变。于是,他立即用双手护住了耳朵。
      “八儿,我们到城门下了么?”
      “当然没有。”
      “那我们是离城门还、很、远、了?”字一个一个地从月七儿的嘴里蹦出来。
      “对啊,虽然能看见,但是还有一段距离。”
      “你在逗我玩啊!”月七儿冲着月八吼道:“我还在奇怪,城门怎么会只有巴掌大。我说你,明知道我看不见,还给我乱描述。”说罢,月七儿伸手就想揪住月八的耳朵,结果她只抓到月八的手。
      “嘿嘿,这次你甭想得逞,我早有准备。”月八得意地说。
      月七儿拉不动月八手,就收手坐了回去,静默片刻。
      蓦地,只见她将手臂横在脸上,双肩微微颤抖着,梗着声音说:“我……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嫌我……嫌我是个累赘……我以后……不会再……再麻烦你给我描述……虽然我很想……很想知道周围的事物都是什么样的……但是……谁让我是个瞎子呢……”说罢,她的双肩抖动的越来越厉害,还不时小声地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谁嫌你是累赘了,不准你这样说自己,我只是逗你玩的,你别哭啊!”月八一见月七儿哭了,立刻慌了神,连忙放开护着耳朵的手,双手扶住她抖动的双肩,半蹲在她面前,想把她哄开心。
      “我怎么可能嫌你是累赘呢,你不要乱想,别哭了,你别……”月八突然没了声音,瞪着大眼望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白净的小脸上红扑扑,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红润的小嘴,嘴角向上一挑,整张脸上半滴泪水都没有。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从双耳上传来的那人手中的温度,心中暗叫一声,糟,彻底上当!

      从马车里不时传来的月八的求饶声与惨叫声,让驾驶座上的月氏夫妇会心一笑,“这两个小家伙又闹起来了,感情真好!”月氏对着丈夫月保说。月保点点头,脸上愉悦地笑着。
      “这关感情好什么事,明明就是八哥笨,每次都斗不过七儿姐姐,还硬要去惹她。”月九发表意见,又转头冲着月十寻求支持。“对不对?”
      “嗯,嗯。”月十同意地点点头。
      “走,我们进去。”说完,月九就又钻回了马车里。
      月十立即跟着钻了进去。
      “你发现没有,月十这孩子,还真是有够奇怪的,月九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从来没有反对过月九的话。明明只是堂兄弟,可两人的默契比亲兄弟还强,而且月十还很粘月九。”月氏问着月保。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两个孩子像他们各自的爹了。老三和老四小的时候,老四就很粘老三,老三说什么,老四就是什么,从来不反对,而且老三做什么,老四也总是跟着有样学样。”
      “真的?还真是好有趣。”
      “嗯。娘那时候总是说他俩就像连体婴似的。”
      “呵呵。”

      月氏回头看了看帘子,听了一下马车里的动静,确定孩子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出来,就转头看向月保,准备继续刚才月九和月十没有出来前两人的话题,低声道:“我刚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不太好吧,难得来一次乾都,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庆典,七儿一定很想玩,如果不让她出去转转,我觉得孩子怪可怜的。再说我们让她戴着面纱,又没有人看得见她的样子,我想,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考虑的也太多了。”
      “万一她的面纱掉了,又正好遇到认识她的人,你说,要怎么办?”
      “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再说,你又不能确定这乾都就真有认识她的人。”
      “你也不能确定这乾都就没有认识她的人!”
      “……”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关七儿的安全,这事绝对不可以马虎!”
      “好吧,不过,你去给七儿说。”
      “为什么?”
      “我心灵脆弱,承受不起七儿那张失望的小脸。”
      “……”

