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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终于体会到你身上的痛2 ...

  •   何里从未有过的憔悴和疲惫,他的络腮胡在半夜就茂密了起来,但看上去就像枯萎的森林。这不是何里的胡子,何里的胡子一直都是那么吸引人,明浩认为。
      “是宁泽虎把你送到医院的,说你喝醉酒,倒在了街边,你好像是被人打了。”
      “我不记得什么了,只知道有一个人问我还认不认识他,之后就眼黑了下来。”
      何里心痛得要命,仿佛空气在他的鼻腔里燃烧了起来,熏得他睁不开眼,“你为什么要去喝酒,要是你没回家,要是直接回家,就不会发生这该死的,恶心的事情了。你TMD还想不想我活下去啊?”
      “对不起,对不起。”明浩很激动,似乎马上就要崩溃了。
      何里手足无措起来,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眼睛不知道该看什么,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何里突然甩了自己一耳光,手捂住脸。他应该哭了起来,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这样哭了。
      何里说:“我后悔遇到你,如果没有开这家餐厅,一切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不会。你肯定不能明白,爱一个人有多么的难受,爱一个男孩子更是让人发疯。我不该这样责怪你的,要怪只能怪我,如果我硬拉着你不让你回去就好了,要么坚持把你送回去就好了。”
      明浩的手搭上何里的手,小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揉动,一字一顿地告诉何里:“我不后悔,就算你再怎么后悔我也不后悔,我很高兴遇到你,这是天安排的。”
      何里呆住了,他的嘴巴微张着,无法闭合,好像有一货车兴奋的话语要发泄,却找不出这些喜话安放在哪个心房里。
      明浩用还灵活的嘴巴扭出一个笑的影子,问:“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什么?”
      “说我想去哪儿吃饭只要贡献出一张嘴就好,别的都不用我管。”
      “好,你想去哪儿吃饭?五星级的餐厅也行。”
      “真的?”
      何里欣喜地点点头。
      “那去迪拜的帆船酒店,住上一年。”
      何里有些踌躇了,掐指一算,有意自言自语道:“去那儿一天最基本的消费是900美元左右,一年365天,那得30多万美元,我现在的存款差不多够一年,再向我爸骗个几亿,这够我给你做个小帆船了......”
      明浩被何里的幽默弄得苦笑不得,手指狠狠掐了一下何里的手背。
      何里大叫一声:“还没过门就想谋杀情夫,天地不容啊。”
      明浩沉寂了,直直地盯着何里看。
      “对不起,我忘记你已经有了......要不要我给她和你的妈妈打个电话,让她们过来。”
      “不用。”明浩又改口说:“让她们来吧。手机在我的裤子里,手机里储存了她们的电话号码。”
      何里拿起沙发上明浩的衣服,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有,“明浩,没见到手机的影儿啊。你先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马上。”
      何里叫来护士小姐,让她先照顾一下明浩,就跑出病房。
      约莫半刻钟,何里拿了一个苹果牌子的手机跑进医院,马不停蹄地朝明浩的病房跑来。
      在病房的不远处,何里听到林玲的小声抽泣,夹杂着一些安慰的话儿。
      明浩冒着热气的身体顿时冷却下来,他抓住经过他身旁的一位护士小姐,将手上的苹果手机连同盒子一起递在护士的手上。
      护士很吃惊,拿着手机的手兴奋欢愉地抖动,她自我陶醉地问何里:“送给我的吗?哇,像你这样敢于表白的男孩子不多见了。”
      何里残忍地摇摇头,“不是,只是要你替我把它拿进那个病房,给那个病人。”何里手指向明浩的病房。
      护士的笑容顷刻腐烂,恐怖。
      接着,何里一溜风儿地消失在护士的视线里。
      默哀...为护士默哀......
      何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卫羽晨,说了一句“做人真的很难”后就将手机直接关机。
      他坐在医院的门口,背靠在巨大的石柱上,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
      来来往往的女人像色彩鲜艳的鹦鹉在何里的视线里抛出脂粉味浓厚的暗语,带有同样的目的,似乎她们只有这样的目的。
      何里自语:“世界上有一大堆一大堆的女人,只要同样地对她们抛抛媚眼就算结交了,我为什么偏偏对一个男人这般动心?”
      何里摸了摸头上已经结疤的伤口,还是有那么点没绑脚的痛,它像极了现在咬住明浩每一寸血肉的那些痛。是的,他和明浩一直靠得那么近。
      何里每天都会来看明浩,来之前都会打电话给明浩的专设护士来确认没有其它人在他的病房里。
      当然,何里给明浩带来最新鲜和美味的鸡汤,这是何里第一次下厨房,按照菜谱上所介绍的步骤,一步一步来完成的。
      刚开始明浩也很诚实地说这道出自何里之手的鸡汤是他所吃过的最昂贵但最难吃的。何里只是笑笑,为了不浪费,他把明浩剩下的一大半鸡汤泼进了自己的胃里。
      接着,何里伸出舌头,舔干净嘴角旁遗留的汤汁,享受地说:“添加你的口水的鸡汤变得好喝多了。”
      所谓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给明浩做了四五次鸡汤后,何里煲汤手艺也有了质的飞跃。当他看着明浩像只哈巴狗贼完保温盒里的全部鸡汤后,他才明白男人“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乐趣和意义所在。
      这其实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平凡幸福,它一直不经意地出现,无意识地流淌下去。
      一个多星期后,何里像往常一样地来看明浩,他手上依然提着他亲自煲的鸡汤,面带微笑。
      何里轻轻推开病房门,打算蹦出口的“明浩”二字活生生地卡死在喉管处。何里后悔这次没有打电话给护士,因为一种令人舒服的惯性而导致遇上这种不可逆转的尴尬局面。
      何里弯腰将鸡汤放在病房门口,大步走出医院,站在车辆汹涌的大街旁。街景像失去了海滩和椰树的海洋,神经兮兮地追着时间跑。
      何里想,只要跳进这金属和水泥混合的海洋里,一切伤痛和记忆就会被碾压得血肉模糊,一切都不存在,在明浩的病房里遇见的情景就会变成汽笛声远去。
      但何里不确信这种痛是否会永远凝结在马路上,给自己的弱懦和悲哀来立一块坚实的丰碑。那样的话,当明浩和她的妻子每每路过这儿的时候极可能用嘲讽的口气来谈论只属于他和他的过去。
      何里使劲摇摇头,用悔恨的手术刀将“林玲和明浩挤在一张病床上”的事实从大脑的深处剔除掉。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发生得有多么理所当然——林玲是明浩的老婆,他们应该有很久没进行房事了,所以生理本能导演了这个生活剧。
      他也不想承认林玲和明浩的睡相有多么的和谐,露出在白色被子外的胴体就像点了一夜的蜡烛在黎明时刻讲述夜晚的曼妙风情,恰似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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