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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何里带着一老外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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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浩沿着道路继续走,还是能看到一些人撑着伞在飘雪里幸福地走着。明浩从两个撑着天蓝色雨伞的高大男人身旁经过,虽然没看见雨伞下的两张脸,但能感觉到他们不可抵挡的帅气,还有他们身上的古龙香味让他们的阳刚之气没有尖锐的棱角,这无疑又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明浩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他们的背影,但仔细想想后还是没有去做花痴女一类的姿态,毕竟他们不会属于自己,不会跟自己有任何肢体和语言上的交点,更何况他们也不大可能是同志。
接着,一个声音从明浩的身后安静地传来——“他叫洛明浩”。明浩转过头去,叫了声“何里”,然后忐忑地等待那人回应。那个高大的身体震了一下,转过身来,他旁边的那个男人随之转过身来,果真是何里。他的说话声还是那样具有魅力,那般熟悉,唯一不熟悉的是何里身旁的外国人,身体很壮,脸型十分立体,有着跟何里一样好看的络腮胡。
那外国人能说一口较好的中国话,笑容璀璨地问何里:“你刚才说他叫洛明浩?!你跟他是朋友吗?”
何里很平静地点点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尴尬和难过,只是平静,仿佛不曾在他的身上发生过热恋后的分离,仿佛明浩于何里而言只是曾经他手下的一名员工。
那外国人稍稍低下头,从伞下走出来,走到明浩的面前,朝明浩酷酷地伸出粗壮的手臂,自我介绍道:“我是何里的朋友,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美国人,Risto,很高兴认识你!”
明浩胆怯地看了眼何里,缓缓地朝Risto伸出手,轻握住他的手,而Risto却紧紧地反握住明浩的手,他的手心里分泌出一种暧昧的渴望的味道,当然了,这只是明浩的一种无由的感觉。明浩可不敢认为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遇见的Gay都是如此高大优异且对自己存在色心的。
Risto迟迟才把手松开,有些慌张地对伫立在一边儿的何里使使眼神,示意他该过来跟自己的朋友打打招呼。何里似乎有点不情愿地走过来,学着Risto朝明浩伸出手。明浩心寒地没生反应,何里便主动提起他的手,淡漠地摇晃了几下,转身,轻描淡写地对Risto说一句“你不走我要走了”。
Risto抱歉地对明浩笑笑,手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胸口上拍了两下,快步追上何里,而后转过头来偷看了看明浩。明浩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海洋,海水汹涌而澎湃,跌荡出最窒息的天空。明浩心痛得无以复加,原来心被撕裂的感觉是如此可怖,连自身的每颗细胞都寒颤起来,不受控制。
明浩往自家的方向走去,路过一家未歇业的酒行,买了两大瓶白酒,步履踉跄地走回到家。郭爱梅见到明浩神姿古怪地回来了,便问他还好吗。明浩笑笑,语气粗暴地叫道:“尼玛只会问这句话么?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能好得了吗?”说着,明浩从茶几上拿过一个小茶杯晃进洗手间,坐在马桶旁边,以马桶盖为桌,幽幽地给自己一杯一杯酌酒。
今儿个,明浩醉得十分快,白酒没喝上半瓶就已经晕晕乎乎,感觉衣服里和屁股下塞满了松软的云团,感觉到何里就坐在马桶的另一边,对着自己一个劲儿地微笑,嘴巴也动个不停,像在说些什么,但明浩就是听不清。
直到有人开始敲洗手间门,明浩才隐隐听清何里的话。何里问明浩想不想他,明浩使劲点点头,说想。何里问明浩还是不是像曾经那么深爱他,明浩激动地说他还是像曾经一样爱何里,爱到发狂的地步,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地步。何里又问明浩想不想跟他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起享受阳光雨露和晨曦晚霞,明浩跳起身来,兴奋得无法言表。