      马车离乾都越来越近。马车内的月八眉飞色舞地给月七儿描述着所见,月九还不时地插一两句嘴,月十总是应声附和,四姐弟其乐融融,月七儿对即将到达的乾都充满了期待感。然而,她却不知道,马车外的父母已经有所决定。
      ** ** ** ** ** **
      “啊?为什么啊?”月七儿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抵达乾都,大伙找到可以安扎帐篷,演出的地方后,就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而终于所有的事情全部办好后,乘着天还亮着,她正要跟着月八他们出去逛逛乾都的时候,就和月八一起被父母叫进了帐篷内,被告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自己除了去看御医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可以离开自己的帐篷,就连往常可以去的家人演出的地方都不可以去,而月八将会一直陪着她。
      “为什么?”她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这是因为……”因为什么啊?糟糕,忘了找个理由了。月氏赶忙看向一旁的丈夫,使个眼色,为什么啊,快点找个理由。
      却发现月保向她指指月七儿那张失望不解的脸,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做了个捧着自己心的动作,摇了摇头,无声地表示道,我脆弱的心已经不行了,自己决定的事情请自行解决。弄得月氏的额头是青筋直冒,她瞪着月保,好你个死老头子,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想在七儿面前装好人,让我扮黑脸,没那么容易。
      她又看向月七儿,立刻将那张晚娘脸换掉,用着极为温柔的声音对着月七儿说:“七儿啊,你听娘说,娘也舍不得让你这样,这都是你爹他做的决定,我虽然极力反对,但你爹他坚持这样做,娘也只好忍痛答应。乖,你就忍忍,过些天等你眼睛治好了,爹和娘就领着你看遍整个御风国,好不好?就这几天而已。真的,娘保证。”说完,她眼角扫到月保用手指着她,于是便转过身看向月保,只见月保用手指着她,抖,抖,抖,抖个不停。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是我决定的!明明就是你决定的事情,而是我极力反对的好不好,你这个颠倒是非的女人,气死我了。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这样说,你能怎么样,来咬我啊!月氏将头一抬,双手叉腰,无声地哼了一声。
      这明明就是破坏我和七儿之间美好的父女之情,恶毒的女人。月保无声地表示完后,又看向月七儿,然后心中极为沮丧,呜呜,七儿现在一定很讨厌我这个父亲。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月七儿执意要知道原因。
      “这个,原因是……”月氏一时还真想不起有什么理由可以用,于是双眼四处乱瞟了起来,突然瞟见站在一旁的月八,立即使了个眼色,快点帮我找理由。
      月八听见这个决定时,就愣在了一旁,但是他一见母亲使的眼色,立刻就回过神来,眼珠子一转,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是这样的。七儿,你还记得之前我有给你说过的那个曾经在乾都看上你的那个很有钱很老的家伙么?”
      “记得。”
      “据说他已经死了。但是不幸的是,进入乾都后,爹却发现之前弄错了,那个老家伙竟然还活着。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爹忍痛做了这个决定。就连我,都因为容貌太过出众,以防万一,也不得不和你一样哪也不能去。”说着,他还遗憾似的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
      听到如此完美的理由,月氏夫妇同时朝月八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八儿!
      月八冲着父母得意地点点头,那是,也不瞧瞧我月八是何许人也。
      “那个老家伙到底是谁?很有地位么?”月七儿突来的一句像扔了一块石头似的砸晕了正在得意的三个人。
      啊?哪有这样一个人啊,是谁编出来的?月氏夫妇立即瞪向月八。
      “是……是……”呆了的月八接收到父母的敌视后,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人名。
      啊,有了!
      “是左丞相琳成勋!”月八一本正经道。
      “他今年有七十五岁,是个极为好色,极为……”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编的是好不顺口。
      “那么有地位的人,怎么会有人弄错说他死了呢?”月七儿挑出疑点。
      “当初死的是右丞相,都是丞相,所以就这样很不幸的给弄错了。”有左丞相,就必定有右丞相,月八是想都不想,信手拈来。
      而同一时刻,各自在家的左右丞相都打了个喷嚏,丝毫没有想到在乾都的某处,有一个小小少年径自大胆的拿两人编起了谎言,而两人在听信了这个谎言的小小少女心中,一位被幻想成了十恶不赦的大色鬼,另一位则成了早已入土许久的骷髅骨。
      正觉得回答得很圆满的月八,眼角瞥到父母的手在使劲地给他说不,于是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忽地,额头直冒冷汗,完了,怎么可能是右丞相,右丞相碧仁宏今年才二十八岁,自九年前以本国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年龄当上当朝右丞相后,就再也没有变动过,而且是绝对的身心健康,护卫无数,怎么死也死不到他头上,惨,编得太过顺口,说错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八儿一起哪里也不去的。不过,娘,到时候,你们可要给我讲庆典是怎么样的哦!”月七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焦距,满脸是认命的表情。
      “当然,当然。”月氏夫妇立即点头答应。
      而正在绞尽脑汁准备圆谎的月八听闻后,呼得松了一口气,得救了,幸好七儿不知道朝廷的事情,否则,这个谎还真没法圆。
      ** ** ** ** ** **
      “在想什么?”
      “……”
      “在担心排队看御医的事情么?你别担心,我们来的很早,排得很前,而且你也不必担心大家会累着,咱们家钱是不多啦,但是人很多,大家轮流去排队,所以一点都不会累。”
      “……”
      “七儿?”
      “……”
      “七儿?”
      “……”
      “到底怎么了?你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小母老虎,小野蛮女,回话啊!”月八一个人唱了半天的独角戏,可月七儿始终保持无声的最高品质,静悄悄。
      他看着月七儿,只见她无精打采地依靠在床头,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的、发呆。就连平时最能激起她怒火的言语都不能把她从呆滞状态拉回。月八不禁也感染了她的无精打采,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明天就是庆典了,七儿已经在这帐篷里九天了,也难怪她越来越没有精神,月八想着,然后看了看月七儿那样子,觉得有点心疼,要不……
      月七儿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后,沮丧的耷拉着小脑袋,继续发呆。她不知道,月八看她这样,表情严肃,心中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终有所决定。

