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柳·洛阳花》眉弯

7、死亡

　　四季更迭，又是一年柳绿时，本是春意昂然的好时光，可是顾府偏院里没有一个是好脸色，华武更是愁眉不展，原来，待产的柳絮已在房中一天一夜了，既没有婴孩的啼哭声，连柳絮的呻吟，叫喊都已微弱.顾府的丫鬟们都念在她往日待人宽厚,在一边帮忙烧水,进进出出的,也已是满头大汗.
　　凝烟跪在佛堂前,想三人相识到现在,好象还只是梦一场,心中思绪万千,渐渐感到烦闷起来,似是隐约有什么不妙,她强忍着双腿的麻木跑回房,急急的拉了子昂便走.子昂欲问原因,却看到凝烟已是哽咽不成声.心下一惊,便大步奔向偏院而来.
　　刚转过回廊,看到站在院中的华武等众人,就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向华武道贺:必定是个男儿,华武你好福气啊.
　　正说笑间,却见一个丫头匆忙跑出:华大哥,柳姐姐她,她...\"慌个什么,说清楚点!\"凝烟呵斥着,声音已是颤抖起来,还想再细问,就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已冲入屋内.爱之深,痛之切,什么产房的避讳都顾不得了.
　　一间不大的屋子,没有什么陈设.顾子昂的脑中仿佛都已清空了,虚无,麻木,除了耳中凝烟的抽泣声,就是眼前这大片大片的鲜红.那红似是有生命一般,从床铺蔓延至脚边，一寸一寸扩大着它的领土，而让另一个生命一点一点的消逝。
　　\"子昂...\"柳絮微弱的声音响起,唤回顾子昂飘渺游离的灵魂.他跪至床边,看到柳絮忧伤的眼神,欲言又止.
　　\"好好待凝烟.\"她微笑起来,看向立在一旁抱着婴儿的产婆,\"那孩子,姓顾...\"一语终了,便如随风飘散的洁白柳絮,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