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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Risto和何里的暴力倾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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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羽晨听到明浩二字,突然想起什么,提开阿7,自己坐在沙发上,“前几天明浩打了个电话给我。”,没等卫羽晨说完话,何里和Risto同时急叫道:“说了什么?”卫羽晨凶狠地望着还伫立在身旁的阿7,建议他去洗手间补补妆。阿7哭丧着脸走开。卫羽晨对何里和Risto严肃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他用的是公用电话打给我的,我查了一下,是广州那边的电话。”
“我去广州找他。”何里蠢蠢欲动,欣喜和忧虑参半。
卫羽晨手砍在餐桌上,意思何里别高兴得太早,“他打电话只告诉我他要离开去国外。然后他就挂断电话。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逃能解决问题吗?”卫羽晨看何里一脸伤心欲绝,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神色,慰藉道:“要是一份感情真的不属于你,放弃何尝不是一种美德呢。何里,放了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你别再说要我放弃感情的话,否则我翻脸不认人。”何里起身往酒吧外走去,Risto丢下酒钱,尾随其后。Risto背着手,一边欣赏马路旁的各色店面和各类人一边在何里的身后自言自语着:“我就不会那么悲观,我相信我会等到他的,要是上帝愿意让我们之间生出缘分,他就会回来,就会接受我。酒吧老板是对的,不属于自己的不能强求。”
何里转过身来,尖锐地对Risto说:“你凭什么认为明浩就会和你在一起,凭什么说你们就是有缘分的?你知道我和明浩之间的故事吗?那些是真正存在的,明浩跟我在一起时的幸福不是伪装,是真真实实的。不管我们有没有缘分,我愿意等他一辈子。没遇到他之前,我真的后悔过自己是Gay,但遇到他,不管Gay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我都不会后悔……”何里的眼睛通红,他心里狂叫:明浩,你在哪儿?我再也不让你感到一丝难过了,我发誓,只要你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很乖很听话不发脾气,不跟任何别的男生女生说话……
全世界突然黑了下来,萤火虫幽幽地腾起,弥散在空气的各个角落。何里看到明浩从远处朝自己一点点走来,他穿着纯白色的散发刺眼光线的衬衣,乌黑的短发被空灵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微笑那样灿烂。明浩走近何里,朝何里伸出右手,何里不自觉地伸出左手去握住明浩的手——但他握不住明浩的手,明浩就如同一曲可以看得见的抒情曲。
何里急了,去抱明浩,一抱,明浩和萤火虫点缀的夜色一并破碎……街两旁的路灯猛地开放,Risto惊恐地望着何里,没有明浩……
何里突然想起他是去Crime酒吧买醉的,结果弄得满脑子清晰的思绪出来。现在何里只想只身独份地去喝喝酒,什么朋友家人对此时此刻的何里而言没有任何一丝意义,既然要寂寞,既然要悲楚,那就寂寞到乌有,悲楚到烂掉。
于是何里对Risto说:“你不用陪我散心了,我平静一下就会立马回去,你的车还在酒吧门口,你就先开车回去吧。”Risto十分不解地望着何里,何里苦涩地笑笑,“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大男人,没喝醉酒,自己能行的,走吧。”
Risto深吸一口气,忧心地蹙蹙眉头,手干硬地拍在何里的肩上,“你自己要小心,我就先走了。”
何里看着Risto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轻松起来,仿佛没有人生的负担,只是一个人活在自己逼仄紧促的世界里,被死亡护罩着,没有伤害,只有宁静的绝望,绝望如雪,看不清回忆的颜色。
何里一踏进中柏大厦,守门大爷就放下手上的雪茄赶紧走到何里的面前,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刚才有一个商场巨头来找你,叫何振明来着,我在时报上见过他,他现在就在楼上。”何里没听守门大爷继续讲下去,忐忑不安地走上楼。何振明应该是第二次来何里的私人住所,与第一次相隔近两年了,想必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何里。
何振明就站在何里的房门口,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快速地按压着,应该是给谁发短信。何里神思漂浮地走过去,小声地叫了声“爸”。何振明慵懒地回应道:“嗯——”何里面色苍白,他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爸,您让一下,我打开门,进屋聊。”何振明摇摇头,冷漠地阻止道:“就在外面说,我想知道一些情况,关于你的。”这句话的最后四个字显得很幽深。
何里将钥匙在手心里小抛一个幅度,放进口袋里,低头等着何振明质问他。何振明问他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去公司里,何里说想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心态。何振明又问何里好好的干嘛调整心态,何里不说话,心里涌起一股一股的酸水。
何振明昂首左右望了望,悬浮着声线问:“怎么没看到莫雪?”