      次日,一大清早,就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在这样的喜庆声中,月七儿早早就醒了,但她并没有起身。虽然她知道其实自己去庆典上,也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就是想去感受一下那样热闹的气氛。就算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要能亲自参加庆典,再加上八儿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也能让她很快乐的。
      啊~~好想去哦,月七儿心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竟然还没起来!快点起来了,庆典都开始了,据说一会儿还有皇帝出巡,晚了我们就看不到皇上到底长得什么样了。”说着,月八就将月七儿从床上拉起来,拿起放置在床头上的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去。
      “可是爹和娘不让我们出去。”
      “你想不想去?”
      “想!”月七儿使劲地点点头。
      “那就快穿衣服。我们偷偷出去,别让爹和娘知道就行了。”
      衣服穿好后,月七儿还想张嘴问月八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蒙上了面纱。她眨眨眼睛,听到月八说:“嗯,这样就行了,出去后,我领着你走,你自己可要注意护好你的面纱,别让它掉了。你别担心,戴着面纱,就不会有事情,这么大的庆典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大伙人呢?我们都走了,谁来看东西?”
      “三叔和四叔,还有大哥,三哥他们在,你不用担心。”
      “哦。”
      月八边说边拿了个枕头和几件衣服放进月七儿的被子里,摆弄成人睡觉的样子。
      “我们悄悄出去,然后再赶在其他人回来前回来就好了。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了,要让爹和娘知道了,那我的皮可就要遭殃了。”
      “嗯。”
      于是,月八拉紧了月七儿的手,两人便偷偷地溜了出去。

