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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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底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何红药
何红药愣愣地看着前面那大石完全升起后显露出来的黑暗深邃看不到尽头的石洞，回不过神来。自重生以来她刻意不敢想起夏雪宜。她想着或许时间久了，自己便可以做到忘记。此番却被棋局扰乱心神，揭出心中深处秘密，才发现原来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自欺欺人而已。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甜蜜与最后的痛苦全都只不过是被她埋葬在心底，如今随着时光变成了颗长在心上的毒瘤。
真是荒唐啊！何红药想着想着便不可抑止的大笑出声。昏沉中忽然就觉得如今这个不是自己，真正的她正带着满身伤疤如同疯妇般作为一个旁观者凌空俯视，冷眼看着下面那个小女孩稚嫩的脸上和着泪在那里哈哈大笑。一线殷红从嘴角滑落，渐渐仿佛失了所有生机与力气般平静下来，好像谁在心底对着自己说，“何红药，一切都算了吧，就这样吧，全都算了，不过是心痛而已，又死不了人，一生还有那么长时间……或许，说不定痛着痛着你就习惯了呢……”
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疼痛而已，习惯就好，何红药口中不断喃喃地重复着，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她终于清醒过来。抬手不甚在意地抹去嘴角血迹喂给小金，像是逃离般，忍着身体的剧痛，抬腿大步向着前面那个估计是无意中触动机关巨石移开后显露出来的石洞深处跑去，感觉身后仿佛正张开着一张大网，如果再不走，马上就会落入不可见底的深渊。
她在一片黑暗中夺命狂奔。耗尽全身所有力气后，满身大汗瘫软倒在地上。何红药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点点微光，心中无比绝望沮丧。她发现原来她到如今还是放不下夏雪宜。此时她在回忆里多番搜寻，心中细细反复思量，夏雪宜他到底有什么好。可思来想去除了最初夏雪宜敷衍她的些许甜言蜜语，她竟再也找不到一点他的好。当初他欺骗了她，将她至于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待她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他，可他却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
细数夏雪宜对她做得所有事情无一不残忍冷酷狠毒，可纵然他百般不好，她在经历了死亡与重生后却还是放不下他。此刻清楚的认知让何红药难过之余反而能更清醒的面对自己，不再一味的自欺欺人。她不知道在以后那么多年的浮生中自己具体还能不能放下他，却已决定此生再也不会去找他。那般伤筋动骨的爱只有一次便够了，这辈子她再不奢望，只愿平淡安稳的度过。
黑暗中躺在地上望着前方微光慢慢平复情绪，待恢复过来后，何红药支起酸软的四肢，扶着洞壁慢慢摸索着向前方那微亮处走去。抬手拨开之前那种长满红色果子的藤蔓，低身弯腰穿过矮小的圆形拱门。甫一进去，她便被迎面而来的浩然剑气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何红药怎么也没料到此处会有如此厉害的残余剑气，心中大为吃惊，慌忙调动心神，暗自运功法抵挡，压制全身翻腾的气血。许久，待剑气激荡开来过后，终感自己已能稍稍适应，何红药才分出神来打量眼前这间洞室。
整个洞室高达三米，长宽约十米左右，一眼望过去感觉十分宽大，与刚刚进来的那个小洞口呈鲜明对比。且此间洞室比外间更显奢侈，顶上镶嵌着三颗比之前更为硕大的夜明珠，光线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洞室中央偏左的地方还设置了一张白玉石床，靠近床旁边角落里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箱子，右侧方向则摆着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石桌上搁置着一副白玉茶具。
何红药观此洞室布置格局，料想此前居住这里的人身份地位定是极不一般，且此人心胸宽广，极懂风雅，内力应该也很深厚，就这洞壁上的痕迹而言，想来应该是被那人用剑意冲刷出来的，如今也不知隔了多久的时光，竟还会有如些浩然激荡的剑气残留于此。
何红药心中暗自好奇到底是哪位惊才绝艳之人拥有如此高的内力与剑法？想她此前自诩江湖经验也算十分丰富，但比起眼前所见，不知为何竟有种自我鄙陋之感，只觉以往自己太过托大。同如今眼前这些相比均如浮尘。此番她顺着那剑法走势仔细看去便有一种登上高山，看得朝阳与落日，万物众生皆在脚下之感，最后心境只余平和。
在这一瞬间何红药忽然领悟到人生在世，难得自在，何必如此同自己过不去。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慢笑了起来，如同卸下某个包袱，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姿态懒散就近自洞室入口那里摘下一些之前所吃红果，拿在手中边吃边摇摇晃晃迈步向石床方向走去。她准备在填饱肚子后好好睡上一觉，缓解一下因心神大乱被内力反噬的痛楚。
刚刚躺到床上何红药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并不安稳，她感觉自己一会儿处在万年冰雪覆盖的极寒之地，一会儿又到了火山爆发的岩浆之中。身体忽冷忽热难受之极，不由渐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意识稍稍恢复清醒，但手脚俱不能动，全身冷热交替，两种痛感仿佛在做不死不休的厮杀纷争。
不能任由如此下去，何红药思忖着，试图调动自己的内息将其压制下去。却不想丹田如今一片空荡。她不死心竭力运转着，慢慢终于从丹田中感应到细微的一丝。何红药尚来不及调动，便感觉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来瞬间渗透至四肢百骸，这种状态同她前世临死之际一模一样。何红药心中暗叹此番境况糟糕，下意识中急忙运功抵抗。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又一次于死亡中脱险，在命运手中再次把握住了自己。
缓缓动了动寒冷僵硬的胳膊，何红药支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到自己刚刚体内寒热两股力量，明白那寒意应是体内冰蚕之毒所致，却不知那那热感是为何而来。她自进入洞中，便只只吃过那藤蔓所结红果，难道是因那红果之故？
何红药思索之余，便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一探之下发现她此时身体血液流动速度竟比之前刚刚醒来之时快了许多，这代表她体内寒毒去了小半。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言当真不假。她刚刚全身冷热交替碰撞触发寒毒差点没命，结果却有了这么个意外之喜，心中越发肯定那红果能解她体内冰蚕之毒。
其实何红药所料不错，这红果名为炙阳果，确实对寒意有所克制。但并没有如此大的效果，吃上一些只是会让人在冰雪之地感觉不那么冷。如今会成这样也是因为吸收了几百年山脉之中的内热所致。却不想此番被她误打误撞，竟缓解了她体内的冰蚕之毒。
自重生之后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遭遇的种种，让何红药有一种不知该叹自己机缘深厚福大命大还是乌去罩顶倒霉透底的细微无措感。莫非这一切是上天给她的考验吗？何红药低头怔怔地想着。可她那么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活下来的信念已被磨炼得越发坚定。她是绝不会任由命运将她打垮的，如此才不枉她重来人世又走一回。
何红药满是坚定的抬起头，胸腔里奔腾着汹涌澎湃的力量，纵使她如今身中巨毒又怎样，纵使生存条件艰苦又怎样，总归是她赢了，总归她还活着，那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她充满自信地笑了笑，支手按着石床边惟一较矮的地方准备从石床上下去，却见那个地方在她手按之下竟慢慢凹陷下去，接着一卷东西便从那石床侧面凹陷之处掉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