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不了然的选择（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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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诺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脑海中还回响着戴天阳那句玩味的提问。这段日子，她根本没能好好想想与戴天阳的关系，或者说在上一次的拒绝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得很清晰，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夜已经的很深了，窗外吹进的风掺着几份凉意，林一诺拉开客厅窗户白色纱缦，呆呆的望着对面那扇黑黑的窗。她竟然失神了很久，指尖似乎还留着赵子俊手掌握过的暖意，记忆还停留在他深深的拥抱里。
到底，她失去了谁？到底，她想要什么？
戴天阳如约两天后回到了C城，刚巧，当天她回机场办理辞职最后的移交手续，顺道等着和戴天阳一起回市区。
那天下午机场人并不多，男人缓缓从里面走出时，她依然觉得自己不够清醒。男人穿着白色棉质的衬衫，袖子很随意挽到肘间，下身一条黑色棉质的修身九分裤，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也是人群里最亮眼的男人。她摸摸脑袋，真觉得自己是疯了，本该牢牢的抓住这个男人，不留给任何女人机会，而她竟然一步一步的退缩，退出了他的世界。
他见了她，一如从前的笑容里像撒了魔力般，那样温暖，她还是喜欢他脸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窒息般的迷人。他当然没有错过见面时拥抱，迎面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她害羞的不知如何是好。
拥抱结束后，林一诺才木然发现，他们的身边已经来了戴家的一个司机，就在旁边等着，显然，刚刚的一切，那位司机也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了停车场，林一诺才发现，司机并没有跟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指着身后问：“司机呢？”
男人调皮的指着自己：“这里！”
“我问刚才接你的司机呢？”她又一次问道。
“他自己坐车回去了。”
“哦！”
忽然，两个的气氛降到了最尴尬的冰点，她几乎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能匆匆闪进车里，戴天阳这边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绅士为她关好门。
戴天阳坐进车里时，迅速打开了两侧的车窗，低语着：“C城太热了，这会英国已经很凉爽了。”
当车平稳的开向高速公路时，车内的气氛依然安静。还是男人先开口问道：“小诺，最近过的如何？”
林一诺想了想说：“还行，就是有件大事一直没告诉你。”
男人侧头看了眼她，笑着问：“大事，难不成你又背着我，交往新男友了？”一句玩笑话，却意味深长。
“哪有这闲功夫，认真的告诉你，今天我来机场是辞职的。”她的语气中几乎听不到情绪，只是飞快的从嘴里说出自己想说的。
“那么，决定陪我去英国了？”戴天阳不改玩笑的语气，反问道。
“所有的问题，最终你都转到我们的事情上，不能听我说说吗？”她有些着急，又迅速说出这些话。
“说吧，我洗耳恭听。”
“美美打算结婚了，酒吧最近在转让，所以，我决定接手那个酒吧。”这次，她的语速不再那么快，只是安静说完，然后接着又说：“也许酒吧不适合我这种性格经营，可是，我想试试。”
“那么，我真的从你的选择里被退回来了。”戴天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小凄凉，但依然是很玩味。
从机场到市区，没用多长时间，而戴天阳似乎也没有送林一诺回去的打算，直接开车去了市内的一家餐厅，没有在营业的时间，餐厅里看不到一个人，但当餐厅的领班看到戴天阳时，还是连忙赶过来微笑着招呼道：“戴总，好久没有见您来这里吃饭了。”
戴天阳只是点头表示意会，然后就被这个瘦高美丽的领班带进最靠角落的临窗包间里，领班笑着说：“您想吃些什么？”
“你看着为我们安排几样菜吧，素淡一些，我最近胃不太舒服。”戴天阳完全一幅老主顾的姿态，对那个领班说话完全随意。倒是领班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
林一诺问道：“常来这里？”
“不常来，但很熟。”还未等林一诺反问，他接着说：“这个餐厅是我家的，偶尔我会来一两回。”
虽然是句不经意的话，依然触动了林一诺的心，戴天阳对她来说，生活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她经历过赵子俊那样的男人，却无法与戴天阳相提并论。
很快，饭就被送了进来，几样精致素食，都装在精致的小碟中，还有两份菌菇汤，两份小米粥，却看出厨师用上心思了。
戴天阳喝了口汤，面庞露出笑意，指着她面前的汤说：“尝尝，味道真不错。”
她只是摇摇头，回应说：“你先吃吧，我不饿。”
室内又一次安静下来，每次的安静停顿都让人不安，又说不出这种不安到底是为什么，她依然看着戴天阳。
忽然，戴天阳收起了脸上的笑，眼中那抹明亮的光也消散而去，淡淡的说道：“小诺，这段日子，漫长的像过了十年。”
这句话，不光指他，也指她。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始终有抹说不清伤感，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从包里取出烟，取出一支抽了起来。
这样子的他，始终和身上装扮不搭，手中那支烟看起来格外醒目。
戴天阳缓缓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里面包括方乐言。
原来，方乐言在非洲的时候出了车祸，腿部受伤严重，现在还打着石肓，主治医生经过两次手术后，预测方乐言的腿恢复不一定很乐观，估计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也许一辈子就瘸了，对于一个还属于花一般的女人来说，这种打击是致命，虽然方乐言从没有在戴天阳面前哭过，可是，自打她知道了这个事实后，平日开朗的她，几乎天天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的发呆，所以，戴天阳对现在方乐言的状况很着急。