      月八领着月七儿,七转八转的终于来到了乾都主要的街道上,挤进了熙攘鼎沸的人群中。
      “据说,此次庆典,皇上会出巡,意思是要与百姓狂欢,君民一条心。”
      “那可以看见皇上长什么样了?”
      “那当然,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你可要好好的给我形容皇上到底长得什么样哦!”月七儿很是兴奋,心中幻想着皇上英俊威严的样子。
      月八回过头来看到她那有点花痴的样子,心中不禁有点酸酸地,于是立即给她洗脑:“你别想着皇上会长的有多么好看,通常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是长得奇形怪状的,你要知道上天是公平的。俊美的长相只有我们这种人才会有,要不我们怎么老是受到那些有权力的人的欺压,就是因为他们嫉妒,知道了吧?”
      “真的吗?难道就没有长得既好看又有地位的人?”月七儿有点不相信。
      “没有。”想都不想,斩钉截铁。
      “也许有,只是你没有见到。”
      “不可能,你忘了我们到处游走,见过的人有多少了?有地位的人不是胖子,就是侏儒,要不就是那张脸有够畸形的。”有也要给他否定到底。
      “好可怜哦,原来他们也并不是什么都顺心。”被洗脑成功。
      目的达到,月八心情愉悦。
      “除了皇上会出来外,还有那些大官们,啊,对了,最重要的是还有后宫的一些嫔妃们,哈哈,美女啊,幸好今天有皇令说可以不用行大礼,我可以大饱眼福了。”
      “八儿是个小色鬼。”
      “才不是,这只是对美好的事物欣赏而已,再说,她们再美也美不过你。”
      “真的么?”月七儿心里乐滋滋的。
      “当然。”月八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又将她的面纱整了整,免得掉下来。“我们往前站,这样可以看得清楚点。”说罢他领着月七儿便使劲往前挤去,他们站到最前的位置后,月八将月七儿护在怀中,免得两人被人群挤散。于是,两人便和周围的人一样等待着皇上的到来,欲一睹尊颜。

      “快,快,快!将两边都护好,皇上马上就要来了。”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迅速地站到了街道的两边,将所有的百姓们都挡到了两旁。
      “一定要注意皇上的安全,别让人钻了空子。”一位身材魁梧的人对他人做着指示。
      “是,程统领。”
      看着所有的事情都已就绪,程冉也站在一旁,等候着皇上銮驾的到来。这几天他为了皇上出巡时能够安全而一直忙碌着,现在不禁觉得有点累,他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头。
      “八儿,皇上来了没?”忽然传入他耳内的声音,让他身子一震。这声音是……,程冉立即睁开眼,迅速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身着蓝衣的少女,粗布的衣料显示着她出身低下。她蒙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然而那双原本应该灵活的眼睛,没有焦距。纤细的身子被护在一位少年的怀中,那少年身子瘦高,一张讨喜的脸上,满是笑容,骨碌碌转动的双眼内闪动着调皮的光芒,整个人极为机灵的样子。
      “马上就来了,你别急,来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程冉听见那少年对那少女说。眼睛好像,可是戴着面纱,看不见到底长得什么样。他不禁盯着那少女看了起来,想看她到底是否是心中所想的那人。
      少年好像有所觉察,也往他这个方向望来。他确定了程冉是在看自己怀中的少女后,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将少女从怀中拉到自己的身后站着。
      “八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你站到我前面,万一一不小心被推出去了怎么办。还是在我身后安全些。你要抓紧我。”
      “哦,我知道了。”
      程冉看见少年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发觉自己一直盯着那女孩看有点不好,于是便回过头看向皇上将要来到的方向。
      我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和眼睛像而已,怎么可能是娘娘。当年娘娘的尸体还是我亲自放入棺材内,将棺材封死的。想到这,程冉不禁用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挂在腰间的刀柄。娘娘,您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

      月八不知道不远处那个身着官袍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发现有人盯着月七儿看,就觉得有些紧张,心中有点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而把她给带了出来,万一真有人认识她,那他可就铸成大错了。
      月八又看了看程冉,发现他再也没有转过来看月七儿,于是心中放心不少。呼,还好,只是碰巧遇到这么个爱盯着人看的家伙。可恶的家伙,害我紧张半天。