突然的一声刺耳的破碎声……
突然的一声嘶哑的叫喊……
洗手间门被撞开了,竟然是郭爱梅所撞。郭爱梅见到地上渲染出的鲜红的血液,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慌乱地跑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拨打给附近的医院,说明浩的脚受伤了。然后郭爱梅拿出医药箱先给明浩紧急止血,明浩竟然笑着去抚摸郭爱梅的头,说:“何里,我以前在健身房也给你处理过伤口,我也是这样跪着的,担心的。”明浩拿起另一瓶未破碎的白酒,酸涩地喝起来。
郭爱梅不作声,用医药酒精给明浩的脚底板清洗伤口,但玻璃屑深深地插进了明浩的脚底板里,这应该是极其疼痛的,而明浩仿佛没有丝毫感觉。郭爱梅倒被明浩口中的话弄得疯狂,被死寂包裹的疯狂,她最担心和害怕的事情被证实了——明浩跟何里之间的关系果真不简单,目前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几乎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将明浩从那份怪异的感情里扯脱出来了。
之后,两位精干的男医生将醉醺醺的明浩搀扶进楼下的救护车里,快速前往医院。半个小时后,明浩的伤口被处理妥当。据医生说,玻璃屑已经触及到了脚骨,未经打麻药就直接从明浩的脚底皮肉里给硬生生地取出来,而后又给缝上了十多针,但这一过程里的明浩自始自终都没有吭一声。医生在郭爱梅的面前直夸明浩是一位真汉子。
要是以前,郭爱梅一定会有所骄傲的,而现在,她觉得医生的称赞是一种讽刺和侮辱。因此,在郭爱梅的脸上没有溢出一丝客套的笑意,医生也只好知趣地离开,免得引火烧山。
明浩只在医院修养了1天就出院了,郭爱梅破天荒地要求明浩在医院里养好伤后再出院,明浩不同意,说医院的空气让他憋得慌。郭爱梅只好应了明浩的要求,将他接回家,给他做了一顿大餐,有他们平时不会喝的甲鱼汤。
明浩觉得奇怪了,问郭爱梅:“我只是一点小伤,没事,你没必要这么照顾我。”
郭爱梅脸色沉寂,语气轻柔地说:“我是你妈,照顾你有什么不妥的,我啊,只是心疼,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我做了太多的孽才造成的。我只希望老天能让我自己来承担后果好了……”
明浩打断郭爱梅的话:“你说了些什么?我咋一点也不明白。”
“没事儿。”郭爱梅给明浩盛上一碗白米饭,说了句“我先去睡会儿,你要做什么叫我来就好了”后就回去她自己的卧室了。
明浩觉得郭爱梅知道些什么,但他实在没心思去在意这个,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那种唯美的相思在何里复出的那一刹那腐蚀得带有粗糙的棱角。但,明浩依旧对何里抱着希望,希望他还是在乎自己的,爱着自己的,于是明浩掏出手机打给卫羽晨,问他知不知道何里的新手机号码。
卫羽晨回答说:“你换个手机或电话试试看。”卫羽晨长叹了口气,“你还有没有别的事儿,没有的话我就挂断了,现在忙得很。”明浩幽深地说他突然不想打电话给何里,卫羽晨再次叹口气就挂断电话。
明浩心如死灰,原来何里一直没有换手机号码,是他把明浩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了。有人说Gay之间的情感都不配用山盟海誓和天长地久来点缀,都是虚伪得恶心,原来是真的。难道所有的Gay都该绝望了吗?都该抑郁终身?都该守着自己的处男之身进入到天堂或地狱?这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是同性恋,怪是同性恋的我们不懂得珍惜可贵的情感。或许,这话说得太片面了,但不排除一般Gay对另一半有着较异性恋更严苛的外型要求。
社会给同志便利的择偶条件时同志就不要随杆上,把情感复杂化。爱,很简单!
明浩自问:难道真的是我跟何里彻底切断情丝的时候了吗?这于我是何其残酷。感情怎么能说切断就切断?只要何里亲口对我说一句他不再对我有兴趣了我就立马滚蛋,永远消失。但我又有什么胆量和脸皮打电话给何里呢,他都把我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了,这不明摆着不想跟我有丝毫牵扯吗?要是我再换个手机打给他,然后说一句“我是明浩”,可想而知,他会认为我有多么赖皮,会唾弃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