讲述完这件事情，戴天阳楞楞的说：“小诺，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这么好的女孩子，经历这样大的痛苦，我真不知该如何补偿了。”
林一诺内心也是一惊，对她来说，她听说的只是一些皮毛，与现在了解的情况相差太大，她不知如何安慰戴天阳，只能贴心的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别担心，医生只能说到最糟的情况，我想方乐言一定会好起来的。”
“会吗？”男人注视着，眼中飘着一丝无助。
她用力点了点头。
戴天阳深深吸了口烟，烟圈顺着男人的头顶越升越高，看的出来，此刻的他也很矛盾与不安。他静静的盯着林一诺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了下去。
“南太平洋有一个岛叫塔希地，我家在那里有个度假村。很早之前，我在那里建了一栋房子，希望与自己相爱的人生活在那里。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潜水、一起玩冲浪板、一起开着快艇驶向深海。我能想像到的美好事物，只有在那里实现，甚至我想过，在那里与相爱的女人生上三四个像我又像她的孩子，一家人天天在一起欢乐的生活。我偶尔管理一下度假村，不需要挣很多的钱，只要够简单幸福就可以了。”讲这段话时，男人眼中闪着前所未有的期待，甚至眼中跳动着欢乐，转尔又恢复刚才的安静，接着说道：“以前，我偶尔会消失几天，基本上我都会去那里呆几天。”
此刻的戴天阳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林一诺却觉得这些事情离自己很远，就像一个观众看八点档的言情剧一般。她对他的了解过于浅显，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没有认真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身后的家世，像故事一样，越知道的多越觉得离她很远。
她的思绪飘的很远，直到他的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小诺，就算为了我自己，我还是再问你一次！”男人加重了语气，眼中更是有着一丝不确定的慌乱：“你愿意陪我过这样幸福的生活吗？”
林一诺盯着戴天阳有些伤感的眼睛，没有回答。
男人再次发问：“愿意吗？”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又接着说：“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我们这段感情不再有遗憾，真不想用更多的时光去蹉跎。”他也没有打算听林一诺回答，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其实答案我早就猜到了，可我就是不死心……”
戴天阳的话似乎没有说完，可他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吸了几口烟。
时光这一刻没有停下来，只是显得慢了很多，如同一个被颠倒过来的沙漏，安静的能听到沙子跌落的细碎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她问道：“方乐言该怎么办呢？”
男人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眼睛仿佛是夜色的暗涌，波澜不断，喃喃的说：“我知道你不会陪我去的。这次回来，我要接走刘姨，让她陪我一起去塔希地，陪我一起照顾乐言。我准备带着乐言一起去那里，有我的陪伴，她应该恢复的快一些。”
等他们吃完饭后走出去，林一诺才发现戴天阳的车旁站在刚才在机场见过的那位司机，林一诺不解的看向戴天阳。
“忽然觉得好累，时差外加回来几乎一路没睡，我累了，让小许送你回去吧。”戴天阳眼神的确有些迷离。
“那你呢？”林一诺幽幽的问道。
“一会儿有人会来接我，你不用管了。”男人语气淡淡的，这和在机场见面时的热情相比，冷到了极点。
她没有反驳，默默坐上了车。
初秋的夕阳，染着迷人的橙红，头顶的云朵泛着炫丽的金边，秋天，是个令人诗情画意的季节，林一诺一路无思绪。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酒吧。
刚巧，美美也在吧里。
林一诺也少了平日里的腻歪，只是匆匆问了句：“你俩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美美回了句：“九月中旬应该差不多。”
没等林一诺回过神，美美已经给她端来一杯热摩卡咖啡，小声说：“喝吧，我可爱的诺诺。”
她问：“我脸上能看到我的情绪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发生事情了。”美美一副专家的表情答道。
“很明显？”
“嗯。”
“其实，我今天和戴天阳说清楚了。”她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美美。
美美一下子急了：“你这丫头，到底你想要什么？”
她装萌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终归，美美还是美美，她最了解她了，简单的几句数落过后，两个朋友就不再提刚才那个话题。
林一诺告诉美美，自己今天已经完全把工作移交完毕了，明天就能正式来管理。美美自然乐意，她巴不得早些把这里交给林一诺。
夜色幽暗，两个朋友就坐在吧内角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林一诺都会想起那天的疯狂，扔了工作，扔了戴天阳，是在同一天。偶尔，美美还会问她一句：“后悔吗？”
她都会模楞两可的回答道：“又没有卖后悔药的。”
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这一刻，林一诺只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个世界，第一次失去了全部，其实没有想像的差，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全是孤单。
那夜，她头次在很静的夜里给妈妈打了通电话，开门见山，没有任何修饰的说道：“妈，过段时间，你安排我和爸爸上次说的博士见面吧！”
估计电话那端的妈妈早被她炸弹性的话题吓了一跳，她全然没有听下去，匆匆挂断了电话。
林一诺从没有一个人独身的想法，而她坚信，治疗情伤，一定得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让自己尽快安定下来。
或许有人会说她疯了，她承认自己真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了然的选择（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