      周围的人群沸沸扬扬,护在两旁的御林军使劲地挡住两旁的百姓,防止有人冲到街面上而挡了銮驾的道。
      “啊,来了,来了。”月八对着月七儿嚷道。他伸着脖子,探着头,看着由远及近的銮驾。
      “能看见么?”月七儿问道。
      “当然,马上就会经过我们这里了。”
      不一会,浩大的队伍正如月八所说,不紧不慢地经过了他们的面前。
      “八儿,皇上长什么样?”月七儿摇摇月八的胳膊,语气中掩不住的兴奋。
      “嗯……”月八仰着头,看着从眼前经过的巨大銮驾,霎时觉得无语,那坐在銮驾上的身影只能看个大概,至于皇上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只能问老天了。身后的月七儿一直催他描述皇帝的样子,不忍让月七儿失望,于是月八盯着即将缓缓离去的銮驾,慢慢道:“嗯,皇上很高,”看那身影,应该是这样,“长得……”什么样啊?算了,胡乱编造一下好了。“长得很瘦。”
      “很瘦?”
      “对,很瘦,很瘦。如果现在有一阵风,肯定能把他刮跑。他的眼睛很大,两眼凸出,混沌无光,鼻塌朝天,嘴大唇厚,牙齿很黄,还有两颗暴牙,双颊凹陷,皮肤暗黄……”月八是越说越快,越来越顺口。说得正顺口时,感觉到月七儿拽了拽他的袖子,于是他回过头,看见月七儿的面部有些微微抽搐。
      “八儿,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不是饥荒年里的难民?”
      “……,一般来说男人纵欲过多,就会呈现与难民一样的外貌。显而易见,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最好的范例。”赶紧补救,说罢,月八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如此。”月七儿豁然明白,“活该!只是那些嫔妃们竟然得伺候这么难看的人,光是想想他的长相就让人想吐了,她们好可怜哦!对吧,八儿!”
      “对啊。你看吧,我刚才给你说地位高的人长得都不好看,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铁一般的规律啊!”
      月七儿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就这样,銮驾中的御天澜不知道,不远的人群中,一位小小少女将他,俨然定义成为了一位纵欲过多,随时有可能两腿一蹬的淫兽一只。

      月八给月七儿描述完皇帝的样子之后,又回过头去看眼前浩大的队伍,准备再给她好好形容一下。却见原先队伍的两旁分别驶来两列骑着马,身穿绣有凤家家徽的披风,灰色劲装的队伍。只见他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向两旁的百姓开始撒钱。
      撒,撒钱?月八一下就给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旁的百姓们如同月八一样,全都愣住了。原本沸沸扬扬的人群一片寂静,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反应过来的人们立即如潮水般的涌向前,护在两旁的御林军已经无法挡住兴奋的人群。
      月七儿感觉到周围突然一片寂静,然后就觉得后面有人在向前挤,巨大的冲力,让她无法再抓住月八的胳膊,两人立刻被混乱的人群挤散了。感觉到与月八分开的她,心中一片慌乱,她不断地叫着八儿,双手伸向前乱抓着,然而,她被涌动的人群挤的离原来站的地方是越来越远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程冉是一个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后,立即指挥着被人群挤散的御林军恢复队形,尽力将疯狂的人们挡回两旁。奋力控制这一局面的他,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习武的他,反射性的将胳膊一甩,转手就劈向那人。然而,当他看到那人时,立刻将劈改成了拉。
      是她,刚才的那个女孩,幸好收住了手,程冉心中暗想。他看向她,无神的眼中仍能让人看出一片慌乱,加之刚才被甩开差点摔到地上,被拉回的手还在颤抖着。
      之所以会抓住程冉的胳膊,是因为与月八分开的月七儿被人群挤得差点摔倒,顺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可以支撑的东西——程冉的胳膊,然而却突然被甩开,虽然之后又被拉回,没有摔倒在地上,但她还是被吓到了。
      程冉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刚才护着月七儿的那个少年,知道他俩肯定是被挤散了,于是他准备领着她去找月八时,两人却被还没有被控制住的人群一撞。他立即拉住又差点摔倒的月七儿,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围在月七儿脸上的那层面纱,在被人挤来挤去的情况下,最终,这一撞,结束了它的护卫任务,掉了下来。
      看到月七儿的脸,程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但还没待他有所表示时,月七儿就被终于寻来的月八拉入怀中。月八是一点都没有停顿,护好月七儿,立即转身,往与人群方向相反的地方挤了进去,而反应过来的程冉也立刻跟了上去。

