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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战燕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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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惜即将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濂尘急速腾云而来。
一场酣战!
顾惜昏迷前最后的一个画面,是燕帜双掌拍出橙红色的大火球,而濂尘五指慢张,掌心一团冰蓝色的氤氲之气陡然蓝光大绽,以绝对的面积优势将那团火裹住,层层封印,直到熄灭。
燕帜吐出一大口血,十分不能相信地瞧着濂尘。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压制我的天炽烈火?”
濂尘不打算怜悯他,手指拨弦一般再次展开,幻化出一个更大的冰蓝色罡气拍向他,口中是十二分不屑。
“我是谁,你这小可不配知道!”
燕帜招架不住,被冰蓝罡气打到山崖上,重重跌落在地。擒贼先擒王,主帅奄奄一息,天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回天宫!”
燕帜无心恋战,一声令下,这一帮人马尽数腾云跑掉了。
无惑也被带走,天兵死了许多,天将重伤。
濂尘一人战百,绝对压倒性胜利。可顾惜知道,濂尘对战燕帜时,看上去赢得并不轻松。
不想去回想那是怎样一场酣战,也从来不知暴怒的濂尘那么可怕,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下手无比狠戾,许多天兵死时,是魂飞魄散,在天地间彻底消失,连轮回都不能入。
捆仙索被他剁成了数节,分给了正在山顶修炼的苍鹰。捆仙索真身是一条修炼成仙的赤练蛇,苍鹰食之,功力大进。
一连几日,濂尘打坐调息,顾惜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养魂,不敢看他的脸色。
白猿来探望,濂尘不客气地将他拒之门外。
顾惜躺着时,就开始胡思乱想。
王为什么要抓爷爷?为什么又说她是妖孽?还派燕帜将军在捉拿她,并且下三滥地用爷爷做诱饵……
难道下界是假?播种颓靡花粉只是个借口?锁了她的仙筋仙骨仙术和仙颜之后,将她扔下人界,接下来都是安排好的?就是让她死于人界?
天上的仙如果下凡托生为人,死了便会回到天庭继续做神仙。因她不是托生,她是公派,所以她搞不清楚公派下界死了是不是就回不了天庭。
不过,看她的结局,公派下界,死了还真就是死了,便会进入轮回。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设一局让她死掉?
没理由呀,为什么?
难道因为她是仙界闻名的小泼仙?
这也能成立,但不足够支撑王费那么大的心机杀了她。
还有爷爷,王将爷爷抓起来为哪般?爷爷可是九阶老仙,王要针对他,他怎么会束手就擒呢?
想不通。
濂尘到底是什么人?修为这么深厚,竟可以御冰来克燕帜的天炽烈火。要知道,天炽烈火和太上老君丹炉里的三昧真火一样,需要专门法器才可以克住,三昧真火需要芭蕉扇,而天炽烈火只能用南极极寒之地的万年地心岩冰。
人长得帅,本领高强,并且为了护她,不惜和天兵天将为敌。
他不明白这一战预示着什么吗?
王如果知道这事儿,会不会面子上过不去,派更多的天兵天将来捉拿他……和她?
啊啊啊啊啊啊!
想破了头!想不通。
特别想问濂尘,可看他冷着脸浑身冒着蓝冰一样的寒气时,她就心里打鼓,不敢张口了。
可又实在被这些问题闹得难受,便在榻上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
濂尘张开眼瞧着她,朝她念了个诀,她便一动不动了。
顾惜嘴巴撅到天上去。
哼,竟然用定身咒。
这样过了两天,濂尘换了一袭白袍,头顶置了衡山白玉冠,解了她的定身咒,负手而立,冷声道:“这些我没有置‘障’,而是下了九层避世结界,如此再不会有人来扰你,你也走不出去。”
说完他转身朝外走。
顾惜爬起来,“师、师父……”
他站住,侧身,语气不善,“还要说多少回?我不是你师父!”
顾惜结结巴巴,“那、那、老大!”
濂尘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说。”
顾惜可怜兮兮看着他,“你要去哪儿?能不能不要走?”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害怕,濂尘整个身体转了回来,脸色和缓了些,“我去去就回。”
“你、去做什么?能不能带着我?”她尽量使自己声音听上去乖巧。
濂尘默了会儿,“我约了罔离在衡山顶上见面,不方便带着你。万一打起来,带着你我会有掣肘。”
“罔离?”顾惜目瞪口呆,“你、你约了……王?”
濂尘冷哼一声,“你乖乖等着,我很快回来。”
顾惜从榻上跳下去,赤着脚奔过来,一下扑到他怀里,“不要你走。”
濂尘的身体瞬间僵硬成一块铁板,手指想去摸摸她的头发,终于还是放弃,改为将她推开,“不能误了时辰。”
顾惜耍赖,再次趴回去,“不要!”
濂尘终于把手指落到她的头发上,“我早去,才能早回。”
看她还是不撒手,无奈地叹口气,“顾惜,我打死了他四十多个天兵,重伤了他一名天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找他谈一谈。”
不是用“请罪”这两个字,而是用“谈一谈”?
这濂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咖没跑了。
现在的顾惜,外被王想弄死,内只剩一缕残魂,内外忧患,只好痛下决心,抱紧他的大腿,背靠大咖好乘凉。
她抱得更紧,让语气听上去娇滴滴一些,“不要,人家害怕,老大一走,人家就开始想你。”
玉兔白绒绒说过,女仙讲话时把“我”改成“人家”,就可以让男仙的骨头都酥掉。有没有让濂尘酥掉骨头她不知道,但说完这样的话,她自个儿先把自个儿恶心吐了。
濂尘好一会没吭声,她扬起脸,“我钻进你的壤墟里,保证乖乖不出声。”
他目光沉沉,深邃如北地花泽那一处无底幽渊。
之间他抬起手,捏了个诀,在顾惜眼前一晃,金光过去,她便缓缓闭上眼睛,睡了。
濂尘抱着轻如无物的她,嘴角慢慢浮起笑意。
轻轻放回榻上,柔声说:“没想到,你最纯良的这一缕魂魄,竟是这么可爱,这么……笨。”