“她回家去看望爸妈了。”
“是吗?”何振明极其认真严肃地看着何里的眼睛,坚硬的皮鞋底板在地板上踏出细碎紧张的声音,路径的空气都会在何振明的脸庞上心惊胆颤一下就快速溜走,“她回家好长一段时间了吧,估计你没有主动给她打一通电话。”
何里的五官挤压出一丝愤怒,试着扩大嗓音说:“是莫雪告诉您什么了吗?”
“你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哪对夫妻像你们这样,刚结婚不久就闹矛盾?我,何振明在这警告你,给我把莫雪接回来,态度给老子诚恳点,现在公司交给你了,你应该给我弄个孙子。”
“这不是交易,难道您给我公司就是为了让我给您孙子么?”
何振明揉揉拳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觉得是交易就是交易,但我警告你一句,你是我的儿子,我给了你生命就有权安排你的生活。”何振明侧侧身,佯装笑脸,“你好像跟我说过,你喜欢什么人来着,不是女人的那个人,好吧,直接点,你喜欢的是男的?咿——我纳闷了,男的有什么好喜欢的,他有的你也有,莫非……你没有?我生的是女孩?”何振明突然吼叫起来:“你给老子少变态了,男人就该喜欢女人,要是你还给我撒酒疯,口口声声说喜欢男人什么的休怪我不客气,我宁愿打断你的狗腿也不愿看到你追一条公狗跑……何里,你给我记住了,你是男的,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喜欢男人是那些神经病的事情……”
何里的眼里泛着泪光,抽泣道:“我现在心里很痛苦,没有人理解我,我每天活得好累好累。”这是刻骨铭心的无助,是深不见底的乞求,是遥遥无期的悲惨时光。
何振明将脸凑近明浩的脸,仔细打量他的泪光和纠结悲痛的神情,讽刺道:“第一次见你哭,是在乞求我什么吗?乞求我允许你跟那个男生在一起,然后到处炫耀你们的怪胎关系?你能少给我丢脸吗?”
“我没有乞求你,我没有乞求任何人,我的心里真的真的很难受,我不指望你理解我,你能放过我吗?你再逼我,我怕自己活不下去了。”何里的身子在震颤,真担心他会咬舌自尽。
“那你现在可以去死,我可以当作没你这个儿子,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何振明笑得很狂妄很阴邪。
“不行,他还没找到,我还不能死。”何里的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声音很细小,风一吹就蒸发掉。
这时,何振明的手机响起。何振明不耐烦地接通,对方问他现在有时间出来喝杯酒吗。何振明连忙赔笑,伪装热情道:“是刘总啊,我正在路上,什么地方?我马上就赶到。”何振明通完电话,利索地收好手机,高傲地从何里面前走出两步,转身在何里的背上轻抚了一下,平心定气地交代道:“去把莫雪接回来,然后好好待她,生个孩子。有时间再来看你。”
何振明消失,何里打开门,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睡去。睡去,还会醒来吗?他眼角的泪痕会有一天干掉吗?他现在为什么那么像一场令人窒息的大雪,惨白的面色,漂浮的气息,悲伤的调调。仿佛这个冬天就此凝固了,不再远去,曾经忧郁的那个人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