      待月八护着月七儿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时,他便停了下来,抓着月七儿,上上下下的看她,嘴里紧张道:“有没有事?有没有被伤着哪里?天哪!差点没有急疯了我!我真该死!竟然没有护好你,我竟然让你离开了我的视线!”说罢,他又紧紧搂住了月七儿。
      原本还在害怕的月七儿,听到是月八的声音后,就准备哭诉,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但当她发现月八竟然比自己还害怕时,尤其是她感觉到月八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时,心中反而安心了下来,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只不过刚才被吓了一跳。八儿,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找回月七儿的月八的心情渐渐也平静了下来,听到她的问题,又想到刚才奇怪的事情,一向乐观的他,立即恢复了本性:“刚才好奇怪,竟然有……”然而正准备添油加醋的他,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他立即将头转向视线的来源。只见一人站在离他们不远处,那人官袍加身,浓眉大眼,黝黑的脸上充满着刚硬的线条,整个人略显粗犷却又透露出淡淡的文雅之气。
      是刚才那个有毛病直盯着七儿看的人,他这是做什么?不去做正事,不去护卫皇帝,竟然跟着我们,月八心里边嘀咕,边仔细打量程冉。他越打量程冉,越发觉得程冉有毛病。只见程冉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是不敢置信却又极其喜悦的表情,两种表情夹杂在一起,在月八的眼里看来,那是一种只能称之为扭曲的表情。而且他发现程冉还有一点不好——真的真的很不好,不好到他怀疑这人可能有先天上的隐疾。
      这个人,他的手指到底在抖什么啊?从刚才他发现他时,一直抖到现在,而且有越发剧烈的倾向。
      此时,月八看见程冉向前移了一步,右手抬起,指向月七儿,抖,抖,抖个不停,嘴巴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似的,然而嘴巴张张又合合了半天,硬是一个音也没发出。就在他这样久到月八都严重怀疑他是个哑巴时,他终于说出了话:“娘……”娘。
      哈?娘?这是叫谁呢?月八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再也没有别人了,现场也就只有月七儿是女性,但也不至于是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岁的男人的娘吧。月八立即满脸的同情之色,真可惜了他,长得还人模人样的,结果脑子却有病。这种人也能当官,真是什么世道啊。
      “八儿,怎么了?”久久没有得到月八回音的月七儿,在听到有另外的人的声音时,不禁提出了疑问。
      月八回过头看向她,正要解释时,这才发现月七儿的面纱不见了。他的心中一惊,又回头看向程冉,再回过头看月七儿,心中一阵紧张,糟糕!反应过来的他,立即拉着月七儿就跑了。
      程冉正准备跟上去时,却听见有人喊统领大人,他便停住了脚步。原来是他的手下何虎,在控制住混乱局面后,他发现程冉不见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带了几个人找来了。
      “程统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不,没事。”程冉恢复了冷静的表情,率先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然而他的心中却不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平静。娘娘,那是娘娘!娘娘怎么活过来的?当年娘娘确实是死了,这点我最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娘娘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不过,娘娘还活着,这太好了,回去告诉凤翠,她一定会高兴这个消息的。那少年的口音不是乾都本地的,看来他们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外地来参加庆典的人聚集的地方不是客栈就是那几个地方,那个少年叫巴儿,应该不难找。
      就这样,程冉怀着极其喜悦的心情,回到了工作的岗位上。而领着月七儿跑了的月八,则是极其后悔的心情。不过在他发现程冉没有跟上来后,立即将这种心情抛到脑后勺去,边给月七儿描述起刚才的混乱起因,边往家人驻扎的地方走去。

      一切的秩序恢复正常,庆典继续着,抢到钱的百姓们高兴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始终是一副无聊的表情。然而这与之前相同,却又有那么点不同,因为有人的心境已经改变,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将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逐渐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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